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面容靠的极近，男子温热的呼吸洒在面上，玖卿耳垂微烫，下意识的后仰，拉开了距离，很是乖巧的点头，应了声“哦。”
撑住，不能慌。
这般想着，玖卿便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稍稍后退几分，柔软的身子离开卫庄温热的胸膛，压下心头的异样。
察觉到少女的躲避，卫庄皱紧了眉，扣住少女的后脑，将人缓缓拉近自己，声音平稳。
“你们那里，一个人，可以活多久？”
“这个……”
玖卿眉心微蹙，细细思索过后，便是缓缓开口。
“若是无法修灵之人，和凡人无异，不过百年。修灵入道成功，则可以延至上百甚至上千年，若是证道成功，便是可以达到无上境界，达到永生，等到一个契机，便是羽化。”
卫庄眯眼，扣着少女下巴的手紧了紧，粗粝的薄茧让玖卿微微皱了皱眉，“如今，你的修为，如何了？”
玖卿眨了眨双眼，平静的面色倒是看不出半分的异样，“我啊？我在十年前入道成功，如今正在证道的路上。”
目光暗了暗，卫庄那双银灰的眸幽深了几分，似是蓄积着什么，粗粝的手指细细抚过少女如画精致的眉眼，唇角呡成冷硬的线条。
时光会在人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随着岁月的逝去，凡人会渐渐老去，而怀中的这个少女，却是韶华依旧，永远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模样。
他白发苍苍，她却是雪发流光。
“小师哥。”
少女柔软的身子又是贴上来，卫庄猝不及防的心跳乱了几拍，匆匆稳住自己的呼吸，垂首看向怀里明目张胆撒娇的少女，语气淡淡，“何事？”
“我困死了。”
说着，少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微湿，“想睡。”
“那便睡。”
将少女揽好，卫庄淡淡开口，“我在。”
似是想起了什么，少女抬手褪下身上的黑色外衣，强硬的抬起卫庄的手臂为其穿好，嘴里不住的念叨，带着几分埋怨，“小师哥还是把衣服穿好，本就是受了重伤，若是再着凉，我又要麻烦了。”
虽是这样说着，卫庄却是没有从中听出丝毫的不耐，反而像是撒娇，声音软糯，甚至带了几分甜腻。
顺从的穿好外衣，少女便是一把钻进来，完完全全的贴在卫庄身上，似是在汲取难得的温度，软软的撒娇，“这样，小师哥和我都不冷啦。”
少女娇小纤瘦，宽大的外衣足以将玖卿整个人包进来，卫庄伸手，紧了紧外衣，看着离自己极近的精致面容，目光微暗。
唇角抿了抿，卫庄终是什么都没说，抬手将少女按在怀里，静静的躺下来，阖上双眼。
“睡吧。”
有些事情，终是，不可说。
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玖卿乖巧的趴在男子温热的胸膛，眨了眨双眸，不知为何，突然无声的勾起了唇角。
呐，小师哥好别扭。
面上笑意加深了几分，玖卿垂首，双手环过男子的腰，埋首于卫庄怀中，白皙的面庞蹭了蹭男子的颈窝，成功看到男子的耳垂染上红晕，才满足的阖上双眸。
那就这样吧，挺好。
让你别扭去吧。
哼。
我看你能傲娇到何时╭(╯^╰)╮
卫庄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月上中天，脖颈处搁了一只脑袋，徐缓的呼吸洒在面上，带着清雪的气息，少女纤细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腰，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是那种十足的依赖的姿势，柔软而契合。
卫庄愣了愣，随后便是收紧了双臂，银灰的眸幽深一片。
少女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卫庄抿了抿唇角，终是动了动，冷硬的唇微微舒展，轻轻印在了玖卿白净的额头。
不可说。
但是，忍不住。
片刻之后，少女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很是习惯的在男子胸膛蹭了蹭，软软的唤了声“小师哥。”
“嗯。”
卫庄坐起来，将人靠在自己怀里，揉了揉少女额前的发丝，“还困？”
揉了揉双眼，玖卿点了点头，“有点呢。”
天际弦月静悬，月辉静洒，卫庄忽然温和了几分，将人拢了拢，“那便再睡片刻。”
“不了。”
玖卿摇头，伸手戳了戳卫庄的胸膛，“赤练和白凤他们在找你呢，还是先和他们去会和比较好。”
“不急。”
听到“白凤”这个名字，卫庄周身的气息明显的压抑了不少，声音再度冰冷下来。
“再休息片刻。”
敏锐的察觉到自家小师哥的不对劲，玖卿很是自觉地选择安静下来，顺便乖巧的蹭了蹭卫庄的颈窝。
二人安静的待了片刻，玖卿便是催促着卫庄回去，毕竟，流沙众人还在寻找之中。
卫庄将少女拦腰抱起，很是强硬的制止了玖卿挣扎的动作，找到了桥边的赤练与白凤。
对于二人这样归来的方式，赤练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挑了挑眉，笑的风情。
将少女的脑袋按了按，卫庄淡声开口，“跟我走吧。”
“嗯？”
有些昏昏欲睡的玖卿茫然的睁眼，眨了眨双眼，“怎么了？”
“没什么。”
将人拢了拢，卫庄收敛了些许锋芒，声音难得的温和，“睡吧。”
少女却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手攥着卫庄的衣襟，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一个方向。
卫庄皱眉，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视线里便是出现一名白衣男子，乌发未束，面如冠玉。
男人一手负于身后，缓缓向着玖卿走过来，伸出手，含笑开口，声音带着春风的温柔，“卿卿。”
在那一瞬间，卫庄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少女颤了颤，气息一下子紧了不少。
随着男子的缓缓靠近，玖卿环着卫庄脖颈的手臂亦是缓缓收紧，眯了眯眼，细眉紧紧的皱起。
而后，男子在玖卿前几步处站定，伸出的手不变，笑的如沐春风，带着异样的温柔。
“卿卿，跟我回家吧。”
回家？
卫庄眯眼，将少女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面色冰冷。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玖卿垂着眉睫，眸间翻涌着无数的思绪。
“卿卿，跟我回家吧。”
意识似乎被放空，眼前是男子温柔的笑意。
幼时手把手教炼丹，动作轻柔的扎头发，每每离家之前的细细叮嘱，回家时的等待，娘亲去世后的坚定安慰。
最后的最后，化为那熟悉的面容，手中一把长剑，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心口猛地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玖卿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物，骨节处泛起可怖的惨白。
几人面色一变，白羽急速射出，链剑旋转，缠住那男子。
然而，就像是碰到了幻影般，直直的穿过去，毫无用处。
“是心魔。”
眼看着怀中少女的面色愈发的恍惚，卫庄皱眉，收紧了双臂，垂首附在玖卿耳侧，沉沉开口，“卿卿。”
急速下落的坠崖感缓缓消散，鲨齿撕裂了沉闷的黑暗，摇曳的微弱灯火照亮了咫尺的前路。
黑衣白发的少年站在路的尽头，一手握剑，伸出了骨节修长的手，声音冷淡，却是笃定的，“卿卿，过来。”
目光动了动，玖卿眨了眨双眸，视线缓缓的清明，低低开口，“小师哥？”
“是我。”
卫庄缓声开口，带着几分安抚性的意味。
眯了眯眼，玖卿倏地勾唇，笑的冰冷，苍白的指尖划过，沉玉瞬间出鞘，直直的向着那男子而去。
“我是你父亲！”
在男子惊恐万分的声音中，沉玉穿透了男子的心口，空气一阵晃荡，男子化作淡淡的轻烟，随风而去。
深深的吸了口气，玖卿垂下眉睫，双手环过卫庄的脖颈，脑袋搁在男子颈窝处蹭了蹭，闷闷的唤了一声“小师哥。”
卫庄单膝蹲下来，将人靠在自己的腿边，粗粝的手指掠过少女额前的发丝，“我在。”
“我好累啊。”
少女扁了扁嘴，收紧了双臂，“我想睡一会，就一会儿。”
“嗯。”
将少女用宽大的外衣裹好，卫庄将人拦腰抱起，紧紧的揽住，“安心睡吧。”
脑袋在男子温热的胸膛蹭了蹭，玖卿浅浅的舒了口气，突然抬首，在卫庄冷硬的面颊亲了一口，力道极轻，似是不经意的触碰，软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
“小师哥最好了。”
说罢，少女便是安心的枕在卫庄胸膛，在一片滚烫的心跳声中，缓缓阖上双眸，呼吸转为平稳徐缓。
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女安静的睡颜，卫庄压下眸底翻涌的波涛，深深的吸了口气，收紧了双臂，稳稳地站起身。
紧了紧外衣，卫庄扫了白凤一眼，白凤心领神会，将地上的沉玉捡起，抱在手里。
“走吧。”
晚风寒凉，众人跟上黑衣白发的男子，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卫庄现在还想知道，自家卿卿这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撒娇方式，是跟谁学的。
这时，卫庄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一教自家卿卿，何为女儿家的“矜持”，不能老是逮着谁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这是不好的。
当然，若是亲他的话，他不介意他家卿卿亲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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