为了掩饰尴尬, 林卉忙把话题带回正题:“你说的麻烦,是不是跟……那什么有关?”
熊浩初茫然:“什么?”
“就那件事啊!”林卉两指并拢横在颈侧, 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明显不已地提示他。
熊浩初确实懂了。这丫头的动作还真有几分传神,也不知哪学来的。他带着几分无奈地摇摇头, 道:“跟这没关系。”
林卉不信:“那你能遇到什么麻烦?”
熊浩初迟疑, 片刻后,道:“这位朋友家中人面广,我盖房子能找他帮忙。”
只是盖房子?真的假的?林卉不是很相信:“盖个房子而已,哪至于要特特去找人?”
“吃顿饭,也只是小事。”
林卉哑然。好像,还真是。见个面换个小忙,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不说话了, 熊浩初却似乎误会了,皱起眉问道:“你不想见我朋友?”
啊?这误会大发了。
“不是不是!”林卉连忙摇手, “我就顺嘴问一问而已。”
熊浩初缓下神色:“那……?”
林卉懂他意思。沉吟片刻, 她果断道:“去县城吧。”怕他误会,她还仔细解释了几句,“村里人大都挺好的,就是吧,你知道,有些人的嘴巴还是太碎了。要是带来家里,被看见了,肯定不知道又要被传成啥样, 还是去城里好。”
熊浩初挑眉:“去城里不怕被看见?”
林卉下巴一扬:“看见了又如何?还不兴我们跟朋友吃顿饭吗?有你在呢,又是大庭广众的,怕什么?”
一副扯高气扬的拽模样。
熊浩初莞尔。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想要哪天见?我明儿去跟他说一声。”
“都行,你决定就好。”林卉无所谓。
“好,那就过两天。”省得明儿太赶。熊浩初扫了眼外头,补充道,“到时把林川也带上。”
他惦记着林川,把林川带上,也是不把他当外人的意思。林卉心里舒坦,自然更没意见,遂点头——点到一半就顿住,仿佛想起什么,皱了皱眉。
“怎么了?”熊浩初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一皱眉,立马就问出口。
林卉没觉出丝毫不妥,只是掸了掸衣摆,道:“我只有几身带补丁的旧衣服,就这么穿着去见人,似乎太失礼了。”人家正儿八经要见她,多少还是要郑重些。
“无事——”
“得了!”林卉蓦然笑了,不等他说完话,大手一挥,豪气道,“明儿咱们仨都去城里,买新衣去!”大熊今儿才给她挣了一笔大的,干脆就去买身衣服,就当犒劳一下这段时间的辛劳吧。
熊浩初:“……”
说完正事,林卉把他赶回去洗漱休息,闩上院门、堂屋门,转回厨房。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翻出火石,抓了把干草,点着,塞进大灶里。
不过几个呼吸,烧完晚饭才敲熄的柴炭便慢慢复燃起来。
林卉拿烧火钳捅了捅里头的草灰,再填了根柴进去,然后起身,往熊浩初新买回来的大锅里加了好几瓢水。
已经洗漱干净、喂过小狗的林川听着动静跑过来,扶着门框探头探脑:“姐姐,你怎么又烧火了?”
林卉笑了,朝边上两盆处理好的猪下水、猪蹄努了努嘴,道:“这些还没处理呢,再不弄明儿就得变味儿了。”
林川哦了声,小跑过来,道:“那我来帮你。”
“不用了。”林卉拍掉手上尘土,摸了摸他凑过来的小脑袋,“我这里只需要看着火就行,你先睡吧,明儿你还要早起去干活呢。”
林川还想再说,被林卉三言两语哄回去了。
待林川走了,林卉将熊浩初今天带回来的香料各抓了几把,扔进盆里,转到厨房门口,借着微弱的火光加了瓢水,伸手进去抓洗几下,沥干水,又转回屋里。
把香料一股脑倒进锅里,林卉转回灶前,加大火力开始烧,一边烧一边计算自己的余银,以及将来的打算。
今天刚得的两头猪,猪板油、肥油弄下来,又能捣鼓一批肥皂,明儿出城的话,得记着去补点香油跟胭脂。
原本她想做红薯粉。可今年刚推,大伙上月才种下,要收成,还得等几个月。再者,她这段日子仔细观察了下,大伙对红薯不太信任,种的都不多,今年怕是没什么产量。
靠收红薯做薯粉,怎么着也得再等一季,那就是翻过年的事。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今年就开始收红薯,那阵仗似乎太大了……她还没成亲,熊浩初没法24小时顾着她,小奶狗也还没长成……
她不能大张旗鼓,起码,跟熊浩初成亲之前,她不能。
而现在,栽种药材的打算又夭折了。
照她原来的想法,她是打算找个时间去城里找找活计或者路子,看看有没有别的生财之道。
总归这几天她是愁得不行。
倒没想到,熊浩初竟给她带来意外惊喜。
倘若这个卤味方子能卖钱,那她知道的烧肉方子、汤品方子、各菜系方子……是不是也能卖钱?
在心里把知道的几道名菜名汤过了一遍,林卉收回思绪。
锅里已经传来咕嘟咕嘟的轻响,她连忙起身,将锅盖揭开搁到边上,把装着猪下水的大木盆端过来,就着灶台的火光逐一把食材放下去。
全放下去后,锅里的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林卉先舀出一些放到另个小锅,盖上锅盖开始加大火力烧。
待烧得差不多了,把刚才舀出来的水倒回去,继续烧。
中途斟酌着加了点盐。
烧得卤水减少到将将淹没猪下水,林卉才松了口气,快手撤掉柴火。
这会儿已是夜深人静。外头虫鸣蛙叫不停,安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林卉没敢摸黑去洗澡,犹豫了下,拿了块布垫着,抓起带火的柴枝小心翼翼摸回房——这么黑,算了,明天再洗吧。
***
第二天,等田里、地里活计干完,林卉三人宛如秋游般,优哉游哉地前往县城。
难得又进县城,林卉还是列了份清单,打算看完衣服去晃一圈。
衣服是头等大事,她也不去四处比价,领着熊浩初俩人直奔上回买布的铺子,还找回那位大姐,让她帮着给各挑了身衣服。
那位大姐也是直爽人,听她说急着穿,立马将他们三人尺寸量了一遍,翻出差不多尺码的成衣,有不合适的地方,她当场就让人给改掉。
改衫子要时间,林卉也没在那儿等着,交了定钱,领着俩人到处转悠。香料、胭脂、糖、醋、酱,还给林川买了小包糖糕。待他们转溜一圈回来,衫子也都改好了。
确实比布料贵了许多,林卉想到省下的许多功夫,便把这份心疼给扔到脑后了——总归挣了银子就是拿来花的,以后努力多挣点便是了。
期间,除了在胭脂铺外面候了片刻,熊浩初是寸步不离他们左右,林卉颇觉奇怪:“你不用去通知你那朋友吗?约啥时候他知道吗?”
“嗯,我定了后天,已经让人给他传话了。”
“……你啥时候去传话的?”林卉茫然。她完全没见这家伙跟谁说话来着。
“你在胭脂铺那会儿,我离开了片刻。”
好吧。不过……“你朋友不在县城?”
“嗯。”
哦哦。林卉明白了。约莫是哪个村里的,只是约在城里方便——等等!
“大熊!”她有点紧张,“那我说约城里见面,还让别人请吃饭,会不会……要不咱们请他吃饭吧?”
熊浩初莞尔:“不用,他有的是钱,吃不穷他。”
林卉眨眨眼。
“你那卤味方子就是卖给他的。”
哦……好吧,随手就是十两定金,买一个不确定的方子,看来是真不缺钱。她确实是无需多虑。
又过了两天,就到了约定吃饭的日子。
约的是午膳,熊浩初一点也不着急,还照着往日的时间过来吃早饭,穿的还是旧衣服。
林卉诧异,问他:“怎么不换上新衣?”
“待会挑完水的。”熊浩初看她,“你不是让我别弄脏了吗?”
林卉:“……”
是她疏忽了。庄稼是农家人的命根子,确实不能偷懒。
林卉早上做饭也没有穿新衣,干脆跟着熊浩初一起下地。他挑水,她则提桶拿瓢一行一行稻苗浇过去。
已经换上新衣的林川则被她勒令在家带狗子玩儿。
浇完六亩地,她胳膊都酸了。想到熊浩初日常都是自己搞定,她有些愧疚。看来以后她还是得过来搭把手。
此乃后话。有她加入,浇水的速度确实快上许多。
然后各自回家冲澡,把新衣换上,三人才赶往县城。
进了城后,熊浩初没有带着他们往惯常去的西市走,而是东拐,转进比西市安静许多的东市。
连路边房子瞧着都比西市鲜亮,也没有人胡乱在地上摆卖。
被熊浩初拉着前行的林卉下意识去打量路上行人。
抬轿子晃过去的家丁,三三两两穿着直裰的读书人,带着丫鬟走进铺子的珠钗妇人……
林卉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拽了拽熊浩初:“大熊……”
“嗯?”熊浩初回头,“怎么了?”
林卉指了指四周,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你朋友约在这条街上?”这儿吃一顿得多少钱啊?!
熊浩初扫了眼周围,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勾唇,道:“不是。还要过去些。”
林卉松了口气:“哦,那没事了,咱们走吧。”
熊浩初眼底闪过抹笑意,拉着她继续前行。
熊浩初所言不虚,他带着她们一直走到街道尽头,往左一转,停在交叉路口的一幢三层小楼前——
“到了。”
林卉下意识抬头。
面前小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虽算不上彩饰金妆,也是华丽非常。绝非他们这种寻常百姓吃得起的地儿。
林卉:“……”所以,这头大熊认识的人,真的很有钱?不会吃完饭让她们付钱吧?
林川也仰着脑袋在看这栋楼,嘴巴长得老大,眼里全是好奇。
“嗤!”后头响起嗤笑声,“哪儿来的土包子,这地儿是你们吃得起的吗?哪来的赶紧回哪去,别挡着爷几个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大家好,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不是人,我是一只汪,我叫汪汪翠T_T
插旗嘛,插旗不就是为了来倒的吗?
我今天不光没有六点前更新,竟然又回到深夜……
真是男默女泪,令人唏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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