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温氏。
看上去岐山温氏对于制霸仙门已经是胜券在握,对内,温若寒已经获得了三块阴铁,残害数以百计的仙门弟子炼为傀儡,且温氏子弟门生,门客众多,依附温氏的仙门也不在少数。
对外,温若寒大肆清剿不顺从温氏的各个家族,上至镇守一方的五大家族中的清河聂氏和姑苏蓝氏,下至平阳姚氏这种与温氏素无冤仇的小门宗也毫不手软的赶尽杀绝。
本来是极为顺心的情况,自打姑苏蓝氏的蓝湛和蓝阮开始介入调查阴铁一事开始,这日子就渐渐的开始不顺了起来。
先是被温若寒派去栎阳常氏寻找阴铁的,最为清楚阴铁底细的薛洋被蓝湛等人俘虏,泄露了许多关于阴铁的情况,给温晁寻找阴铁的任务带来了很大的阻碍,甚至折了一只温氏精心圈养的枭鸟。
而这薛洋带着最后一块儿阴铁不知所踪,即便是他们找遍了云深不知处也没有找到薛洋的踪迹。
其次,提到云深不知处就不得不提起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蓝阮,竟然能将温旭伤成那个样子,直至如今还卧床不起,温情这样的圣手,也需要最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让温旭恢复。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得说是阴铁的问题。
当初只有一块阴铁时,温若寒只需要略动灵气,再加上不夜天得天独厚的地火,便可很轻易的制出傀儡来,可是有了三块阴铁之后,制傀儡就变的极为消耗灵力,而且灵力一旦使用过度,阴气便会趁虚而入,侵入身体中,每当这时,除非温情施针排去体内阴气,否则全身就像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他料想应该是三块阴铁威力过大,常人难以操控的缘故,然而其实真是的原因则是因为莳花女和蓝阮动的手脚。
一块阴铁被蓝阮吸干,然而阴铁本来就是集天地灵气之物,即便没了灵气,也不是废铁,而是变成了一个贮藏灵气的空间,所以温若寒每次释放灵气的时候它都会使劲的汲取,导致越来越耗费灵气。而也正是因为每次它都会吸取灵气,所以它至今还伪装成天灵地宝的样子没有被温若寒发现。
而另一块阴铁则是变成了至阴之物,毫无灵气与怨气相对抗,怨气就十分容易自行出动去找新的出路,而每次温若寒使用阴铁之时,灵力甚弱,怨气此时就会趁虚而入,补充温若寒灵力缺失的部分,导致阴气入体,浑身疼痛难忍。
温晁奉温若寒之命去找薛洋的下落,返回不夜天是见到的就是他那向来威严又阴森的父亲,坐在台阶上,披散着头发像个流浪汉的样子。
教导主任被着散乱而又狂放不羁的发型吓了一跳,正要让他罚背,突然想到听训结束了,自己已经下岗了,面前这个仿佛乞丐一样的中年男子是自己的父亲。
“父亲,您怎么了?
温若寒当然不会告诉自己的废物儿子,万一他想篡权呢?于是迅速转移话题道,“有薛洋的下落了嘛?”
没有找到他父亲要求他找到的人,温晁有些惊恐的底下了头,“回父亲,孩儿已派人四处搜查,皆无消息,薛洋此人行为乖张,四处为祸,恐怕早已丧命于他人之手。”
话音刚落,温若寒就像是狂犬病发作了一般,□□,浑身颤抖,手心还有抑制不住的黑光冒出。
“快,叫温情来!我要施针!”
温晁又连忙跪下道,“温氏姐弟不是被您派到夷陵去了吗?要叫他们回来吗?”
温若寒费力的忍□□内躁动不安的阴气,“不必了。暮溪山的屠戮玄武洞,你派人搜查,发现了什么?”
“发现那只玄武,已经死了。”
温若寒震怒,“死了?屠戮玄武是当年薛重亥的上古神物,就这么死了?”
“是,想必是被魏无羡蓝忘机和蓝阮联手击杀的。”
温若寒听了这话瞪视了温晁一眼,温晁立刻惊慌的补充道,“不过孩儿发现,那玄武的心脏有封印纹,定是有物将那畜生封印于此,所以我们之前我们才没有发现过。”
温晁讲完自己的发现,觉得挺骄傲,他竟然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结果温若寒又问了一句,“镇压之物呢?”
温晁立刻收敛了脸上讨赏般的笑,又惊慌起来,“不见了。”
“不见了?”温若寒语气阴森森的,听不出喜怒来,下一秒,手中释放出一道红光将温晁打倒在地,“能镇压屠戮玄武百年之物,定非凡品,找出来!”
温晁连忙爬着跪好 ,“是!”
“不过父亲,云梦那边,您还考虑其他世家嘛?”
“你想杀,便杀吧。”一句话似乎就透露出了云梦江氏恐怕不会太平的未来。
魏婴几日不出门,整日就只能叫师弟们帮他寻了木头来刻小人,都快刻出一个家族来了。正掂量着哪个长得更好一些,江澄进了门,看见魏婴对着他那些小人挑挑拣拣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还雕着呢?为了你我们莲花坞的树都不知道砍了几棵了。”
魏婴没理他,从里面挑了雕的最像蓝阮的那一个,又揣回怀里。
江澄见魏婴不理他,又继续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憋久了傻了,玩儿起姑娘家玩儿的摆家家酒来了。”
江澄心道,这喜欢上一个女了女气的男人,就会跟着变得女了女气的是吗?
魏婴转身一个木头的边角料扔过去,“你倒是知道的多啊!还知道人家姑娘怎么家家酒!你不是带师弟们射纸鸢去了嘛?”
江澄偏头躲过魏婴扔过来的木块儿,“魏无羡,你这是要谋财害命啊!”把木头块儿扔回去,和魏婴道,“我让师弟们捡纸鸢去了。”
“那你来找我什么事难道是江叔叔和师姐要回来了?”
“数日前已经接到爹的来信 ,估摸着这几日也快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要不要跟阿娘提一句,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也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阿娘的气消了没有?”
魏婴也倒在了床榻上,“要是能出去该多好?”
江澄跟魏婴聊天的时候,射纸鸢的师弟们,却突然出了事端。
几个弟子突然冲进魏婴的房间喊道,“大事不好!大师兄,师兄,大事不好了!”
几人正是刚刚前去捡风筝的师弟,魏婴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时,几个师弟上气不接下气道,“六师弟,六师弟被人抓走了!”
魏婴道,“什么?是何人抓的?为何要抓他?”
一名师弟想了想好像方才并没有说什么原有,“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何要抓他!”
江澄怒道,“不知道为何就抓人?”说着就要抄家伙去要人,被魏婴拦下,“你先别急。”又转头对那师弟道,“你说清楚。”
那师弟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的,“刚才,刚才我们出去捡风筝,风筝掉到那边去了,老远了,我们找过去,有几十个人在。都是温氏的人,为首的是个女的,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上面插着一支箭,看到我们就问我们这只风筝是谁的。”
另一名师弟也跟着接道,“六师弟就说是他的,那女子便发怒,说了一句,好大的胆子,就把六师弟抓走了。”
魏婴声音轻柔的安抚着惊慌的师弟们,“然后呢?”
最先说话的师弟这才又恢复了些精神道,“我们问她为何要抓六师弟,她不停地说他大逆不道包藏祸心,还吆喝着让手下人把六师弟抓走。”
江澄听了咬牙切齿的愤恨道,“没有理由就抓人,温氏这是要上天吗?”
听了师兄骂起来温氏,几个少年这才放大了胆子,跟着应和道,“是啊。”
“就是就是。”
魏婴连忙阻止道,“都别吵,温氏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不要让他们听到,抓到什么把柄。我问你,那个女的,是不是没有佩剑,而且长得挺妖艳的,脸上还有一颗痣。”
“对,就是她。”
江澄道,“王灵娇,王灵娇这个······”
几人边说边玄关处走,这会子功夫,魏婴门口守着的金珠银珠早就把这消息告诉了虞夫人,虞夫人恰好出来道,“吵什么吵?真是一天都不让人清净。”
虞夫人紫衣飘飘的行来,那原本看守在魏婴门口软硬不吃的金珠银珠也一身武装,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身后。
江澄道,“阿娘,温家的人来了,他们把六师弟抓走了。”
虞夫人道,“你们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在里面都听到了,这有什么,是抓走了,又不是杀死了,这就又急又恨又跺脚咬牙的,你还像个未来宗主的模样吗?镇定点儿!”
虞夫人话都没说完,老远就传来一个女子矫揉做作的声音,“这个莲花坞,也不过如此嘛!”
一众围在门前的江氏子弟,立刻四散开,想要躲开这群不好惹的温氏鹰犬。
那女子话一说完,十几名身穿炎阳烈日袍的温家修士鱼贯而入,这些修士的身后,一名彩衣女子款步轻摇地迈了进来。
那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妩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股小家子气故作娇媚的样子,她脸上的痣不偏不倚,让人看了恨不得想要给她抠掉。她带了一头的异样钗环,露两个时兴钏镯,仿佛把全副身家都戴在身上的样子,并不显得有多高贵,反而是一种穷人暴富的难看吃相。
不过也是,来人正是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被魏婴打的吐血的王灵娇,原本也就是婢女出身,也不盼望她能有什么贵族的品味了。
王灵娇骄矜的开口道,“虞夫人,别来无恙啊!”
虞夫人面无表情,觉得多跟这种下贱东西多说一句话都是脏了自己的嘴。王灵娇走下了大门的台阶,虞夫人这才道,“你抓我云梦江氏的弟子做什么?”
王灵娇道,“抓?你是说我刚刚在外面抓的那个?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坐下慢慢说吧。”
一个家奴,没有通报没有请求登门许可,便进了其他世家的大门,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后慢慢说”。
虞夫人的脸色愈发的冷肃,带着紫电银环的右手手指轻轻抽了两下,白皙的手背青筋微起。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王灵娇,略带阴郁的眼神似乎是在研究从哪儿抽她她会更痛一些一般,不过王灵娇哪里能感受的到虞夫人灵力间的暗潮汹涌,闲庭信步般的进了莲花坞的正门,还道,“这莲花坞还挺不错的,就是这木头颜色有点儿暗,不鲜艳。我说虞夫人,你这个做主母的也太差劲了,也不知道收拾打理一下。”
说着抬头看向天花板,指着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如果放一些红色纱幔的话,应该挺好看的。”
且不提她这放红色纱幔的品味仿佛是在点评新开的哪家秦楼楚馆一般,单单是她这指指点点的态度,活像个接手别人旧房子的买主一般,就足以让人心生不悦了。
虞夫人的眉头抽动不止,看的魏婴和江澄都怀疑她会随时暴起血溅莲花坞。
指点游览完毕,没人邀请谦让,王灵娇自顾自的坐在了家主才能坐在的席位上,魏婴和江澄几乎都要暴怒而起,虞夫人这时反而沉下了气,“你究竟抓我云梦子弟做什么?”
那王灵娇却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是看着自己那拿顶级的凤仙花染过的指甲,看了一会儿,见无人来侍候,皱眉拍椅道,“茶呢?”
看着穿的人模狗样儿的一个人,言行举止却毫无家教礼仪可言,丑态百出五花八门,一路看下来,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虞夫人身后的银珠早看她这样不敬自家夫人便十分不满,这个王灵娇轮气身份来,怕是还不如自己跟金珠,是夫人的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这会儿竟然敢对夫人颐指气使。于是便道,“没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灵娇看似不解道,“你们江家的仆人,都不做事的么?”
另一位金珠又回怼道,“江家的仆人有更重要的正经事做,这种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劳。又不是残废。”
王灵娇轻蔑的和虞夫人道,“虞夫人,你们江家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样可不行,连侍女都敢在厅堂上乱插嘴,这样的家奴,在温家可是要被张嘴的。”
魏婴心道,“说这话的你不就是个家奴?”
虞夫人八风不动地道,“金珠银珠不是普通的家仆,他们从小就待在我身边,从不侍候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掌她们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灵娇道,“虞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这世家之中,尊卑得分的清清楚楚的,不然就乱了套了。这家仆,终究是家仆。”
虞夫人对那句,“家仆终究是家仆”深以为然,看了魏婴一眼,竟颇为认同,傲然道,“不错,家仆就要有家仆的样子。不过,你抓我云梦江氏子弟,到底做什么?”
王灵娇又道,“虞夫人,我劝你最好跟这个小子划清界限,他包藏祸心,被我当场捉住了。”
虞夫人挑眉道,“包藏祸心?”
江澄忍不住道,“六师弟能包藏什么祸心?”
王灵娇轻蔑的“切”了一声,“来人啊,拿给虞夫人看看。”
一名温家门生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被叠的皱皱巴巴的风筝,王灵娇抖了抖这只风筝,道,“这就是证据。”
魏婴嗤笑道,“这算哪门子的证据啊?这就是一个独眼怪兽风筝。”
王灵娇却怒气冲冲的从上座下来,“你当我瞎嘛,啊?你看清楚了。”
她那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在风筝上比划来比划去,振振有词的强行分析到,“这风筝是什么颜色?金色的。独眼怪是什么形状的?圆形的。”
虞夫人如看跳梁小丑般的看着王灵娇在一旁耍宝般的动作,“所以呢?”
“所以呢?虞夫人,圆形的,金色的,像什么?——————像太阳!”
众人皆瞠目结舌,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如何联想到的,那王灵娇却依旧洋洋得意道,“这么多种类的风筝,他为什么偏要做成独眼怪?为什么他要做成金色的?为什么他不能做成别的形状?为什么不能涂成别的颜色?你还要跟我说这时巧合吗?不可能,这个人他就是故意的。他把这只风筝射下来,其实就是想借机暗喻射日,他想把太阳射下来。这,就是对我岐山温氏最大的不敬!这还不是包藏祸心嘛?”
王灵娇这种碰瓷儿的行为,神一般的逻辑,堪比小时候老师说,“他让你借给他橡皮你就借给他橡皮?他让你杀人你去不去啊?”
看她一人自以为机智,牵强附会的表演了一番,江澄终于忍不住了,“这风筝虽然是金色的圆形的,但是跟太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底哪里像了?根本半点都不像!”
魏婴也道,“那照你这么说,这橘子是不是也不能吃了?橘子不也是金色的,圆形的?但是你好像还挺喜欢吃的?”
王灵娇狠狠的剜了魏婴一眼,虞夫人冷冷的和王灵娇道,“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风筝?”
王灵娇道,“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奉岐山温公子的命令,来惩治一个人的!”、
魏婴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下一刻王灵娇指向了他,“这个小子,在暮溪山上,趁温公子与妖兽奋勇搏斗的时候,多次出言不逊,多次搅局,害的温公子心力交瘁,险些失手。连他的宝剑都损失了,还好天佑温公子,就算他失了佩剑,最终还是拿下了妖兽。今天,我就是奉温公子之命,希望虞夫人严惩此人。”
听到她颠倒黑白,信口胡诌,江澄都气的笑出了声。魏婴也想到,这宝剑分明就是蓝阮一把抽出然后跳到了妖兽背上放血去了,后来这温公子害怕妖兽逃跑,连佩剑都没来得及捡,就急匆匆的跑掉了,现在竟然怪到了他的头上。
后又转念一想,大概是他们不敢去云深不知处找事儿吧?毕竟他听说上一个去云深不知处的人,现在还满身伤痕的在床上躺着养伤呢!所以他们就找了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自己?
王灵娇又道,“给所有云梦江氏的其他人,做个表率!”
江澄焦急道,“阿娘!”却被虞夫人喝退。
看见虞夫人的反应,王灵娇很是满意到,“这个魏婴,应该是你们云梦江氏的家仆吧?眼下江宗主不在,相信虞夫人我想虞夫人心中应该有所掂量。”
王灵娇一句话,就让魏婴想到了出门去兰陵金氏商讨对策的江枫眠,心道,“他们是故意挑这个时候来的,或者根本就是故意把江叔叔引出去的。”
王灵娇继续挑衅道,“要是你们云梦江氏有人包庇他。那,我就可以猜想,当初的那些传言····哼,是否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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