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昏迷初遇

    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曹丕已经飞奔到了她跟前,长袖一挥,只听穆笙惊呼一声,旋即落到了他马匹的身后。

    曹丕低吼一声,“抱紧我!”

    穆笙蹙眉,抱紧他的腰,马匹在官道上迅疾如风地驰骋,吹乱了穆笙的箍发,散落披肩。

    身后骑兵高喊,“射箭!”

    只听“咻——”的一声,身后的冷箭笔直划过,一箭射中了穆笙的右肩,倒钩的箭头刺入皮肉,撕裂之痛。

    穆笙闷哼一声,一瞬间明白过来曹丕的心思,她忍住疼痛迅速抽刀先是对马屁股插了一刀,马匹受惊,长嘶一声,飞奔得更快了。

    接着穆笙又迅速将刀抵在了男子的□□部位,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利用我为你挡箭,若是现在敢推我下马,小心你断子绝孙!”

    曹丕皱眉不言,盯着□□的那把刀,一声冷哼,“驾!”很快便甩掉了身后跟着的骑兵,受惊的马匹闯入了一片竹林,被勒停在了一条宽阔的清溪边。

    穆笙的刀一直抵在那处,如今马匹停下,曹丕眯了眯眼睛,冷冷的嗓音道,“还不拿开你的刀?”

    穆笙迟疑了片刻后,慢慢移开刀,先一步跳下马背退离数步之外的溪水边,曹丕也利落地翻身下马,看也不看穆笙一眼,缓缓走到一棵竹子旁坐下闭目养神,浑身的模样看着不比穆笙干净多少。

    而那马匹被穆笙方才一刺之后伤处便开始汩汩出血,接着又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飞奔,如今已是力弱不堪,二人翻身下马之后,便“嘭!”的一声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如今的情况虽然两个人都暂时是安全的,但是穆笙被箭射中受了伤,经过两次接触曹丕下来,她也早已看出来了曹丕是个阴狠毒辣的性子,绝非善类,和他在一起只会更加危险。

    穆笙捂着伤口走到溪水边,看着右肩膀的箭,用短刀先是砍断了露在外头的箭枝,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正准备再用刀将箭头的倒钩连皮肉一起挖出来,却忽然听到曹丕的声音凉凉发出,“像你这样拔箭头会大出血,导致最后血亏而亡,你想死的话,要我帮你吗?”

    穆笙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暼向曹丕,见他也正淡淡地看向这边,眸色平静,穆笙的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滔天的恼怒,冷意如寒冰簇冻,“我如此境况究竟是谁造成的?二公子你不要说你不知,呵,就算我想死也不牢你帮忙,只是没想到堂堂曹丞相之子竟然连一个弱女子都可以用来当替死鬼垫背,究竟是无能还是无情,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曹丕扬眉起身,看着穆笙挑衅不屑的眸子,嘴角勾着冷笑,“呵,天下人尽管耻笑如何,他们又能拿我怎样?历史从来都是由强者书写的,像你这样的弱者,被欺负了,难道还要怪强者没有让着你么?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弱者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你,既有能力威胁得了我,可见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本事的。”

    说到这儿,曹丕顿了顿,眯起眼睛,继续道,“可惜,所有曾经威胁过我的人,都已经死了……”

    曹丕一步步向穆笙靠近,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杀意,嘴角却始终勾着清浅讽刺的微笑,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四散弥漫开来。

    穆笙一惊,不顾伤口在流血,旋即转身一跃而下,纵身跳入了那条湍急的溪流中。

    曹丕心下一紧,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还是擦着袖子错过了,手心里只攥着一片衣布。他怔在原地眉头紧拧,看着穆笙顺着溪流而去早已不见了踪影,过了半晌,他揉揉眉心,顾自说道,“便是这么点压力都扛不住么,你又怎知我会真的杀了你?”

    看了眼地上躺着不动的马匹,曹丕刚要将手中的衣布挥扔一旁,伸到半空中却突然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溪水下游的方向,一贯的冷声中这次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我期待你能活着,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话落,还是将那块衣布塞进了衣服里,向着东北方向缓步踏离了这片郁翠的竹林。

    而穆笙这边,自从跳入了溪中之后,就一直顺着湍急的水流往下游游去,中箭的伤口处殷红的鲜血浸到了溪水里化开来。

    如今已是秋末冬初,再加上竹林里的溪水常年接触不到阳光的日晒,因此这溪水的温度是极其的寒冷彻骨。

    游着游着,穆笙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冰冷的溪水早已麻木了她肩膀上的痛感,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口已经慢慢发黑泡烂。脸上涂的黑色碳灰也已经被溪水冲干净了,但整张脸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冻得发紫,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我要活着,活着……”

    凭着最后那一丝清醒的意识,穆笙吃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僵硬的手臂,攀住岸边裸露的一块石头,手掌不经意触到那石头的棱角,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渗出染红了石头棱角,穆笙却麻木不察,用尽全身的力气借着石头攀了上去,滚到溪水边的草丛里头。

    她仰面朝天而躺,口中不断地呼气,浑身冻得颤抖不停,身子忽然蜷缩在一起,脸上沾着溪里头的水,闭着双眼,惨白的脸庞冻得抽搐。

    仅残存的那一丝意识告诉她,她不能死在这儿,她不能死,她还要去找孔明,她还要回去,回到现代。

    虚弱的低喃,“我不能死……”

    穆笙用双手抓紧了一丛草,指甲盖里进了黑泥,她不管不顾,僵硬的身子想要支撑坐起来,却最终还是有心无力地再次跌落。

    待想要再次尝试的时候,穆笙的脖子上突然感觉多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白光一闪,竟是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笑,今日便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抬眸看去,剑的主人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脸庞硬朗,英武中透着霸气,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她的眼眸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地望着他们,无悲无喜。

    只听得中年男人低声开口,“原来是无关紧要的将死之人,不用理会,仲谋,我们走吧。”

    而那年轻男子低头睥睨地看着穆笙,与她对视,待到看清她那一双无悲无喜如一潭枯井般的瞳孔之时,沉静的面容微微一怔。此刻听闻中年男人的话,他立刻收了长剑,回身准备离开之时,一把褪了外衫扔在了穆笙的身上,却忘记了解开那系在腰间的玉佩。

    穆笙看着二人离开,那年轻男子褪下的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丝丝那人的余温还残留在衣服上,带给了她些许暖意,可是穆笙撑到这会儿却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终是沉沉地昏过去了。

    这是她与他第一次的相遇,彼时,她满身狼狈,他高高在上,只一眼,他留下了他的衣袍供她余温,衣带上的玉佩忘了解开也一并丢给了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而她则在恍惚中沉沉昏死过去,也一并忘记了那只看了一眼的深沉男子的相貌。

    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刻相交,然后错过,然而有时候,便是这样的一次错过,却要用余生的所有时间和精力,来弥补,来挽留……

    “先生,你快看,这儿倒着一个人!”一个小童指着草丛里一人,讶异对着不远处的青衫男子呼喊。

    青衫男子闻声赶来,待看清是个昏迷的女子,蹲下身子,用修长的玉指靠近女子探了探鼻息,接着声音清越地对身旁的小童不疾不徐地吩咐道,“阿三,今日樊阿在隆中刘叟家看病,快去将他请到庐中来。”

    名唤“阿三”的小童二话不说,哧溜一声向着一处飞奔而去了。青衫男子看了一眼裹在穆笙身上的贵气衣袍还有那块玉佩,连衣带袍一起将人打横抱起,匆匆步履迈向竹林深处。

    隆中的竹林深处,有一间草庐,虽说是草庐,却是用竹子搭成的一个大的院落,这里冬暖夏凉,门庭前面横着一条弯弯曲曲延伸的幽径,草庐周围十丈之外皆是栽的竹子,有高有低。院落里却是独栽种着一株梅花,与周围的景致对比下来,倒是显得别具一格。

    常常有乡间的樵夫背着干柴走在阴凉的竹林间,或歌曰: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歌的出处正是这间草庐的主人,复姓诸葛,单名一个亮字,字孔明。

    草庐的院落里分为前厅,中厅和后厅,前厅是会客厅,烹茶室,中厅是炊房和一间小的客房,后厅则是两间大的卧房,还有一间较大较宽敞的书房。

    门庭的幽径不远处,只见青衫男子怀中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子匆匆进了草庐,这名女子正是穆笙。

    进了中厅的小客房,孔明将穆笙轻柔地放在软榻上,揭开穆笙身上的衣袍,身子一怔,赫然看见女子右肩的伤口处穿着一个箭头,伤处隐隐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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