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风中带着几分阴冷之气，肩舆走过后，路边草木尽数枯萎凋败。
抬着肩舆的，似是人，又不像是人，死寂一片，如同行尸走肉。
白凤手上微动，却是被墨鸦制止。
“幽冥阴阳，生灵退散，黄泉碧落，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听着墨鸦带着玩味的声音，白凤皱眉。
“世间真有那种东西？”
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墨鸦意味深长道：“这世间妖魔鬼怪已经很多，也不在乎多一个装神弄鬼的。”
顿了顿，墨鸦继续道：“你说是吗，瑶歌？”
白凤倏地转头，视线触及到白衣蹁跹的少女，眉眼间便是浮现出淡淡的惊喜。
“瑶歌。”
玖卿点头，看向肩舆远去的方向，微微凝眉。
“那好像，是死人。”
话落，三人便是对视一眼，同时运起轻功追上去。
幽绿的虫子进入尸体，本已死去的兀鹫缓缓的站起来，在两名侍卫的惨叫声中，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肩舆上的人跃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铃铛发出奇异的声响。
“肉归于地，气归于天，血归于水，筋归于山，呼吸化为亡灵，尽归幽冥之间。”
“起。”
无数尸体自地下爬出，死气蔓延，肢体扭转成诡异的弧度，一点一点的，缓缓向前。
“这是……”
白凤睁大了双眼，“起死回生之术？”
“不是。”
玖卿摇头，目光冷凝。
“那些人，并没有复活。”
眯了眯双眸，许是想起了什么，玖卿沉了沉声音。
“这是有点像……驱尸。”
“驱尸？”
墨鸦侧目，看着少女精致却疏冷的侧脸，蓦地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死寂之气已经将此地包围，玖卿扫了一眼将他们包围住的诡异僵尸，目光沉了沉，带着莫名的思绪：“被发现了。”
的确，在一群死人中间，他们三个大活人，是很明显了。
将玖卿往身后拉了拉，墨鸦最先掠出，手边利刃闪着寒光，刺入尸体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试一试威力好了。”
理了理衣袂，玖卿足尖轻点，给了攻来的尸体一脚，裙摆在空中绽开，泛着清雪般的色泽。
白凤飞身跃起，看着那诡异扭曲的僵尸，面色微沉。
有僵尸被枯枝刺穿，却又是挣扎着□□，继续向着几人扑过来，不知疼痛。
僵尸很多，而且，不管如何，都不能停止他们的动作，似是不知疲倦的机器。
玖卿抬手，掌心冰寒之气蓄积着，随着少女的动作而瞬间蔓延，将那些攻来的僵尸尽数冻结。
“走。”
看着那快速离开的背影，原地之人微微一笑，铃铛渐渐安静下来，衣袍猎猎作响，泛着血色。
回到紫兰轩时，屋内比较热闹，玖卿推开门，不出意料的，又是对上卫庄那张冷脸。
“小师哥(*^▽^*)”
玖卿扑上去，抱住卫庄的手臂蹭了蹭，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城郊外的尸体，都爬出来了，成了僵尸，打都打不死，好可怕o(╥﹏╥)o”
感受到少女身上异样的阴冷寒气，卫庄皱眉，将人带到桌边坐下，为其倒了杯热茶，将那双冰凉的手纳入掌中暖着。
“尸体爬出来了？”
喝酒喝得正欢的韩非亦是正了正色，“赶尸？”
“应该是的。”
玖卿点头，“我觉得，那个越狱的逃犯，已经要有所行动了。”
紫女若有所思，“百越之地素有赶尸一说，玖卿姑娘此次遇到的，应当是隐巫之首，驱尸魔。”
“驱尸魔，这名字有点古怪啊。”
漫不经心的饮了口热茶，视线触及一旁一身夜行衣的弄玉，玖卿不由得挑眉，“咦？弄玉姐姐这是……”
紫女笑的神秘，眨了眨双眼：“每个想要加入流沙的人，都有留下的原因。”
“原来如此。”
懒懒的蹭了蹭卫庄的手臂，玖卿对着弄玉甜甜一笑。
“姐姐穿这一身，很好看啊。”
弄玉本就是个美人，温柔淑雅之间带着几分倔强与刚烈，像极了她的名字。
“百越之地素来有千里赶尸的说法。”
韩非皱眉，深深叹息。
“看来，这次，又要有大事情了。”
***
韩非的预感很准，第二天，韩王收容的南越难民，尽数死亡，极其惨烈。
百越有两大凶术，蛊和毒。已经出现的百鬼夜行是尸蛊之术，而这次的，便是代表惩罚和复仇的百毒之咒。
韩非受到韩王的传召进宫，却是出了意外。
红裙似火的女子身段玲珑，面容精致，声音带着一股冷魅之感，手上簪子划过，便是带起灼热的火焰。
看着几人被烈焰包围，玖卿眯了眯眼，指尖流光浮现，地面迅速凝聚起寒冰，与烈焰一起，化作了淡淡轻烟。
然后，玖卿听到了一个名字。
赤眉龙蛇。
韩王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是忌惮，很明显是触及到了自己的痛处，玖卿呡唇，笑的冰冷，确定韩非没事后，足尖便是踏过纱帘，迅速离去。
出了皇宫的范围，却是一股热浪袭来。
玖卿凝眉，也不躲开，稳稳地站在原地伸出手，纤细素白的手指似是带着凄寒的光，冰层在身前凝结，将那汹涌而来的火焰尽数挡住。
淡色的轻烟袅袅环绕，玖卿收回手，看向面前身穿红裙的冷魅女子，声音清冽如玉：“驭火。”
带着烈焰的簪回到手中，女子柔媚一笑，意味深长。
“控冰。”
明明是穿着一身火红的烈焰裙，周围也是火焰缭绕，对面的女子却是体现出了一股冷魅的气息，一身的火红很是妖娆，却不过于鲜艳，反而多了几分冷魅。
柔媚似水，热情似火。
真是矛盾的结合。
看着女子对自己眨了眨眼然后离去，玖卿眯起了眼，指尖流光散去，若有所思。
百越，真是个神秘的地方呢。
千里赶尸的驱尸魔，能够驭火的冷魅女子，代表惩罚的百毒之咒，还有先前的死之血誓。
真是有趣。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思考它有不有趣的时候。
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混乱声音，玖卿撇了撇嘴，将手负于身后，足尖轻点过片片落叶，向着紫兰轩掠去。
百越难民惨死，太子被抓，韩非有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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