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宝气得浑身发颤。
她就站在楼梯转角处,眼睁睁看着那群女孩子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张大嘴巴笑得七仰八叉的,还有她的好朋友,低声下气地附和着跟着笑。
“天,那宋明宝还有脸活着?不,她还是可以嫁给那个乡下男人的?对了,孙爱丽,你知道救他的那个男人吗?他家是不是真的很穷,”
接着是有些激动的细声细语,宋明宝最熟悉的声音,“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我隔壁村的,他家……”
宋明宝眼睛一动不动,机械般地看着她们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世界上最伤人最恶心的话。
冰冷之后,一股怒气涌上胸口,仿佛滚烫的火浆就要爆烈而出。
“你们给我闭嘴!”
众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来人,略有些心虚,却下一刻恶意满满,嘲笑到,“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刚从乡下回来的宋明宝吗?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上学了呢?”
有人打头,虽然还畏惧宋明宝的架势与背景,但是人多壮胆,坚持不了两秒,她们便三言两语地应和。
“我们都听说你被一个乡下男人给救了,怎么样了?”
“是啊,我们都很好奇呢。”
“当了那么多年同学,你告诉一下我们呗?”
孙爱丽往后缩了一步,低着脑袋,极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但宋明宝怎么可能放过她,她气得身体发颤眼前发黑,盯着那个不起眼的女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你给我出来,”宋明宝气汹汹地三两步过去。
挤成堆的人群霎时停顿了一两秒,孙爱丽便被拖了出去。
啪地一声——
巴掌与脸碰撞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着,非常响亮。
可见气愤。
孙爱丽捂着脸歪过头,霎时肿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还想嘲笑她的女生顿时像被鸭子掐住了脖子。
如果对面的人不反抗,不表达出愤怒来,她们反而会变本加厉。
但是宋明宝一上来就给人一巴掌,那响亮的声音顿时把人的大脑给激灵醒了。
她们这群人的人性就是如此,只会变本加厉欺负比她们弱小的人。一旦对方比她们强大,只会当个乌龟缩起来。
宋明宝站在那,身上插满了玻璃渣,随时可能割向你。
有人后知后觉而后怕。她爸爸可是宋县长,再往上一步说不定就是……
嚣张跋扈的气焰被泼了冷水,顿时有人颤着声音指责道,“我们是想看你的笑话来着,但这都是你旁边那个孙爱丽主动告诉我的。”
“对,就是!”她们仿佛已经找到了理由。
看,不牢靠的友情,就像是一堆沙,一有动静说散就散了。
孙爱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们,右手握成拳头在颤抖,她眼睛里露出愤恨的情绪,她们就这么抛弃她了?
她瞪着瞳孔,肿红了脸,头发凌乱散着的样子又狼狈又似个随时会咬人的疯子。
高个子女生吓了一跳,转头凶她,“看什么看?还不是你心思恶毒,看不惯宋明宝,就你这种人,说不定你跟她在一起,拿着她的东西,背地里还骂她呢!”
“就是,我们就是看好戏搭个戏台而已,戏怎么演,都是你自己排的!”
一句一句的指责飞向她,她成了众人厌恶推脱的对象。
被喷了一脸口水,孙爱丽一个激灵,她浑身冰冷,一股子恐惧慢慢爬上心头,一点点腐蚀掉她嫉妒的内心,如今只剩下惧怕了。
她当初背叛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这一幕了。
但来得太猝不及防了。
孙爱丽掩下不甘,捂着脸看向宋明宝,眼眶红红的欲开口。
宋明宝如今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人一脚踢下楼去。
啪啪啪——
尤不泄愤,未等她张嘴,宋明宝左右开弓。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响亮的巴掌声。
从小到大性格原因,她很少朋友,孙爱丽是唯一一个,能抵得住她性格,且不屈不挠主动接近她的。
她以为找到了友情,结果呢?
“孙爱丽,我算是瞎了眼睛!我呸!”
她气得抖着手指向对面安静如鸡的女生,咬牙切齿警告,“你们给我等着!”
她抖着手扯了两次布包带才背到肩膀上,转身就走。 对孙爱丽的叫唤闻而不听。
流言蜚语没有放过她。
巷子口回来好些人,她一踏进去,宋明宝接受到许多异常的目光。
她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以为她听不见。其实都听见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听我家老刘说,她闺女这事还影响到县长的后续发展……”
“唉,养了这么个闺女造孽啊。”
奔溃的情绪随时爆发,“你们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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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宝,妈叫嫂子买了你爱吃的奶糖。”钱丽在门口敲门,她笑着低头虚虚数了数,心想够女儿吃一阵子了。
秦芸默默咽了咽口水,虽然路上偷吃过一颗,但谁会嫌好吃的东西多呢?盯着婆婆手里的糖,她恨不得抢过来。
叫了许久不应,门又拧不开,想到某种可能性,钱丽笑容敛了下来,她着急地问秦芸,“钥匙在哪?”
秦芸忙给她找来。
咔嚓一声门开了。
宋明宝背对着她们,钱丽松了口气,几步过去腾出手拉开窗帘,房间刷一下亮了起来。
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东西绊了一下,钱丽低头,只见地板上床上扔的东西到处都是,看起来是已经发过一次火了。钱丽心里咯噔一下。
“闺女?闺女?”
等了半晌没声,钱丽又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钱丽扯了两回愣是没把她女儿拉转身,她随手放下奶糖,“怎么……”
话还没说完,瞧见她女儿眼睛通红流眼泪的样子,钱丽差点炸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啊?”话说到一半,钱丽反应过来肯定又是那些事。
秦芸吓了一跳,偷摸走到侧边看过去,嘶,还真哭了。难得啊?
“妈,你让那些人闭嘴!我受不了!”宋明宝怒红着眼睛,发疯似地转手扔了手里的枕头,歇斯底里。
钱丽搭在闺女肩膀上的手一顿。闭嘴,怎么闭嘴?
站在侧边的秦芸被砸了个正着,暗骂了一句,活该。
宋明宝瞪着红眼,发狠地道,“早知道当初淹死好了,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钱丽心脏扑通一下,“闺女,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她眼睛红了,“你要出了事,你妈怎么办啊?”
宋明宝一动不动。
见闺女沉默着,钱丽后怕地抚着她的背劝说,“那群人一天天没事做,就是大嘴巴子,一天不叨叨嘴边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话你别放心里,听妈的啊,还有最近你就别去学校了……”
钱丽恨不得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跟她女儿讲,就怕她一个不慎想不开。
宋明宝不点头不摇头,钱丽急得嘴巴都要上火了。
劝说了一下午把闺女劝睡着了,她才放心离开。
晚上躺床上,钱丽烦躁地翻来翻去,时不时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宋县长睁开眼睛,“怎么了?睡不着?”
“我就是担心,”钱丽找到倾述的对象,将白天闺女说的话又讲述了一遍。
“她们那些人也是太闲了,我看就是见不到我们比她们过得好。当着孩子的面都能说这话,这心到底有多黑!”说到后头,钱丽压低了声音捶床。
宋县长,“先别管她们,这几天你多顾着闺女的情绪。”
不用他提醒钱丽也知道。
宋县长闭着眼思考。
“对了,叫你备的礼备好没有?我过几天有空,咱们得去一趟柳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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