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闻言撅起嘴,凭什么她好处没得到,还得干活儿啊?
可此时段老娘已经闭上眼休息了,夏花也不敢再惊扰对方,只能磨磨蹭蹭的去做饭。
在地里干了活儿后,衣服鞋子以及手上难免会有许多泥,所以很多比较小媳妇和姑娘都爱下工后往村里的小河边上去简单的清洗一番。
春花也爱跟着去,可是她人老实,每次都是将地里的活儿做到顺心后,才会去,等到那时候河边已经没啥人了。
“春花。”
刚洗完手的春花一愣,她抬起头,傻乎乎地往前看,没人啊。
“这边。”
段无洛将草帽从脑袋上拿下来,无奈地看向她。
“二哥?”
春花甩了甩手,急忙走到段无洛身前,“你咋来了?怎么不在家休息啊?”
“给,赶紧吃了。”
段无洛塞了一个鸡蛋给春花,接着戴上那草帽又从河岸边上离开了。
“二哥你去哪儿!”拿着鸡蛋的春花连忙叫道。
“去溜达,中午不回家吃了。”
“那我给你留在锅里!”春花又道。
可段无洛的身形并未停下,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他又进后山了。
春花回到家时,段老爹和段大嫂他们已经在家了。
段老五去看了看鼻青脸肿的段老娘,出来看向抽旱烟的段老爹,“爹,娘也伤得太厉害了。”
“那怪谁?我可没打她,”段老爹放下旱烟杆抖了抖烟灰,斜眼道。
段老五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走到灶房将哭闹的虎子抱起来哄,夏花也被虎子吵得脑仁疼,“抱出去玩儿,别在这碍事。”
段大嫂闻言有些不高兴,“四妹你不是很早就跟着娘回来了吗?怎么才做一个菜啊?”
“我也不舒服嘛,”夏花自知理亏,可也能找到理由,瞧见春花进了灶房,连忙起身,“三姐你来看火,我去瞧瞧娘。”
说着便溜出去了。
春花吃了一个鸡蛋心里美得很呢,此时闻言也高高兴兴的去了,看得段老五翻了个白眼,骂了声傻子。
春花没听见,可段大嫂听见了,她侧头看了眼正在哄自己儿子的段老五,心道:老五已经十二岁了,开了年就十三,再过两三年也可以说亲了,还有老二......
想到一家人都被自己丈夫养着,段大嫂心里非常不得劲儿,做饭的时候把锅碗瓢盆放得重重的,听得床上的段老娘骂道,“作呢?!老娘还没死!”
段大嫂咬了咬唇,手下动作轻了许多。
吃饭时,段老五看了眼段无洛坐的位置,“二哥呢?”
“管他做什么?一顿不吃饿不死!啥活儿也没去做,半点工分都没挣回来,马上就分粮食了,真是气死了!”
段老娘现在都觉得脸上麻木一片,偏偏吃饭时又会烫到嘴,疼!
“少说些吧,忘了大哥交代的?”
段老爹瞪了眼他,吩咐段老五,“去看看是不是在柴房?”
段老五还没起身,春花就从碗里抬起头,“二哥说中午不回来,饭菜留在锅里就行。”
“哎哟,听听你们听听!”段老娘闻言更不满了,“这是拿了鸡蛋去吃好的了,还想着家里的饭菜,我呸!留点汤就是了,都给我吃!”
“就是,”夏花嘴里塞得满满的,“娘都伤成这样了,二哥还拿走了鸡蛋,应该给娘补补身体的。”
“还是夏花知道心疼娘,”段老娘一脸欣慰,母女二人一阵亲,热劲儿,看得其余人牙酸。
春花没把自己碗里的菜粥喝完,她留了一大半在碗里,还没放进锅里,就被经过的夏花夺过去全给喝掉了!
“你干啥啊!那是给二哥留的!”
春花看着被夏花喝得干干净净的碗底顿时红了眼眶。
“娘说了不给二哥留,你没听见呢?”
夏花扔下碗,转身就走了,“别忘了洗碗。”
春花看着碗没忍住,眼泪唰地从脸颊处落了下去,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洗碗,等收拾好了后,又一阵心酸,二哥回来没饭吃可咋办哟,早知道那蛋她就不吃了,留着给二哥吃。
再说家里人都上工去了后,躺在床上的段老娘却没办法好好休息,她坐起身琢磨了半晌后,在屋子里东找西翻了一阵后,找到一块黑布,往脑袋上一缠,又穿了一件段老爹的破棉袄,这才出了门。
眼瞅着对方进了那王老婆子的院门后,段无洛从树下跳下来,抬手敲了一下肩膀上长生鸟的脑袋,“玩去吧。”
长生鸟被他拍得不高兴,用喙怼了他一下后才嘎嘎叫着飞进了山林。
“你说你撞邪了?”
满脸皱纹的王老婆子眯起浑浊的双眼盯着面前的段老娘。
“可不是吗!”
段老娘将黑布拿下来,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瞧瞧,这掐痕一醒来就有了。”
王老婆子凑过去看了看,那印子确实深,她已经很久没活儿了,家里的孩子都埋怨她以前做的那些事儿,导致一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确实是遇见厉害的东西了,”王老婆子一脸高深的点头。
段老娘急了,“那可怎么办啊?不瞒你说,我这几日都睡不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烦着呢。”
“你遇见的不是普通的东西,而且不只一个。”
王老婆子低声道。
段老娘瞪大眼,心道这王老婆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在梦里逮住她四肢的可不就是好几个东西吗?
“老姐姐,你可得帮帮妹妹啊!”
段老娘急得连姐姐都叫上了!
“咱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和别人不一样,要是别人求了我,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不能做啊!可是来的是你,老姐姐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也愿意豁出去试试!可是这.....”
王老婆子说得真切,可后面又一脸为难,这完美地将段老娘的心给提起来了。
“老姐姐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一大黑公鸡,我得取血,这才能作法。”
“大、大黑公鸡?!”
段老娘骇然一叫,“这让我去哪里弄来啊!”
他们现在可没养家畜啊!
“你没有,可我知道谁有,”王婆子一脸神秘,“但是你得出钱,不然人家能给我?”
“那得多少钱啊?”
段老娘心疼不已。
王老婆子五个手指头,扬了两下。
“十、十块?!”
段老娘只觉得眼前发黑,“老姐姐,我要是有那家底,我、我还.....”
还能找你吗?隔壁村的巫婆也没那个价啊。
“若是没有,那就只能退而求疵。”
“啥意思?”
王老婆子斜眼,“总之,你给我五块就行了。”
段老娘正要摇头,王老婆子又道,“你时间可不多了,那东西已经快到你的五脏六腑了!恐怕过不了几天,你就......左右你自己思量吧。”
“......我给!什么时候能作法?”
“给钱就做!”
“成,我马上回去拿!”
段老娘急匆匆地回到家拿了五块钱后又往王婆子家跑,可到了王老婆子院门前时,她又有些后悔了。
那老婆子好像在激她啊?
先用十块吊着,等自己嫌贵了后,又降了一大半下来.....
段老娘咬住唇,摸着内兜的钱,转身就想走,谁知道院门打开了,王老婆子站在门前道,“来了就快进来,赶紧作了法赶走那些东西,你才能心安,你可别以为它们只缠着你一个人,你们家老二的事就是给你的警告!”
“可是你没当回事,所以才继续折磨你,如果你还不赶走它们,接下来就是你另一个儿子了。”
“到底是段老大还是段老五,那可谁也说不清。”
段老娘被吓得赶紧往她院门里跑,王老婆子从段老娘手里拿钱的时候,段老娘死死不松手,王老婆子使劲儿往自己这边抽,直到她不耐烦时,段老娘才松开了手。
她念到,“可不能连累老大。”
“这样想就对了,来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王老婆子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又从旁搬来一小桌子,桌子上有几个碗,除了最中间的是一碗清水外,其余碗里都是些吃的。
倒也不是好东西,可量足。
“这、这是要做什么?”
段老娘看着王老婆子拿出来一把剪刀向自己走过来。
“取你的发,再取你一滴血,”王老婆子一脸肃容,段老娘见此也不敢打扰她,只能任由对方操作。
这边正忙活着驱邪,那边的段无洛却找上了副队长。
“副队长,我有事儿告诉你。”
将副队长拉到一僻静处后,他开口道。
“怎么叫上副队长了?叫叔就成了,”副队长说完便见段无洛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怎么了?有啥事你尽管告诉叔,别怕,是不是家里人又欺负你了?”
“那倒不是,“段无洛摇头,他咬住牙,抬头看向对方,“我、我要举报我娘!”
副队长一愣,“举报你娘啥?”
“她、她去找王婆子了!搞迷信去了!”
段无洛一脸难过,“我娘思想还是那么落后,拖了村里的后腿,副队长,对不起。”
“真的 ?”
“真的,我亲眼看见了,”段无洛点头。
副队长深深地吸了口气,挽起衣袖准备找几个人去抓现成,可段无洛却一把拉住他,哀求道,“可不可以别告诉别人,是我举报的。”
“我明白,你是个好娃!是个好同志,你这是在救你娘!放心,叔知道分寸。”
被夸好娃好同志的段无洛看着副队长等人急匆匆的背影,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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