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杉看着学长递过来的水,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是梦。
两人毕竟相隔不远,景言看对方不接,手便再往前一寸,把水放进了奚杉手里。
冰水沁凉,透过掌心传来,消除了颇多燥热不适。
奚杉张张嘴,想说出声“谢谢”来,可话语卡在喉头,竟是哽住了。
他哪里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学长主动过来送他一瓶清水,表情不掺杂害怕,语气也十分轻松,这样的剧变连他都有些缓冲不过来。
“景言,走了!”不远处有人在喊景言。
他还要跟老同学们去聚餐,不能在这儿多留,给奚杉送水也是一时兴起,送到了也便算了了心事。
“我跟他们先走了。”景言跟奚杉招呼。
奚杉连忙点头:“嗯,你去吧……”
态度诚恳,语气恭敬。
景言把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中嗤笑自己以前居然会害怕奚杉……这不挺好的一学弟么。
奚杉目送景言走向校门口直至身影不见,等彻底瞧不着人了才转身退回球场,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小炮注意到奚杉的反应,问了一句:“爷,刚刚那是你那个……学长?”
奚杉把水瓶端正放到自己手机衣服旁边,应了小炮的话:“嗯。”
球队的人谁不知道杉爷对人家的心思,起哄道:“那咱们马上就该叫人嫂子了是不?”
“别瞎说。”奚杉起身回到场内,目光横了他们一眼,接过学弟传来的球,踮脚投篮,嘴角却没落下,“还早呢。”
“唰”的一声,球划过篮网,进了。
……
景言回到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翻收藏了自己所有高中物品的箱子。
景妈妈看他翻箱倒柜的,身子在门边一靠:“小言,你找什么呢?”
景言把那堆早就没用的草稿本搬开,回了他妈妈一句:“信。”
“信?”景妈妈回忆了一阵,看人在高中物什里找信,想起来点什么,“跟你那初恋女友的信啊?”
景言翻找的手一顿,本来就活动得有些热的脸微微涨红:“都说了不是女朋友!”
“好好好不是不是……”景妈妈淡淡一笑,离开了书房,“那你找着吧,我不打扰你。”
妈妈走后,景言原本心无旁骛的动作有了迟钝。
当年被景妈妈发现自己跟奚杉交换信件后确实被问了一句是不是女朋友写的信。
那时候的景言像是小猫被踩了尾巴一般,极尽否认外加排斥。
女朋友?怎么可能呢!他跟奚杉只是……被迫往来的关系罢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景言开始躲着奚杉,并且通过冷遇对方令对方跳脚来验证奚杉确实对自己有仇有怨的想法。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以前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幼稚了。
那他这些年究竟在逃避什么呢?景言想不明白,便想通过当年的信件来寻找答案。
或许只要看到当年两人的交流细节,他就能知道自己弄丢了什么。
然而,景言找了两个小时,几乎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着当年奚杉给自己写的信。
……
十一假期还没结束,景言提前回了学校。
在家里待着就老想去到处翻找那些信件,可又怎么找都找不到,景言放弃寻找之后,便忍不了直接回学校了。
国庆没回家的肥肥看他突然回来,问了一句:“怎么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
景言把包一放:“没事儿,想回来就回来了呗。”
“回来找老娘们儿?”
景言瞥他一眼:“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找嫂子说你留在学校找老娘们儿。”
“诶别别别……”肥肥有点怕他女朋友,不敢造次,“这不是有点信号所以才跟你说道么。”
“什么信号?”
“喏,你不在的时候,你猜谁来找过你。”
景言顿了顿,总不能是奚杉吧……
“是徐梦染。”
“哦。”景言应了一声,听到是她不知怎么的竟还有点失望,“她啊……”
“你这什么反应,徐梦染诶大哥!”
景言看着有些激动的肥肥,失笑:“别叫我大哥,你是我大哥……我跟她不熟,不太认识。”
“这有什么的,你看看你桌上,她没找着你就给你留了纸条,你自己看下。”
景言低头,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不是上次那种方方正正的妹子款便签,这次的纸条更像是S大草稿纸上随意撕下来的。
字倒也还是清秀干净,但笔锋过于锐利,对景言这种练了多年书法的人来说,一看就知道跟上次那纸片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学长,想加你好友但加不上,来找你也不见人,只好纸条带话,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联系方式:XXXXXXXX——梦染”
景言看着纸条,愣住了。
这是想直接约自己出去的意思?
他隐约察觉出了点什么,难不成人小姑娘真看上自己了?
景言心情复杂,这倒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对自己表示好感,但对方是被其他人捧上天的女孩子,居然会这么随意看上自己?
肥肥扒着床沿探头来看景言:“咋样?稀罕不稀罕?”
景言把纸条收起来,随口塞进了衣兜:“有什么好稀罕的,我真的跟她不熟……”
“不熟不要紧啊,人家这么主动,你作为男人总不能躲躲闪闪的吧。”
“我……”景言有些无语,“你说她为什么要约我呀?”
“这还用问为什么?看上你了呗!你想想她都给你传两次纸条了,意思还不够明显?我听她说你都没加她好友的,怎么回事啊小言,好歹给人个机会啊。”
“这,唔……”说实话,景言不乐意跟女孩子接触,尤其是这种太过醒目的女孩子。
要不要赴女孩子的约景言还没考虑好,但至少好友是加上了。
景言看着一加上好友就格外热闹地来套近乎的学妹,觉得有点烦躁。
奚杉就不这样,平时来约吃饭只是问一句,自己说了不之后就不会再多纠缠,徐梦染就不这样,自己说了最近没空还非得追问为什么能不能安排出来如果最近没空那什么时候有空。
景言被问得有些头大,虽然消息还是发得礼貌客气,但心里已经不耐烦了。
学妹就这样从假期问到了开学,景言应付得心力交瘁,只想关机退网。
这天景言把手机一丢,重重一声叹气。
几个室友互相看看,起哄他:“言哥,又是梦染啊?”
景言趴在桌子上,无力地“嗯”了一声。
“我说言哥,人家都上赶着追学妹,怎么到你这儿还躲着呢?”
“我……”景言话说得别别扭扭,“我对她真的没兴趣……”
“天呐言哥你听听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是个男人,男人都好色,懂?”
景言往后一靠,倒在椅背上:“八懂,我可能是个假男人。”
“不就是见个面约个会嘛,可能见着见着就喜欢上了?去试试呗,你都单身这么久了,不想找个对象解解闷吗?”
景言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室友:“你这说的才不是人话,为了解闷谈恋爱太不负责任了。”
“好,行,知道了言哥。”室友哭笑不得,早就知道景言骨子里对恋爱的重视,因此也不多劝他,只单单谈论见面的事,“但是见一面总没事吧?”
手机又是“叮咚”一声,估计又是来追问见面的事的。
“再说吧……”景言应了室友一声,恹恹地去摸手机。
打开一看,发来消息的却不是徐梦染。
景言看着手机,眼睛忽然一亮,“嘿”了一声。
室友见他魔怔,悄声了唤了句“言哥”。
景言起身,抓了抓头发,把身上的睡衣换下,套了件干净卫衣,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
室友们:“言哥,你干嘛去?”
“今天民乐团招新,我去看一看。”景言走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到桌子上,把自己装了笛子的小袋捞了往外走,“晚饭我就自己吃了。”
因着要去民乐团招新的由头,他又成功拒绝了学妹的约饭邀请。
室友在他走后互相讨论。
“言哥这是为了招新吗?”
“怎么可能,明摆着躲人么不是。”
“这不开窍……”
“对学妹还不比对学弟呢。”
几个人笑笑,没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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