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被李宏领着去猎场另一边练箭的众位嫔妃们哪会这些舞刀弄枪的玩意,各个垂头丧气的直抱怨拿弓的手疼,原先讥讽柳翩翩的美人更是沮丧的一屁|股坐在临时供以休息的长凳上,挠着满是汗腥味的脸不服气的抱怨:“皇上把咱们丢在这练箭,却单独教那个狐媚子练箭太可恨了,那狐媚子究竟有哪里好,皇上偏袒她不说,就连太后也偏袒她。”
她这声音颇大,引得别的宫妃回头看来。
淑妃面色一变立马低斥她:“慎言。”
那美人努努嘴,到底没将更难听的话吐出来,可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将手中弓狠狠的戳在地上,“咔嚓”一声,弓从中间断成两半,掉落在地上。心里愤恨的想着:那柳翩翩平日看着就笨手笨脚的,她倒要看看柳翩翩能被皇上教出个什么花来。
这念头在她脑中刚一转过,忽闻一阵震耳欲聋的拊掌声,她好奇的闻声看去。
不远处的密林前,柳翩翩正动作利索的持弓上马,阳光照耀下的她,褪去了平日那身灰不溜秋的衣裳,改穿雪色窄袖骑装,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不经意间将整个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这还不算,偏生她天生是个娃娃脸,硬生生将英姿飒爽骑装穿出股古灵精怪的娇俏来,漂亮的直叫人移不开眼。
衣着相貌上比不过,还不是最令人生气的。
气就气在,皇帝似乎是迁就她竟和她穿一模一样的骑装,两人并列动作划一的拉紧马缰,动作利索的上马,挥动马缰一前一后的冲入密林中,犹如一对双生子默契的仿佛天生俱来,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看去。
她惊呼一声:“柳翩翩不是说不会射箭吗?这会儿怎么会和皇上一同射猎?”
身旁的宫女大嘴巴的跟着惊呼一声:“淑媛娘娘不会骗了皇上吧?可欺骗皇上可是欺君之罪,皇上怎么会不罚她,反而包庇她?”
正看热闹的淑妃等人被宫女无心之言惊动猛地回过神来,淑妃娘娘毕竟年长些,没美人那么沉不住气,忙岔开话口道:“都戳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练箭,技不如人,还不赶紧在别的地方找找不足,想想今后如何讨皇上的欢心!”
那美人和众位妃嫔见淑妃都这么大度,自然满腹嫉妒却无处可发,只能将箭靶子当做柳翩翩狠狠的练习射箭了。
淑妃自然也是满肚子窝火,她跟着皇上多年,皇上不但没念及她多年帮他管理后宫的功劳,不招她侍寝,反而回宫后一直偏宠柳翩翩,这多少令她有些寒心,她在后宫多年,位份最高,却从未侍过寝,以前是皇上醉心朝事对这方面并不热衷,几乎不怎么踏足后宫,后宫的女人都没侍过寝,倒也谁也没有看不起谁,后来皇上在外打仗三年未归,这侍寝的事自然也落下了,如今皇上人总算回来了,却整日不招幸她们,反而整日和柳翩翩处着,她多少令她和后宫的妃嫔们眼红。
今日被那美人的话一激,忽将她心底最深的想要获得皇上圣宠的渴望激出来,不行,她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若柳翩翩当真虏获皇上的心率先诞下皇长子,那她再怎么努力此生也越不过柳翩翩去。
忆及此,她眸色一动,寻了个理由朝太后所在的方向走去。
方一走近通往瞭望台的楼梯前,忽闻前方楼梯拐角处红菇压低嗓音的说话声传到这边:“准备好了吗?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一道粗粝的男人声音恭敬回道:“嬷嬷放心,卑职定令淑媛娘娘走不出密林。”
...........
被众宫妃当箭靶子练箭术的柳翩翩自然不知方才自己上马的时候有多招旁人眼红,目光巡视周遭,看有没有跑得慢的猎物,好叫她猎一猎给萧荀交差。
想起萧荀,她又是一气,再不知这看似衣冠楚楚的萧荀宠幸哪个后妃不好,非要盯着她,他绝对是报复她欺骗他的事,可怜她哪回欺骗他了?每回都是他偷看偷听去的,这能怪她吗?
不能呗。
保不准,她在众嫔妃面前逞能说自己是他心上人的话,也被他悄咪|咪的偷听了去,说不准这会他还回味着她当时睁眼说瞎话时的神情,表面面无表情,心底却在狠狠嗤笑她脸皮厚呢。于是,他才想继续看她出糗说了“猎不住猎物罚她侍寝”的话,想看她这回如何收场。
他不是让她猎猎物吗?那她就给他多猎几头,让他瞪大眼好好瞧瞧,她这回可正儿八经的没骗他。
思及此,柳翩翩捂了捂滚烫的脸颊,忙收敛心神留意周遭动静。
“卡嗒卡嗒——”
脸上正烧热厉害的时候,一道极其轻微的小动物咀嚼食物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柳翩翩不由大喜,还真让她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忙屏住呼吸放缓身下马儿奔跑的速度,并用手势阻止跟着她的侍卫前进以免惊动了猎物。而她则悄悄举弓,搭弦,朝那个方向凑过去。
绿荫下,一颗三人合抱那般粗的树后,半截灰色的尾巴半掩在草丛中,柳翩翩屏住呼吸,侧头,看到半截豪猪屁|股,生怕射不中紧张的满手是汗,小心的移弓,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噗”的一声,随即响起一道男人的哀嚎声,接着树后闪出半截人影滚跌在地上不停打滚。
柳翩翩心头咯噔一声,忙下马上前查看,不想,那豪猪闻到动静不仅不逃跑,反而赤红着眼朝她面门飞扑过来。
她吓得魂飞魄散,正要侧身躲避,脚下却踩到一个软绵绵柱形东西,紧接着脚脖子上猛地一疼,急忙朝下一望,顿时吓白了脸。
只因她踩中的不是什么腐烂蘑菇,而是一条花蛇,那蛇仰着头,正吐着蛇信子想要对她继续发动攻击。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就地打了一滚避开那蛇的攻击,同时一只手背后抽出一支箭矢,朝豪猪掷去。
可惜因这一分神还是晚了一步,那豪猪脖子中箭,却似不知痛般发疯似的朝她继续扑来,眼看已近在咫尺,她瞳孔一缩,脑袋骤然一疼,有什么相似的场景霍然从脑海深处猛地涌出......
…………
萧荀见她兴冲冲的冲入密林,那架势似乎誓要猎几十头猎物给自己涨涨脸,心头担忧她安危的念头倏然散去,这小姑娘虽看着稚嫩,可胆子可不小,若真没把握猎到猎物不可能满口应承下来,为了不扰她射猎的兴致,他便远远的坠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见她发现猎物,他屏住呼吸似乎比她还紧张,悄悄的驱马上前想看她如何猎猎物,不成想,接下来的一幕简直骇的他心肝俱颤,他忙要上前扑救,却是离得远迟了一步。
眼看那豪猪就要扑到她跟前抓花她的脸,下一瞬,她却忽从手边利索的折断一截乱枝,精准的戳瞎豪猪的双眼,接着双掌撑地一跃,人稳稳的站在地上,一掌劈在瞎了眼疾奔哀嚎的豪猪天灵盖上,那豪猪登时惨叫一声,跌在地上双腿一蹬竟毙命了。
白花花的脑花混着鲜血碎肉撒了一地,他心系的人儿脸颊上溅满了血,目光呆滞的站在豪猪尸体前,举起手中木棍机械般一下下戳豪猪的尸体。
“翩翩,别怕朕在这里。”
萧荀大惊失色,顾不得想她怎么变得如此厉害,忙扑过去将那显然不正常的人儿抱入怀里。
柳翩闻到声音,本僵硬着的身体戳豪猪的动作骤然停住,她懵懂的抬头看他,呆滞的眸子渐渐呈出欢喜来,轻轻的唤:“七哥?”
萧荀以为她惊吓过度没缓过劲,忙用手掌轻拍她后背抚慰:“是朕,翩翩好好看看,朕不是柳杨,朕是萧荀。”
她歪着脑袋盯着他的脸似在辨认,片刻后用哪只刚劈死豪猪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脸,瞪圆了明眸疑惑的自言自语:“翩翩不可能认错呀,七哥发际线上有条浅疤,你也有,七哥说他是萧荀,你也说你是萧荀,没错啊,怎么会错?我怎么会记错自己的七哥呢?怎么会呢......”
她说着,皱着小脸痛苦的捧着头似在努力回想,并用力敲自己的脑袋。
萧荀眸色微动,忙制止她的动作,下一瞬,怀里的人儿捂着脑袋的手蓦地一松软软的垂下来,连带着脑袋一歪,人却是惊厥过去了。
。。。。。
淑媛娘娘射猎时遭到猎物攻击的事,只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涉猎场,萧荀下令严查此事后,便将柳翩翩送入忆梦殿,经太医诊治,称淑媛娘娘只是惊吓过度导致精神失常出现了幻觉,当时跟在萧荀身后的七王爷萧潜瞪大了眼,质疑道:“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再出现幻觉也不可能徒手劈西瓜一样劈开豪猪的脑袋吧?”
给柳翩翩看病的太医名为郑太医,在太医院资历最高,自诩见过诡异的事多不胜数,可今日淑媛娘娘的却是头一遭,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急的团团转:直往怪力乱神上引,这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谁知道这淑媛娘娘是那个品种的鸟?可这话可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只委婉状作高深的皱眉道:“这个,具体情况还要等淑媛娘娘醒了,老臣才能再做决断。”
有这句话在,萧潜和太医大眼瞪小眼也瞪不出个结果,果然不再问了,挥退了太医,临走时忐忑的对皇帝道:“皇兄,这淑媛娘娘今日行为实在怪异,皇兄还是提前做好防范,在查明她身份之前,不要再近她的身,以免被她误伤。”
说到这,他懊恼道:“都怪臣弟前一阵疏忽大意没将淑媛娘娘身份查明,今日才出这等事,皇兄放心,臣弟方才已派人去齐国,这回好好查清淑媛娘娘身份。”
见萧荀沉默着没接话,萧潜猜他听进去了,正要离去,恰时,丫鬟来唤说柳翩翩醒了。
萧荀站在原地不动,萧荀也松了口气,心想,他果然没看错皇兄,皇兄这么英明神武怎会被区区一个美色迷惑不顾危险再去接近那柳翩翩?
然这念头在脑中刚一闪过,萧荀面上只挣扎了一瞬,大步朝殿内去。
萧潜:“......”
屋中,柳翩翩只闻周遭乱哄哄的,不知都在说着什么,吵的她头疼欲裂,扶着脑袋刚从床榻上坐起来令她们闭嘴,就听宫女说皇帝到了,她一愣,萧荀已撩开门帘大步入内,俊脸黑沉的似乌云密布般渗人极了。见她醒了,他似重重松了口气,朝她走过来坐在床榻边上,边自然关切的问:“觉得好点了么?”
明明他语气轻柔极了,柳翩翩却感到后脊一阵阵发凉。
心想,这太阳是打西面出来了?萧荀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开始关心自己了?
她疑惑的朝窗外看一眼。确定是白日,萧荀人也没毛病,这才将心头那股令她毛骨悚然的惊惶压下,点头,随即疑惑道:“我....我不是在涉猎场吗?怎么忽然在殿内了。”
“你不记得了?”萧荀握着她的手,摩挲她指腹,疑惑:女子习武一般手掌上都有一层薄茧,不可能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退却,而她怎么会没有?
他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
可今日那一幕却如烙印般深深的钳入他脑海中,待他冷静下来,不时提醒他,他先前太过大意低估了她。眼前人不简单,说不准真的并非是齐国公主,而是个女杀手。
那么她潜藏在秦宫这么多年是为何?
若说刺杀他,之前他和她相处时,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对他下手,为何没下手?
是不是没接到上头的命令时机还没到?
“皇上,翩翩有话要说。”柳翩翩却只记得那豪猪扑向她,后来她脑袋一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正想着此事,忽察觉到手被萧荀抓住把玩,登时惊的不轻,燥着脸急忙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这是要编理由开始骗他了?一股焦灼失落忽从心头猛地窜起,煎红了他双眼,他努力压下这股不知因何而起的被她愚弄浓厚的失落,将手背过身紧紧攥着,面上轻道;“说”。
柳翩翩杏面上蓦的显出红晕,她撩开被褥,颤着手解自己的下裳。
这是见事迹败漏要以色侍他了?
萧荀紧紧的盯着她,心头那股失落如同煮沸的沸泡“嘟嘟嘟”往上冒,快速盘算着:若她当真要侍寝,他要如何做?难道真要顺着她继续往下演?他带入的想了一下,竟可耻的发现自己当真期待着她侍寝,期待看她在他引领下娇唤软求的模样。遂心虚的止了失落,懊恼的转过身背对着她,淡淡的道:“有话好好说,青|天|白|日的你脱衣裳做什么。”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减退,她怯怯的唤道:“皇上,你看。”
萧荀快速扭身,然看到眼前这一幕,登时涨红了脸。
只着单衣的柳翩翩快速的撸起裤腿,露出白花花的一截小腿来,她指着上面紫红一片中团着黑色的蛇咬印子,邀功般眨了眨眼娇声道:“翩翩虽然没猎到猎物,本应该被罚侍寝的,可您看,翩翩被蛇咬了,受伤了,行动不便,今夜恐怕不能侍寝了哦?”
她说罢,小心的瞄他脸色,舔了下唇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皇上,翩翩这回可没骗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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