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可浇不开孟如意抱着宁折的手, 也浇的地上粉色的花瓣纷纷掉落,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竟是大雨都无法将味道冲淡。
这味道, 仿佛这世间最好的催化剂, 鼓励着孟如意去追寻快乐,但在宁折闻起来,却不过是普通的花香。
“你……你松手。”宁折不自然的说道。
可她不但不松,还用脸蹭着他的肩膀, 甚至, 看着那惑人的锁骨, 她还轻咬一口, 活脱脱一副女登徒子的模样。
宁折被她咬了这一下,忍不住身体一紧,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这般与女子亲近, 他也是第一次,即便他没做过那事,但也清楚孟如意这一咬意味着什么。
但比起孟如意的混乱, 他的神智是清明的,知她练功途中突然这般没有章法,必定有什么蹊跷,于是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移开:“喂,清醒一点, 把手松开。”
孟如意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就是做不到,她现在高热,身体像在焚烤,而他,是能解救她的良药。
“不要。”她抱的更紧:“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你既然将我带到你身边,为什么还要把别的女子留下,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啊,我都不想喜欢你了,我都难受死了。”
她没有喝酒,没有醉,可却像那醉酒之人,说着心底的话,蛮横的,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但却放在心上的。
这相处的半个多月的陪伴相处,不知何时,她对他的感觉,从感激,从见色起意,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欢喜,一种思念,一种嫉妒。
虽刚开始的时候看到他和安儿在一起,她告诉自己若是他这样三心二意她绝不侍奉,可现在,她只想独占,将他藏起来,谁也不能看不能碰才好。
宁折怔了一下,眼中有着诧异:“你……喜欢我?”
他一直都能听到她心中的,知道她对自己白天晚上性格不同有怀疑,但从未在她心中听见喜欢两个字。
殊不知,女孩子将自己的心若是藏起来,即便是仙神,也不一定听的明白。
刚成年的小龙,虽已收到过其他女仙的明示或暗示,也被父母玩笑下说要给他与某仙府长女定娃娃亲,但这样直接被当面表白,还是头一遭。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不讨厌她,他与她亲密接触过,也被她辨雌雄时瞧过隐秘之处,常被她捧在手里抚摸,但若是问一声是否喜欢,他现在的回答是:没有。
他清楚的知道她是谁,他之所以不讨厌,应该只是,有些习惯和她的相处罢了。
“你双眼发赤,可能是走火入魔了,我带你回去。”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心跳也是有些急速的。
孟如意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笨蛋,我这是眼睛里进了雨水,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眼睛也是红的。”
他下意识的松手去揉眼睛,可也就这么一瞬,两片温柔覆在他的唇上,竟是孟如意趁这个空隙吻了他,甚至得寸进尺,轻咬不放,但毕竟没有经验,越界之事她也只会做这些。
若此时有旁人在侧,必定会感叹女子荒唐起来,也并不输于男子。
虽说美人在怀,且又十分主动,但孟如意的这一举动更加的让他知道,她此时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虽说她平日也是不拘小节,但这样大胆之事,她不一定能做的出来,于是又将她脸推开:“我先带你回去,你不要乱动。”
哪知孟如意会错了意:“好,你带我回去,但是要轻一点,不要吵醒安儿和小黑,更不要弄的像打架一样。”
宁折脸一黑,知她是在笑话他还在她家住的时候错将夫妻之事当成打架。
回到兰园,一院子的兰花都被打的七零八落,这么大的雨,武儿和安儿竟然都没起来收拾一下,有些奇怪。
“你自己把衣裳换了,我让安儿烧点热水过来。”他打算把安儿叫醒,这样有个人在身边,孟如意应该会收敛点。
远离那湖边之后,孟如意也清醒了一些,但对宁折的那点念想又还在,她不想他和安儿有什么接触,于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用,我自己去烧水。”
“好,那我也去把衣服换了。”他将胳膊从她手中拿出,然后回到武儿房间,但奇怪的是武儿并不在房中,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难道回湖底了?
不对啊,自己和孟如意刚从湖边回来,若是他回了湖中,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立刻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打了伞准备去湖边瞧瞧,今日孟如意的突然告白和武儿半夜不在园里让他有些怀疑,不,是这个时日的整个无定仙门,都让他怀疑。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见说要去烧热水的孟如意正站在安儿住的藏书阁前,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里面。
他见她如此模样,猜测是不是安儿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鬼妓今夜趁他不在来附身安儿的身了,因为一旦鬼妓附身后就不得不不断附在人身上,否则间隔的时间长了,她们也会虚弱的,算了算时间,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趁着孟如意不注意,他绕到藏书阁的另一面,从窗子向里面看,然看只看了一眼,他也惊住了。
藏书阁中,书籍和衣衫散落一地,阁中的书桌上,玄武兽变做的他躺在那里,他的身上,是一脸迷醉的安儿,她双手撑在武儿的身上,细弱的身躯如海上浮舟随波逐流,正做着那无法自拔之事。
而武儿,虽平日看起来懵懂,但此刻眼中却全是不遮不掩的欢喜,热烈又纯粹,到了极致处,他甚至突然坐起,掐着安儿的细柳疯狂起来,安儿起初还能由着她,须臾之后竟是含着泪低声求饶,也是受不住他的莽撞。
宁折心中叫了声不好,玄武兽虽平日惫懒不怎么热衷此事,但一旦进入繁育期或者被人勾出享乐之意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否则世人也不会用龟来形容男子那物那事。
虽他现在闻到安儿身上有鬼妓的味道,知她肯定是被鬼妓附身了,所以才意图采玄武兽的修为,可安儿是凡人之身,怎么会经的住玄武兽的摆弄,看来这鬼妓是完全不在乎安儿的性命。
更让他担心的是,武儿的眼中是喜欢的,这种喜欢不单单是目前他正在做的事,而是他对安儿的喜欢,是男子对女子的真情实意的喜欢。
安儿来了这半月,两人都玩在一处,竟然生了感情,他这个主人竟然没有察觉,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不行,现在必须阻止,再晚一些,不懂控制的武儿恐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他立刻走到孟如意身边,见她此刻已经没有向藏书阁看去,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解。
孟如意也的确是不解,刚才她准备去烧热水的时候听见藏书阁有响动便过来看了一眼,当看到仙尊和安儿这忘我的一幕时,她第一时间是伤心和难过的,以为是仙尊选择了安儿。
但是,她也不是个没头脑的,转念一想,自己和仙尊分开也不过才片刻功夫,他怎么可能和安儿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才疑惑不解,并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仙尊。
正讶异着,突然感觉身边有人走近,扭头一看,又惊的目瞪口呆,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来人,又指了指阁内:“你……你们是双生子?”
宁折这时无法详细解释:“安儿被鬼妓附了身,你来帮我一下。”
“鬼妓?”孟如意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要怎么帮?”
宁折回道:“我会将鬼妓驱逐出安儿的身体,在此同时,你用我教你的术法封印住藏书阁,然后……然后看下安儿有无性命之忧。”
前面的这句话孟如意表示能懂,但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折说完就推开门,然后咬破手指将一滴血弹向虽神色痛苦却依旧攀附着玄武兽的安儿,血滴粘上安儿身体的那一刻,孟如意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一道身影从安儿的身体飞出向门口冲去,但那里已经被她封住。
“衣服穿好。”宁折拾起地上的衣物扔在安儿和玄武兽身上。
玄武兽这才缓过神来,见了那痛苦伏在地上的鬼妓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他怀中的安儿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毫无血色。
他慌乱的退了出来,害怕的看着宁折:“少君,她是不是要死了,求你救救她。”
“你将灵力度些给她,然后交给孟如意。”宁折吩咐道,他知道孟如意懂医术。
玄武兽立刻照做,不一会儿安儿终于吐出一口气醒转过来,孟如意将她带到隐蔽处检查了身体,方知宁折那句话什么意思,她虽不精通妇产医道,但看着也是心疼,她将安儿带回自己房中,找了止血补气的药喂安儿服下。
安儿昏睡下后,她又返回藏书阁,玄武兽此刻已经变成他原本的凡身模样,眼中是满满的担心:“安儿怎么样了?”
她回道:“已经服药睡下,身体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玄武兽很是懊恼:“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伤她,一点都不想。”
这种事她又不好劝,只能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让他能静心。
做完这些后她去了宁折那边,见那鬼妓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宁折面前,而宁折手中握着一把铁尺,尺上带着他的血,只要他稍微用铁尺碰一下鬼妓,那鬼妓就痛苦不堪,几欲魂飞魄散去。
虽然还不知道仙尊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打算等鬼妓审讯过后再问。
“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何藏身在这里,何人指使,何人包庇。”宁折严厉的问道,他不认为鬼妓敢自己独自来仙门并生活了这么多年。
鬼妓虽然害怕,但却一口咬定都是自己行为,没人指使包庇,若是问的急了,她竟然直接向那铁尺撞去,竟是宁愿死了都不敢说出幕后的主使。
宁折见逼问不出,便将她封在这阁中,等抓了另一个再来击破。
出了藏书阁,雨渐停,天渐亮,玄武去房中守着安儿,孟如意和宁折都没了睡意,站在廊下听着满山风雨。
“你不解释一下么?”她偷偷的瞧了他好一阵问道。
宁折也不打算隐瞒了:“你没有发现你养的那头黑蛟经常会不见么。”
孟如意这才醒悟过来:“你……你是小黑?”
宁折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土土的名字:“你以后不要小黑小黑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宁折,宁折不弯的宁折。”
“哦。”孟如意听他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想着从她捡到他一直到现在的种种情形,半晌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你不仅仅是有神识这么简单,你早就可以变化成人,那现在你的这副模样是你本来的模样,还是你学做仙尊变来的?”
宁折回道:“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只是因为我化身成人的时间有限,为了避免被看出来,白天玄武兽会变成我的样子,子时到第二天午时,才是我的时间,而且这段时间里,我说话是不受限制的,你有什么尽管问。”
孟如意听了偷偷欢喜,她方才还担心自己弄错了人表错了意,现在才知每天晚上陪着她的都是他,怪不得每天午时醒来后,她都会觉得仙尊和教她之人不是同一人,原来是这般缘故。
“嗯,我知道了。”她想了想,然后鼓足勇气又对他道:“我之前湖边对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吧。”
宁折咳嗽一声:“你那时候神识不清,说的是胡话,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她却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胡话,我是真心实意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用仙尊的名号将我带来这里,可是,话你都说出去了,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你的人,你不能不往心里去,而且……而且我那时亲你的时候,你也没有把我推开,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可见你并不讨厌我,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否则你早就推开我了。”
她,豁出去了。
方才误会安儿和他在一起后,她心中非常难受,如今知道不是,她更明白若是喜欢就要主动一点,虽说女子要矜持一些才好,但若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夺去,那她宁愿不要这矜持,豁出去后,说不定就成了呢。
宁折见她这样直白说喜欢,一颗心也不禁又跳了起来,眼中也有着被再次告白的青涩:“我哪里心乱了,我不推开你是因为怕你摔倒了。”
“哦,是么,难道是我听错了?要不我再亲你一下试试。”她故意捉弄他。
宁折脸腾的一下红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这么不矜持。”
他本就生的好看,此刻脸红,更显在男女感情上的生涩,若是旁的女子绝说不出这样的话,可偏偏他遇到的是孟如意这么个有些经历的人,哪里会被放过。
孟如意看着他这副模样,越看越是喜欢,越喜欢越想逗他:“我不知轻重的何止是说话,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都领教过了么?”
“你真是……无可救药。”他匆匆丢下一句,大步走进房间,并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七百年里,没人能将他逼的逃走,即便是他那三界皆惧怕的父君,可今天,他却栽在了这个人界女子的手里。
而且,他都躲进房间了,她还在窗外捧着脸笑呵呵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呗,你看我,长的不错,又温柔体贴能干持家,身体也好,三年抱俩不是问题,你娶了我,不会吃亏上当的。”
他终于忍无可忍,砰的一声将窗子也关上,这才让她消停了一些。
天微亮的时候,雨终于小了下来,外院的弟子也送来饭菜,送来后就如往常一般离开。
孟如意想着安儿这几日恐还需要一些药才行,便追出去让这些弟子送一些来,可刚出门就听两个弟子在檐下躲雨闲聊。
“我昨天看见容侯了,半夜回来的,你猜他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一个弟子故作玄虚的问道。
“他是摘星楼之主,自然是回摘星楼了吧。”另一弟子回道。
“错了,他去了玄铁囚室。”
“他怎么去了那里,莫非是因为灵犀师妹?”
“灵犀怎么了?”孟如意着急问道。
两个弟子见了她不由慌乱,本想撒谎,但在她逼问下,只好告知灵犀因为犯了错已经被关在玄铁囚室已经好几日了。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她一直以为以灵犀如今在无定仙门的地位是可以横着走的,未曾想竟然也被当作阶下囚。
于是,她饭也不吃了,直接让这两个弟子将她送过去。
而此时,灵犀一直被提起的腰也终于被身后的男人放下,她没有力气再移动一下,这一夜,她所有的力气都被他剥夺走,此刻,她除了还能本能的呼吸,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昨夜从他俯身的那一刻,她就在承受他不断的力量,她不敢乱动,不敢发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一些。
而临于她上方的男人也是如此,他本就少言,这样的事也能做到一言不发,即便额上和脖间青筋爆出,腰腹也是紧绷,可他眼神依旧清明,并未因为这身下前所未有的滋味而失神露出破绽。
他的最后一下,迫使她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可也就这一声后,她就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下后,容侯也完成了任务,他直接退离她,随手扯过棉巾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准备离开。
灵犀听见他拿衣服的声音,知道他是要走了,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定。
没想到她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被他察觉,他拿衣服的手临时改变了方向,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水,不紧不慢的饮下,喉头不断滚动,眼中也是更深的颜色。
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三年的相处时间,他清楚的知道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她方才是以为解脱了吧。她的情绪他既然能抓住,自然也知道怎么破解。
他记得他第一次训练她杀生,她不愿意,他就一遍又一遍的杀死那些用作训练的小鸟,并告诉她,只要她杀一只,后面的就都可以活。
最后,她当然是屈服了。
所以,要瓦解她的盔甲,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她害怕的事,她就会屈服,求饶。
他放下水杯后,又回到她身边,说出这晚重复次数最多的两个字:“再来。”
铁床太小,对他而言不好发挥,唯有这坚固的铁墙做后盾,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去做事。
他将她抱起困在冰冷的铁墙上,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按入黑暗之中,起初,她的脚尖还能绷直,似是无言的反抗,可到了后来,只剩无力的小腿随着他的力量不断晃动。
这是一个极长的夜,可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求饶一句,她的眼神无力的看着门缝处,那里有微光,像是第一次见沈暄时,他送给她的那只小小的萤火虫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容侯终于停了下来,以他的体力,他本还可以继续,但是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而且驯服一个人也不急于一时,他有的是时间。
他拉过被子帮她盖上,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她一动不动的,似乎连呼吸都没了。
“给她送些吃的进去。”他吩咐看守的弟子。
弟子有些为难:“楼主,按照规矩,关在这里的弟子,除了水是不准随意饮食的。”
容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就是规矩。”
弟子被他的眼神吓的浑身一颤,瞬时噤若寒蝉,立刻低着身子出去准备了。
孟如意刚到了囚室外面,就看见一个冷峻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神色清冷的,给人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也未看她这个师尊一眼,也许是因为不认识,也许是在他眼里,别的人不值得他去关心。
孟如意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等他走过之后,她才匆匆向囚室跑去。
这玄铁囚室本不能让人随便进入的,但她沾了“师尊”这个身份的光,才被放了进去。
她推门而入,想问问灵犀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关起来,可刚踏入囚室,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出道不明的,而这淡淡的麝香味道中,灵犀侧躺在凌乱的铁床上,长发半遮着苍白的脸,身上半盖着一张薄被,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是一块块的青紫,纵然她不经人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灵犀没有血色的脸,忍不住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遮住那些可怖的痕迹:“是谁?”
灵犀听出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你怎么来了。”
“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算账。”她看着灵犀的笑,心里更难受了。
短短一夜 ,她就见到了两个女孩子被如此对待,实在是不忍心。
“我没事,你帮我把水端过来吧。”灵犀强撑着身体坐起,她现在才觉得渴。
孟如意拿起水壶:“这里面没水了,我帮你打点回来,你等着。”
“嗯。”灵犀的手紧紧抓着被角,昨夜他来之前,壶里还有半壶的。
孟如意打了水回来,见桌上又多了饭菜,送菜的弟子正在苦苦哀求:“师姐您好歹吃一口,要不然我不好和楼主交代。”
灵犀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同嚼蜡般的咽了下去。
听到楼主两个字,孟如意就知道昨晚这里的男人是谁了,他是无定仙门有史以来最出众的弟子,年纪轻轻就能与四峰长老平起平坐的摘星楼楼主容侯。
可她不明白了,沈暄还下落不明,为什么容侯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灵犀竟然没有反抗。
虽有千万个疑问,但她一句都没有问,这个时候问什么都是在灵犀的伤口上撒盐。
陪了灵犀一会儿,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不得不离开:“灵犀,我就在天虞峰的兰园,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灵犀嗯了一声:“如意,你和仙尊,过的好吗?”
她不知怎样回答,因为无论回好还是不好,都会让人伤心,因为沈暄不在灵犀身边。
“若是过的好,你去求仙尊带你离开这里吧,江陵城外还有无数好风光,不要辜负了。”灵犀轻轻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灵犀笑了笑:“嗯,一起。”
回到兰园后,她茶饭不思,总觉得现在的仙门怪怪的,与她孟氏仙门的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她孟氏仙门,也是允许弟子去爱慕女子的,倘若看上了那家姑娘,就按照江陵城的风俗找了媒人去说亲,对方父母同意后,孟氏仙门再去上聘礼,一切都是依着规矩来的。
可是在无定仙门,虽看起来也很宽松自由,但却又限制多多,不像自由爱慕,倒像完成任务。
还有昨夜,自己那突然的大胆又是怎么回事,她承认有见色起意的成分,但自己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直接抱着男子强吻这种事,怎么就做了的,又不是吃了什么迷情的药而不能自已。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辛宝绪说过,湖边那种粉色的花有点像她仙府中遇情的味道,而自己修炼的地方正好有大片的这种花,可是,如果真是这种花的原因,为什么宁折没事,难道是只对女子有效果,亦或是因为他是灵兽类?
琢磨不透之下,她准备找辛宝绪详细问一下,却听到一个噩耗,昨夜辛宝绪失足落下悬崖,摔成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药石难医,怕是活不了了。
一夜之间,三个女孩子遭了不幸,不仅是孟如意,就连宁折都觉得事有蹊跷。
但武儿一心在安儿身上,宁折不好叫他去朝摇峰,变回真身的他只能跟着孟如意前去,好在孟如意心事重重没再对他动手动脚,
到了朝摇峰,进了她曾经住过一个时辰的房间,原本快乐的像个小白灵的辛宝绪此刻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她双目紧闭,腿上和胳膊上都缠着绷带,丝丝缕缕的血正从绷带上沁了出来。
孟如意自己是懂医术的,她搭上辛宝绪的脉搏,听了一会儿便知若无灵药,辛宝绪怕是熬不过来了。
只是她不明白,昨夜那么大的雨,为什么辛宝绪要半夜跑出去,她急急忙忙的究竟是要做什么。
“宝绪,是我,如意姐姐来看你了。”她心疼的叫了一声,辛宝绪才十五岁啊,就这样走了,她家人怎么承受得住。
辛宝绪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睫毛轻轻的抖动,但始终是睁不开。
宁折看着辛宝绪,想着她那嘹亮的一嗓子,也可惜这样的女孩子就就此殒命,他是冥司之神,即便现在无法施展神力,但是要救活辛宝绪也不是不可以,神的一滴血,便可救苍生,但生死有命,冥司轻易不会插手。
孟如意难过了一阵,打算自己出去找些药回来,这样的年轻的生命,不能就这么没了。
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辛宝绪的一截指头勾着她的衣带,而那只手又是握成拳状的,也就是说,她手里可能有东西。
她将几个围观的弟子打发出去,然后掰开辛宝绪的手,那还带着婴儿肥的手中,正死死的握着一朵粉色的花。
“这花有问题,这花一定有问题,宝绪精通媚术,对这方面的药也知道不少,昨天半夜跑出去,很可能就是为了要告诉谁什么,只是没想到走的急摔下悬崖了。”从朝摇峰出来后,她才敢同宁折讲,因为怕隔墙有耳。
宁折此刻趴在她肩头,闻着她身上的淡香,想着清晨她廊下的告白,心神有些不集中,但他还是抓住了重点:“也可能不是摔的,刚才经过她摔下去的地方时我看过了,那崖虽陡峭,但是有很多树枝,但她身上划伤少,只有腿骨折断和内脏受损,我怀疑她是被人打成重伤的。”
孟如意点了点头:“仙门里一定有仙药,我现在就向掌门去求,等她好了便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两人正说着,忽见一只猴子从他们面前跑过,她看着那金色的背影疑惑道:“这是不是祁连晏蔚然的那只灵猴。”
宁折也看见了:“是的,不过灵兽轻易不离开主人,它怎么在这朝摇峰跑?”
“那就把它抓来问问。”她说完飞身而起,在林间穿来穿去,虽灵猴十分灵巧,但她这半月得了宁折的指点也突飞猛进不少,追逐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将灵猴抓住了。
但实际情况并不是她能力变强才抓住灵猴,而是宁折命令那猴子被她抓住的,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看她在树上撞来撞去的模样。
他与灵猴用神识交谈一番,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它说什么了?”她紧张的问道。
宁折回道:“它说晏蔚然已经消失七天了,仙门说是送他回了原籍,但是它在这片树林里闻到了他的气味,可就是找不到他。”
“在这里闻到了晏蔚然的气味?人都走了七天了,怎么还会有气味?”孟如意有些诧异,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答案:“会不会是……他被困在这里?”
宁折说的比她更直接:“应该是埋在了这里,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子时过后再来。”
回到兰园,孟如意心神不灵,她原以为灵犀辛宝绪遭了这些不幸是因为女弟子地位不如男弟子,可没想到,晏蔚然这样的世家出身的男弟子也不能幸免,是只有他一人如此,还是其他男弟子也有遭遇不测的。
午时一到,矫健的小蛟落地成俊美的少年,两人穿了夜行衣蒙了面巾直奔发现灵猴的林地,但是林地极大,宁折选了一颗大树站定,然后闭上眼睛,一只手触摸着树干,不一会儿他就定出五个位置。
“怎么会有五个位置,难道晏蔚然被分尸了?”孟如意有些紧张。
宁折语气沉重:“也可能死的不止他一个。”
孟如意手心里都是汗,两人都没言语,直接开挖第一处,很快一个男弟子被挖了出来,孟如意见过他,也是当初通过玉石测试的一员,宁折猜对了,死的不止晏蔚然一个。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都不是晏蔚然,直到第五个,灵猴突然扑了过去凄凉的呜咽着,那才是晏蔚然。
查看伤势后,每个人都是被一刀毙命,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很显然是熟人作案,所以他们都没有防备。
“你怎么看?”她问道。
宁折拧着眉头,若是在冥司,魂魄业镜前一站,生死过往清清楚楚,可现在,他也看不出来:“不像是仇杀,灵猴说晏蔚然被告知身体有恙要送回家中休养,但他却被埋在了这里,很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被灭了口。”
“你还记得那晚我们见过的沈暄吗?他半人半兽的模样,然后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而且仙尊也说过,仙门里还有其他弟子也妖兽化被狙杀,你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她说出心中猜想。
宁折欣赏的看着她:“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么短时间内这么多弟子被杀,而且我们还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看来是仙门隐瞒了,你来举灯我来查看他们身体。”
可就在他蹲下的那一瞬,一柄漆黑的长剑飞来直接碎了孟如意手中的灯,同时数把黑剑分别刺向两人,好在两人身手都不错躲开了。
但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一波更密集的剑阵又袭来,宁折临危不乱,单手折了根树枝,竟将剑阵都挑落了。
“咦?”不远处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似乎对他的手法表示不解。
孟如意也看呆了,她原以为灵兽都是修仙术的,没想到剑法也如此了得。
“你先走,我断后。”他果断说道。
“为什么要走,咱们直接摘了面巾不就可以了吗,难道他们敢杀仙尊师尊不成?”她想直接用身份来压制。
“绝对不行,若是我们暴露身份,他们恐怕会倾全力来杀了我们,魂飞魄散都不一定。”他否定。
“为什么?”她不知道有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杀仙神。
但宁折却有这种预感,因为将半人半妖的沈暄、遭人暗算的辛宝绪、鬼妓、迷幻之花和这些被一刀毙命的男弟子种种这些串起来,他猜测仙门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一旦这个秘密被仙尊知道,那些制造秘密的人肯定会担心仙尊告到冥司,所以必定会杀神灭口。
虽然在冥司眼中无定仙门不足为惧,但如果仙门里不仅仅是修仙之人呢,如果还有三界其他势力的渗入呢,毕竟凡人妖兽化这件事不是一个修仙门派轻易能做到的。
他不敢将这些猜测告诉她,只是催促:“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神。”
听到分神两个字,她不由怔了怔,紧张的心中泛起丝丝暖意,他也不是看起来那样对她毫不在意。
“好,你小心。”她想要相信他。
可是,没飞多远,忽见脚下的土地不断起伏,似有什么穿行土中,直奔宁折的方向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一股血腥味顺风飘来。
她心脏猛的一跳,然后不顾一切的向来的地方跑去,很快她就看到了宁折的身影,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而他的手腕之上,竟有两条白骨巨蛇分别将他咬住,似乎要将扯碎一般。
可宁折临危不惧,反手一抓,生生将那两条巨蛇的白骨头颅给捏碎了,可大蛇头颅虽碎了,但身体还在扭动,长长的身子缠住了他的胳膊。
然而,也在这时候,那柄神出鬼没的黑剑直刺宁折元丹之处,不刺心脏刺元丹,那人果然看出他不是凡人。
他正要现出龙身解决这一切,突然一阵淡蓝色的光芒将他包裹住,托起他极速的向仙门外跑去。
是孟如意,她竟然驱使鲛绫从二蛇一剑的夹击下救下了他。
“不是让你走了么?”他无奈的说道。
孟如意紧紧拉着他:“幸好没听你的话,若是我走了,你怕命就没了。”
“你受伤了?”他看见她胳膊上有血流下,应该被那黑剑划到了。
孟如意这才觉得疼,但还是用尽全力驱使鲛绫前行,直到白骨蛇黑剑都没有追来才停下。
“别动,我帮你包扎。”宁折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伤口,因为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她的伤口还在流血,没有愈合的趋势。
“ 哦。”她老老实实的坐在。
他撕下里衫的布料为她包扎,她则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虽然谁也没说话,但是寒夜也在此刻温暖起来。
可就在这美妙的无言时刻,一声温柔女音穿来:“阿折,是你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宁折身体明显一震,正在打着结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用了力,疼的孟如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当她看到月下的那个女子后,便连这疼也忘了,因为这女子竟与她有六七分相似,若不是她只有一个弟弟,她会以为这人是自己的姊妹。
可这与她相似的女子,神态高贵,身形婀娜,衣着华丽,远不是她这小仙门女子可比的。
女子在看清宁折的面容后,满心欢心的快步走了过来,然后伸手在他额上轻轻一敲:“你啊,真是让我好找。”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有搞事的成分,但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另外,有想写文的亲也可以wb私信我,虽然我也不怎么样,但是有些避免弯路的建议可以告诉大家,都是我走过的,就不让你们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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