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玖卿微微凝眉，侧目看过去，“王上可真会给人取名。”
“不好吗？”
嬴政放下茶盏，面色淡定，坦荡的迎上少女疑惑的目光，“阿卿二字，听起来，是极好的。”
“倒也是与我有几分契合。”
玖卿点点头，不去纠结称呼的问题，只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细细嘱咐，“宫中的名录那里，王上记得处理好，莫要出现纰漏。”
“放心。”
嬴政点头，“宫女名录那里是有备案的，你的出现并不突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便好。”
既然嬴政都说了“没有任何问题”，那玖卿自然是不会去纠结这些问题了，作为一个年轻的没有实权的帝王，虽然如今局势不是很好，但是，玖卿知道，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手段。
“啧。”
将药箱放到一边，玖卿漫不经心的饮了口热茶，“那燕儿内息平稳，从方才避开的脚步看，武功也不错。她的手指很细腻，只是指甲上带着淡淡的灰色，应当是用毒高手。”
“嗯？”
嬴政颇为意外的挑眉，严谨的唇边难得的多了几分温和，“阿卿竟是能够看出这么多？”
“她出现的太过自然，也太过突兀。”
玖卿无所谓的摊手，无辜的炸了眨眼，“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嗯。”
嬴政细微的勾唇，笑的意味不明，“看来，他们这次，是很用心了。”
“确实。”
许是想起了什么，玖卿眉心蹙起，“太后既然开了口，自然是铁了心要将那个燕儿安排到你身边了，此次不行，必然会有下次。”
“寡人知道。”
嬴政对此倒是很淡定，丝毫不意外，“寡人也没说不让她到身边。”
“嗯？”
玖卿挑眉，颇为惊讶，“那你方才为何？”
“知道的暗棋，自然是比那些不知道的好，让她待在我身边，虽然危险，但是，但也是让她受到最多限制的最好办法。”
嬴政眯了眯眼，目光微暗，带着危险的锋芒，“寡人百般推脱，母后自然会想其他办法。”
顿了顿，嬴政蓦地勾唇，眸间划过几分寒意，“办法有很多，她必然要做出最为合理的解释与安排，而在这其间，便能够看出很多端倪。”
“而寡人需要的，便是看到这些端倪与破绽。”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玖卿蓦地轻笑，“王上说的有理。”
嬴政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说到这个，可能，还要再劳烦阿卿一次了。”
玖卿撇了撇嘴，虽是觉得无奈，但也没有拒绝，“王上请讲。”
嬴政伸手，碰了碰玖卿发上宫女佩戴的绢花，语气沉沉，意味不明。
“那个燕儿，目前最大的利器，是美色。”
若是美色无法触动嬴政，那么，赵姬便会用其他的办法，将燕儿安排到他这里，到时候，自然是会让燕儿展现其他的能力。
这才是嬴政想看到的。
伸手挡开嬴政的手，玖卿浅浅叹息，颇为无奈的挑了挑眉。
“我该说，幸好我是个女子吗？”
要是她师哥在这里，是不是就尴尬了？
“确实。”
嬴政也不否认，“阿卿绝世倾城，自然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啧。”
玖卿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王上，你的手段，很周全了。”
嬴政呡唇，知道少女虽然这样抱怨，但是必然是答应了，便也没有去回答少女的打趣，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可觉得寡人残忍？”
“残忍？”
细眉挑了挑，玖卿很是意外的看向眼前这个面庞犀利的帝王，“王上为何会这么想？”
“赵姬。”
修长有力的手指细细摩挲过茶盏之上的纹路，嬴政面色微微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回忆的神色，“她是寡人的生母。”
玖卿点头，“我知道。”
嬴政抬首，直直的看向少女的双眼，“可是，寡人却是对她用上了心术与手段。”
“嗯？”
玖卿眉心微蹙，苍白的指尖深刻的印入柔软的衣袖，“为何不能这般做？若是王上不反击，那王上最终的结果，你自己应当是十分清楚的。”
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嬴政浅浅叹息，茶香氤氲间，似乎模糊了往日的一些记忆。
“阿卿，我不打算放过她。”
“理应如此。”
玖卿点头，面色平静，语气却是极为的笃定，“斩草必须除根，不能留有后患。”
嬴政似有所感的抬眼，看着眼前这眉眼如画的少女，恍惚间，竟是感受到了几分清凉的寒气。
“都说鬼谷弟子必须要做到‘绝’，寡人观老师，尚且存着几分仁慈与迟疑，阿卿倒是极为的干脆，将鬼谷的‘绝’字体现的很好。”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嬴政又补了一句，“和阿卿另一位师哥一样。”
嬴政看人很准，玖卿虽然在盖聂面前都是一副乖巧软萌的小奶喵的形象，在卫庄面前也总是放肆撒娇，整日气人，活脱脱一副被惯坏了无法无天的模样。
但是，玖卿骨子里，其实是疏冷的，她比身为男子的盖聂，更能做到“绝”这个字。
根本上来说，端庄淑雅的玖卿，与那孤冷桀骜的卫庄，是一样的。
“师父教导的很用心。”
玖卿若有所思的点头，并不否认嬴政的看法，模模糊糊的回答，“是以，身为鬼谷弟子，我记得很清楚。”
嬴政目光微暗，看向少女疏冷的面容，眯了眯眼，面上浮现出几分兴味。
他有点好奇，这位玖卿姑娘，出生何处了。
二人并没有闲聊多久，嬴政今日喝了那么多有问题的酒，又受了伤，虽然玖卿给他处理过了，但是也确实是颇为劳累，玖卿又是摆明了不想跟不是自家师哥的人多话，他便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天色还有些暗沉，殿外便是响起女子的娇语，带着别样的风情。
在小榻上打坐了一夜的玖卿睁开双眼，微微凝眉。
“是她。”
纱帘内响起嬴政淡定的话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起纱帘，“要劳烦你了，阿卿。”
玖卿撇了撇嘴，眉心蹙起，下了小榻，走入纱帘内。
嬴政只穿了一件里衣，衣领微微敞开，一头乌发披散着，微乱。
“啧。”
玖卿抬手，在自己雪白的脖颈间用力掐了几下，几道红印便是出现在脖颈上，在如玉白皙的肌肤上，很是显眼。
细眉微微皱起，玖卿声音沉沉，面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希望那姑娘能乖一点，不然我会忍不住弄死她。”
“委屈你了。”
嬴政浅浅的叹息，抬手抽出玖卿发间的簪子与绢花，如瀑的青丝散落下来，划过嬴政指间。
指尖微动，嬴政目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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