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篮球赛是每年新生入学后举办的赛事之一，因为所有学院都参赛加上赛程费时的缘故，每年的第一轮积分热身赛总是在军训一结束就开始。
景言和奚杉所在的计算机学院的新生篮球队，俗称“真·秃头”队——毕竟他们的秃不仅仅是军训期间被剃头的秃，还有专业特色带来的结果。
而且S大的计算机专业在全国都算强的，因此便可想象一众程序员预备役们的脑门能有多光。
不过说实在的，秃则秃矣，强也没什么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工科专业的刻板形象限制住了，计算机院队一列队员加替补，个个要么营养不良要么膘肥体壮，反正就没个打球很厉害的样子。
年年新生赛或校赛，计算机院队不过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露露脸罢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新生赛也该是这样的。
景言跟姜饼到达现场的时候，球赛还没开始，两队的队员还在各自场地热身。
场地是学校内单建的小篮球场，地方不大，观众席和球场挨得很近，也是方便观众观看的设计。
因为姜饼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有学生会的为他们留了座位，位置还挺靠前，只差一排替补球员座位就跟球场挨在一起了。
景言坐下后，还没看清四周的人，一瓶水先被递了过来，他抬眸一看，是萧然。
“喝水吗？”
萧然是那种校园男神的长相，学习好皮相好职位高，自带一股气场，此刻对着景言一笑，饶是他也忍不住感慨了一下萧然这样的居然还没女朋友真是不可思议。
景言连忙接过，是纯露冰水，应该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但他还是怀疑了一下看人打球为什么要给自己递水。
萧然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是一笑，许是觉得球场嘈杂传话不清，便伸过头来到景言耳边，轻声道：“这里人太多了，又不通风，热得很，我觉得你会需要喝水的。”
对方说话时吐字带出的风钻进景言耳朵，痒意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脑袋往旁边偏了偏，看起来颇有几分娇羞的意味。
他道声谢，没有过多纠结萧然送自己水的事。
因为耳朵还痒的缘故，他顺手揉了揉自己耳朵，目光随意地飘向球场，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控球的奚杉。
那人实在太打眼，长得又高身材又好，定制球衣下露出的肌肉明显而不夸张，头发虽然是跟其他同学一样的小板寸，但气质摆在那，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景言望向奚杉的时候，对方正握着篮球，似乎要投篮，可目光却不在球筐上，而像是……在自己身上。
景言：“！！！”
他被吓了一跳，眨眨眼再看，奚杉已经收回目光，专注到了球场上，一个起身投球，空心而中。
篮球擦过球网发出的“飒”声与裁判表示比赛准备开始的哨声混在一起，震得景言一个激灵，抖了一抖。
萧然看他一眼，帮忙拿过他手中的冰水：“太凉了冻着你了吗？我来拿吧。”
景言张张嘴，却没有解释——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让萧然误会着算了。
他现在满脑子奚杉刚刚看过来的眼神，冷漠阴沉，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终归不是什么好的眼神，景言虽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在比赛过程中还是一直琢磨着奚杉那眼神的含义。
这场比赛是计算机院打实力较弱的人文院，在对手不算强的情况下，计算机院队往年都是抱着冲一冲苟一苟混赢最好输了也没事的心态来打。
结果今年不知道是计算机院新生太强还是怎么的，从一开始就呈碾压状态，比赛才过十分钟，分数就已经拉开了十分之多。
其中表现最亮眼的还是奚杉，照理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学校球队里能当个中锋，抢抢篮板做做防守什么的，但奚杉这人一打起来完全没有高个子的桎梏，防守截球也好，带球过人也好，冲锋的时候甚至能凭借自己身材优势硬撞过不少人。
轻轻一个上篮，或是隔人投篮，甚至边线三分，想怎么进球，就怎么进球。
景言以前就看过奚杉的球赛，对这种现象倒也不是很惊讶，奚杉这人在高中虽然混吃等死不着调，但打球是真的厉害，当年S中篮球队也是在奚杉进队后那年才拿到的全市冠军。
时隔两年再次来看奚杉打球，景言还觉得有些玄幻，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能让奚杉再次跟自己同校还同学院。
又是一个三分进球，全场观众都尖叫喊出欢呼，更有激动的女孩子直接喊起了“奚杉好帅”“6号牛逼”——奚杉球衣上印的是6号。
景言被沸腾的四周吓一跳，诧异地看看周围，全场都在欢呼，都分不清哪些是人文院的哪些是计算机院的。
萧然看了看他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景言在惊讶什么，在一众吵闹声中又凑过来跟他说悄悄话。
“那个6号很猛啊，好像叫奚杉吧……”
这次景言先看到了对方凑过来的动作，有心理准备，便没有躲得很厉害，但耳朵依然还是痒。
他顺着萧然的话点点头：“嗯，奚杉，他打球是挺好的，以前在S中校队就是主力，有他的比赛基本上不会输……”
景言说着说着，被自己言辞中的夸赞意味惊到，他单知道自己对奚杉那人有颇多抱怨，还不知道自己对他也会有夸奖的时候。
萧然也从他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又是一问：“你以前跟他就认识？”
景言只能承认：“嗯，同一个学校的，我跟他……他在学校里很有名，所以就认识了。”
他没说自己当年被奚杉恶整的事，还是想瞒一手，给自己这个老学长留点尊严。
景言刚说完，上半场结束的哨声便响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哨声里，夹杂着整个场馆的叫声。
因为周围声音陡起，景言也跟着抬眸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就见场地内的奚杉举着手，朝自己的方向猛地投来一个篮球。
景言：“！！！”
篮球直直冲自己和萧然头头相靠的地方而来，景言来不及反应，只知道不该让球砸到别人，便伸手用力一推，把萧然推出自己周围——然后避无可避地，那篮球“砰”一声砸到了景言脑门。
一瞬间，只觉得眼冒金星，耳中“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景言捂住自己脑门，脸一皱，疼得呜呜叫起来——可惜，他自己什么都听不到，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叫得有多惨。
即便霎时听不见声响，景言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的杂乱。
朦朦胧胧之间，胁下被人握住，他不由自主地被人带着站起。
睁开眼，看到的是不知何时从篮球场内来到观众席的奚杉，脸上染着类似焦急的情绪——看到这一幕，疼得说不出话的景言还分心想了下明明就是他砸的自己，这人怎么还能装出紧张的样子？
奚杉强制把他拉起来，然后突然弯腰一屈，景言只觉得自己膝盖一软，身体一歪，接着就被人横抱了起来。
他这时已经恢复了点听力，能判断出这下周围的惊呼声已经变了调。
景言忍不住挣扎着想下来，结果胁下一疼，被奚杉掐了一道。
奚杉皱眉看着他，吐出语气略急的话：“别动，我带你去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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