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盼娣她亲娘眼睛一亮,又见小姑子时不时在打量她闺女,她立马懂了,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她眼神朝闺女那瞥了一眼,笑着对孙荷花道,“小姑子,是我想的那事?”
孙荷花递给她一个聪明的眼神。
卢桂香迫不及待挨着她坐下来,“谁家的?”
她招呼闺女出去,孙荷花拦住她,“不用,就在这听,好让侄女心里有底,我是她姑,不能害她。”
孙盼娣脸上刚浮起羞意,又坐下来,其它女娃见没她们事,一步三回头散了。
孙荷花咂吧着嘴里的甜味,“不满你说,我是为了盼娣好,这事我也再三考虑过了,但不成你们可不能怨我,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是不满意直接说就成。”
卢桂香与女儿对视一眼,语气亲切,“小姑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说,你的眼光我信。”
孙荷花与弟媳的眼神对上,咳了一声,“是我家老二。”
“啥?”卢桂香惊吓得站了起来。孙盼娣反应差不多。
孙荷花敛了笑容,“那么激动干什么?他不是我亲生的,没血缘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那个知青也掰了,你们不用担心。”
那倒是,当年卢桂香嫁过来第一年就知道嫁出去的小姑子领养了个娃。
卢桂香犹豫,慢吞吞坐下,“荷花啊,你养他这么多年,大家伙早就以为是你亲儿子了,你?”就不怕别人说吗?
孙荷花看蠢货养看了她一眼,“我家的事,他们还管我儿子娶谁?”
话是这么说,但是?
见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孙荷花直翻白眼,“反正愿不愿意就看你自己吧,我提前跟你说好了,别人该有的聘礼我都有,何况,”
她瞥了孙盼娣一眼,“我是她亲姑姑,能害她不成。”
这倒是,卢桂香低头思索。
孙盼娣因为她姑的最后一句话开始蠢蠢欲动了。
“行了,事情我就说到这了,该怎么样还是你们自己决定。”
孙荷花不急吗?急,但她也得慢慢来,她能承诺下一样的聘礼,就说明她是狠了心了。
孙荷花离开后,孙盼娣越想越心动,嫁到姑姑那边,有她护着,这是最大的诱惑。
陆志城又是个俊的,她曾经见过一次,能被高中毕业的知青看中的男人,恐怕也有过人之处。
“妈,”
“让我再想想,”卢桂香打断她。
想到弟媳和侄女心动的眼神,这事基本是成了,孙荷花笑呵呵的。
至于老二,他的意见,重要吗?不重要?就等她侄女嫁过来,看怎么收拾他了。
第二天一早,孙荷花娘家里来了人,拎了半袋子苞米。
孙荷花一点不介意礼物磕碜,反而乐呵呵地迎了进来。
来的是卢桂香,代表的是孙荷花娘家一家人的想法。
瞅见她脸上的笑意,孙荷花就知道成了。
孙荷花,“是不是?我还能害我亲侄女?”
卢桂香一个劲应和,说点让小姑子开心的话,最后提起,“你们家老二没意见吧?”
临到门了,孙荷花怵了一下,但还是打包票说没意见,有意见也她说了算。
卢桂香提出去看一眼陆志城的想法,孙荷花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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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志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半眯着眼睛迎过去,只见墙脚下站着一个穿灰布上衣的妇女,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时不时还点点头?
他目光不落痕迹地落到孙荷花身上,最后落在她俩相牵着的手上。
妇女满意地点点头,陆志城脸沉了下来。他成功地被膈应到了。
直到吃饭时,孙荷花乐呵呵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随口提起他的婚事,又热情地介绍对象。
孙荷花还在那夸,“你觉得怎么样?我娘家侄女又勤劳,屁股大一看就能生的……”
她半点不忌讳谈论起来。
钱月梅张大了嘴巴,看看她娘又看看老二,但是?她怎么觉得那么怪呢。
陆志海是刷地一下抬起了头,不经大脑问了句,“妈,表妹那边跟咱们可是……”有血缘的。
他妈不是疯了吧?
钱月梅终于知道怪在哪了!
对啊,有血缘的!是疯了吧?!
孙荷花剜了他一眼,一看是老三没舍得骂,“没血缘,你二哥不是我生的,这事你二哥知道,所以娶我娘家侄女一点事没有。”
陆志海和钱月梅双双处于震惊之中。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孙荷花转而又笑呵呵看向陆志城,“你觉得怎么样?那葛知青一看就不是个好的,既然掰了,那就考虑我娘家侄女,她可比葛知青能干,喂猪伺候庄稼啥都会。”
陆志城听完只觉好笑,“你听谁说我和葛知青掰了?”
没动静的陆红兵当下咳了好几声,抽烟呛着了。
孙荷花笑容一僵,下意识看向钱月梅。
钱月梅赶紧解释,“是孙月娟跟我说的,她儿子狗蛋听到你和葛知青说话了,老二,掰了就掰了,你可不能忽悠我们啊。”
可惜了,陆志城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他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了。
钱月梅还在那解释,“妈,真的是孙月娟告诉我的。”
眼见孙荷花和公公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声音尖利起来,“好啊,那不是在骗我吧?她为什么骗我?我就说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跟我搭话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隔壁算账去。
陆老大沉着脸拉她,“坐下!”
钱月梅不甘心,气得脸红,“可是那孙月娟,”
“坐下!”陆老大狠一拉,钱月梅啪唧坐回去。觑着眼睛偷看公公和婆婆,这下怕了。
两老的气得呼吸都重了,不知道是气钱月梅没调查清楚,还是气老二一次次刷新他们的容忍度。
老三的声音默默响起。
“他们俩是掰了,我知道。”
不知出于啥心理,陆志海暴露他们俩掰的事实。
孙荷花没啥反应,瞪着的眼睛渐渐沉下,“好啊,我就知道!”
钱月梅嘀咕了一句,“老三你怎么知道的?”
孙荷花喝斥她,“你闭嘴。”
婆婆那副吃人的模样着实吓她一跳,她赶紧起来随口说了一句,“我刷碗去,”
没人理她,钱月梅利索收拾好碗筷端着木盆灰溜溜走了。
一家人围着空荡荡的桌子看着老两口行事。
最后还是陆红兵拿出烟杆子时随口说了一句,“忙你们的去。”
想破脑袋没想出个主意,孙荷花反而气得胸口都要炸了。
“老头子,怎么办?”
呼哧起来的烟雾环绕着陆红兵的面孔,他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又狠狠咳了两下。
说了句,“他不愿意?”
孙荷花,“他不愿意我就逼他愿意!”
人损起来的时候坏主意是一个个来。
孙荷花决定从她侄女那边下手。
若是陆红兵的四弟还在,恐怕气也得被他们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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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暂时的流言蜚语,宋县长一家人准备采取拖延战略,两耳装聋,等大家冷静下来忘记就行了。不管办法行不行,先试试。
而秦芸是气得一整天吃不下饭,她就想不明白了,都这样了,小姑子还不嫁出去留在家里要干什么。那流言蜚语像是会消失的样子吗?
不得不说,后续的发展完全被秦芸猜对了。
宋明宝是个憋不住的性子,藏了两天她都要抑郁了。
于是这天一早,她提出要去学校。
“不行,”宋县长和钱丽异口同声。
外头的糟心话连他们两个脸皮厚的都受不了,别说他们的闺女当事人了。
宋县长是真怕了,尤其现在竞争的局势越来越激烈,不说女儿这头,儿子他也是紧叮慢嘱咐让他小心点。
他们闺女完全想象不到恶意能恶毒到什么程度,那是能活活将一个人抽筋拔骨啊。
为了女儿着想,钱丽甚至考虑让女儿在家待一两个月,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宋明宝再三请求,两人依然不答应。
时间转向早上八点半。
宋县长和宋明军半小时前上班了,秦芸拎着篮子去肉联抢肉。
钱丽慢了半小时去工厂,她再三叮嘱女儿别出去。
宋明宝答应了,结果等她一走,她转身就进房间倒腾。
她觉得家人完全是担忧过度了,她宋明宝怕啥,她是县长的女儿,谁敢当着她的面说。
敢说她的,她上去就扇嘴巴。
看了日历表,回忆今天要上的课,宋明宝捡了本语文和数学书放进去,经过客厅时,又拿了两苹果,准备给她的好朋友送过去。
锁门时,宋明宝还开开心心的,终于出来了,外面空气比家里清新好几倍。
大早上的,巷子一带的人不是有工作的,就是同宋明宝大嫂一样负责家里事务,早早买菜去了。
宋明宝幸运,一句难听的话没听着。应该说是没有碰见八卦的妇女大军。
一路畅畅快快到了校门口,她不由得心大哼起了歌。
掂了掂包里两苹果,这是钱丽为了哄女儿特意找人花了一倍的价钱买的。
宋明宝平时舍不得吃,不过想到孙爱丽看到苹果的样子,她嘴角得意地高高撅起。
宋明宝欢快的身影从教学楼下飞过。
二楼楼梯转角处,厕所门口。
几个穿着碎花衬衫,黑色裤子,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聚在一起,仿佛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高个子女生指名道姓,“孙爱丽,你再讲一遍,让我们开心开心。”
孙爱丽,当场唯二穿着灰布衫黑裤子的寒碜女生,见她们开心,她反而更愉悦,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笑话都讲给她们听,好让她融入她们的大集体。
孙爱丽从开学就羡慕这群穿着精致的女生了,只可惜,她们内部人员相识已久,别人很难插进去。
辗转来回,她最后退而求其次认识了娇纵的宋明宝。
与城里人相处尤其是和宋明宝相处后,她才真正知道,乡下和城里人的差别。
她从小就是心思重的那个,讨家里老的喜欢讨了几年想尽了办法,她如今读书的机会,也是她想方设法,设计了一个又一个得来的机会。
而宋明宝呢?她读书竟然只是因为:家里人想让她开心,让她多交朋友。
她的衣服,从未有一个补丁,就连鞋子也是干干净净的,偶尔还吃着她从未见过的零食。
每回她吃不完的东西递给她,看着宋明包开开心心的笑容,她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被施舍的难堪。
嫉妒就像黑暗里伸出的触手,越来越长,到最后控制不住。
于是在这群女生说宋明宝坏话,甚至让她出丑时,她孙爱丽出手了。
她如愿了,现如今小团体至少不排斥她了。
她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天宋明宝就和我一起,因为有事我走开了一会,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抱着湿漉漉的她正从水里爬起来。”
高个子女生里面打断她,“湿漉漉,你说的是那种湿漉漉?”
她的言语带着恶毒,“我记得那天,她上面穿的,就跟我们现在穿的一样吧?”
“天啊!”有人看好戏似地给跟着低护,说出高个子女生想听的话,“那不是看光了吗?”
咚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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