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不在的第十天,想他。突然感觉自己和琼瑶剧女主有了那么一丝相似,陈轻上打了个哆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一大早起来看着范闲在小花园里凿的池塘加上人工水流加湿器,陈轻上蹲坐在那里两手托腮发呆。往日休沐都是和言冰云一起的,要么一起去玩要么一起加班,如今公务倒是一堆,自己怎么也奋进不起来了。
范闲也不会过来一起解闷了,因为他在陈轻上的建议下去了一趟皇家别院,发现了鸡腿姑娘就是林婉儿,如今二人经常黏在一起呢。
这下换陈轻上有点酸了。
“小姐,探子回报,范大人牛栏街遭遇刺杀。”十七突然出现在身边。
陈轻上瞬间心中一紧,一边起身出门一边问道:“情况如何?”
“尚且不明。”
陈轻上拿了剑一路腾空到牛栏街,十七紧跟在身侧,二人入目便是一片颓原,墙壁碎裂,地面下陷,火光蔓延,三人都躺在地上悄无声息,陈轻上心中一紧。
握剑走近,陈轻上眼尖看到范闲身边散落着她当初给他的蓝色小瓷瓶,稍微放下了一点心。试了试范闲的脉搏,还活着,只是有些内伤。走到滕梓荆身边,陈轻上甚至比去摸范闲脉搏还要紧张。
太好了,也还活着,武功也没事,只不过他的腿……不能保证如同从前了。
此刻王启年翩然而至,看到陈轻上在这儿并不吃惊,恭谨地向陈轻上行了一礼。没过半刻钟,鉴查院众人以及刑部的人也到齐了。
范闲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双眼吐了口血,入目便是陈轻上关切的眼神。虽然身受内伤但范闲还是想要炫耀自己这次福大命大顺便感谢她的药丸,侧目却看到了躺在那里不动的滕梓荆。
范闲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气息虚弱地让陈轻上叫滕梓荆起来。
陈轻上安抚地拍了拍范闲的肩膀,却看到范闲的眼神越发惊恐。陈轻上无奈笑了笑:“他腿骨碎了,我喂了他吃了些麻醉药,醒来也是生疼。”
范闲这才舒了口气,强撑着站起来,要去杀那程巨树。
程巨树是鉴查院要带走的,范闲摇摇晃晃往那边走,王启年自然拦下了他。
“大人,北齐高手当街杀人,其后必有主谋,不如让鉴查院带走,也好查个水落石出啊。”
范闲勉强认同了这个解释,让陈轻上帮忙派人把滕梓荆带回范府,便要这样摇摇欲坠地走回范府去。
“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杀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再一次来。”虽然二人并无性命之忧,但是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范闲如今双目赤红眼神狠厉怒发冲冠。
陈轻上有些担忧,她向身后跟着的十七示意,十七得令一个手刀砍向范闲。范闲终是体力心力不支,那药又有反噬,范闲晕倒在地被十七扶着。
过了一会儿马车来了,陈轻上把范闲和滕梓荆送回了范府。没在范府坐五分钟,陈轻上得到了入宫面圣的旨意。
虽然担忧范闲二人的伤势,但陈轻上又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去宫中。她到的时候,陛下依旧是一副不拘一格仙风道骨的随性样子,令陈轻上意外的是他的师父朱格也在。
“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当街刺杀范闲,三人大战三败俱伤,朕听了倒是有些稀奇。北齐人,杀范闲,还没杀成,真是稀奇啊。”
朱格跪地:“此事是臣之过失,竟未能察觉北齐高手潜入京都,臣领罪。”
庆帝并未理会朱格,倒是笑着对陈轻上问道:“永安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评判呀。”
“回禀陛下,陈轻上只是鉴查院助理,没有评判的资格。”
“但说无妨,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八品高手潜入,鉴查院恍若未闻,想必此事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并且鉴查院中,有内奸。”
而且这个内奸还是位高权重之人。陈轻上竭力避免的事情,并没有避免。
此时朱格还是那副跪地认罪的样子丝毫未动。
“你倒是真敢说。不过朕封你为公主,怎么从未听说过你叫朕父皇呢?是嫌弃朕?”
“儿臣不敢,只不过轻儿终究没有皇家血脉,被封为公主已是感恩戴德。”
“永安说的是真话?”庆帝突然靠近,离陈轻上只有毫分的距离。陈轻上感受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但终究来自现代的灵魂,更何况陈轻上最自傲的一点是冷静自持。
原本低着头的陈轻上此时抬头与庆帝四目相对,眼神交流传达出无数信息。庆帝的眼神是利剑能直插人心底,陈轻上的眼睛里只是一汪浅水。
不是陈轻上演技好,只是陈轻上明白,这种时候畏惧没有用,以柔克刚,以真诚抵挡威压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陈轻上但凡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
一时间静默无声。
庆帝收回了他慑人的气势,回身倚在他那软榻上:“朱格,起来吧,也不全是你的错,接下来你便将功补过,把程巨树这个事弄好了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朱格此时才起身。陈轻上与朱格一同回鉴查院。鉴查院离皇宫并不远,他们也没有找代步工具。
“师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徒儿还有事要处理,先行一步。”
听起来像是陈轻上在安慰朱格,毕竟陛下没有降罪还明言将功补过,也算是一种亡羊补牢。但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明白,陈轻上不会重复没有意义的话。
若陈轻上不是在说这件事,那她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朱格惊出了一身冷汗,仿佛他伪装良好用精心算计包裹住的弱点被发现了。
陈轻上有意暴露,意在警告。毕竟就算她没有什么动作,之后他依旧瞒不了陈萍萍和言若海。人有的时候皆是因为一念之差,最后一个岔路口摆在眼前,全看朱格怎样选择了。
陈轻上回了越平居取了些上好的药材,直接去了范府。范闲已经醒了,知道是陈轻上打晕了他,但也没什么气。陈轻上将药材递给他,坐在他床边和他说话。
“这些药材都比较少见,你主要受了些内伤,补一补就没事了,滕梓荆的腿我来给他治,可能会落下病根,只能勉强走路,也许会跛。不过这样比丧命强多了。”
“也就是说,其实他原本会丧命?程巨树如何了。”范闲此时基本恢复了理智。
陈轻上直接忽略了他的第一个问题:“鉴查院那边一有消息王启年便会来告知你。”
过了一日程巨树的消息来了,只不过不是诛杀,而是放回北齐。
陈轻上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办公,顺嘴问了一句:“范闲知道此事了吗?”
十七道:“王大人已经去汇报了。”
陈轻上叹了口气,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程巨树被当街格杀的消息了。
“小姐,一处主办找您。”锦云过来禀报。
朱格?陈轻上不知有何事,走之前塞了一把迷药,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到了朱格的办公室。
陈轻上的办公室还有几盆绿植,朱格这里就是昏暗无比死气沉沉的了。
“小姐那日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是何意啊?”
“师父,自从我拜师后您就未曾唤过我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陈轻上故作娇俏,不愿意正面回答朱格的这个问题。
“院长知道吗。”看似轻描淡写地问一句,陈轻上却听出了朱格心中升起的悲凉。
顿了片刻陈轻上摇摇头之后说道:“我其实理解您一些,但是有一些着实是理解不了的。您一切为了大庆,此份真心天地可鉴,我懂。但您为何看重那位了呢?若论身份地位我也算作皇家公主,与您师徒多年,您却更信任把持内库的那一位。”
朱格笑了笑:“鉴查院忠于陛下,我选她不过因为她的生死全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罢了。可你不是,你是变数,你终究没有天家人的尊崇自傲,也没有甘愿臣服之心。长公主也没有臣服之心,但是同时她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陈轻上摇摇头:“师父,一个人的欲望是原动力,长公主对权利的追求近乎疯狂,眼下她的生死掌握在陛下手中,但您低估她了。她掌管内库大笔钱财,若您再给她人脉,再加上皇家的身份,您又怎么确认她会不会,叛国,或者谋反呢?”
最后几个字陈轻上说地很轻很轻,但是在朱格耳中却是惊天巨雷。
沉寂许久,朱格从一开始的脸色惨白几乎忘了呼吸,到逐渐恢复理智:“呵,没想到,我竟不如一个小辈思量周全。”
“师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这话不是玩笑,还请您好好思量。”陈轻上说完便行了一礼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听到扑通一声,朱格跪在桌前。
“院长是我一生最为敬佩之人,今日朱格倒是觉得小姐绝非常人,我自认精密无疏漏,院长都不知晓您却一语点破,我无德无能再给您做师父。”
陈轻上也转身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论做事风格我最欣赏您。我并无高才,只不过很多都是机缘巧合,更何况拜师又怎能如此衡量。您不起,我也只能在这里跟着跪下了。”
朱格叹了口气起身,陈轻上也起身转身离去。陈轻上也叹了口气,自己只不过是知道一些剧情而已,哪里称得上厉害呢。
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一切还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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