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站的离魏婴极近,面对魏婴的怒火,却依旧能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劝道:“魏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一切好商量。”
金光善也站了起来,惊怒惧恨交加,“魏无羡,江宗主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
魏婴睨了金光善一眼,回到:“我魏无羡要杀谁,谁能阻拦?谁又敢阻拦?”
这句话一出,局面更加紧张了起来。原本是众人拿剑指着魏婴,蓝阮绕到了魏婴身后,以防有人从背后对魏婴不利。可是魏婴说完这句话,便情绪激动,几乎控制不住周身的怨气,蓝阮担心那些他无法控制的怨气可能会伤及到他,便拉住了他的手腕。
“魏婴,不要伤及无辜。”
魏婴转头看了蓝阮一眼。
就在此时,几乎是所有人都对他表现出恐惧不安的神色,就连蓝湛和江澄,他引以为朋友,亲人的二人,目光之中也有防备之意,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大开杀戒,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一般。
只有阿阮,她依旧淡然,目光之中有对他的关切和担心,却没有他不愿意见到的警惕,防备,和惊惧。
只是,她淡若琉璃一般的眸中,他看到了几近狰狞的自己的倒影。这人仿佛不是他一般,魏婴极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怨气,他忽而转头喝道。
“金子勋!”
金光善慌忙道:“子勋!”
金光善这焦急担心的模样更加的让蓝阮猜测这金子勋绝不是金光善的侄子,多半就是他的私生子。她在这严峻的场面甚至都能走神帮金光善脑补了几千字对金子勋的母亲爱而不得的悲惨虐文。
试想一个确定了是他儿子,又能干又不惹事儿的金光瑶他不喜欢,却担心一个到处惹事生非,嘴贱挑拨是非的侄子,这种狗血的情节,除了金子勋是气运之子之外都解释不通。
魏无羡道:“废话少说,想必诸位都知道,我魏某耐心有限。我在这里跟你消耗了这么多的时间,我现在只给你们三声。三!”
金子勋本想咬牙死扛,只要他不承认,魏无羡能耐他何?然而他却瞟道了金光善不善的神色,心头发冷。
魏无羡那边却又道:“二!”
金子勋这才大喝道:“······罢了!罢了!不就是几个温氏的修士吗?你要想要,拿去便是!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纠缠,你自己,去穷奇道找去吧 !”
魏婴冷笑一声,“你早说不就行了?”
一事解决,还有另一事。
魏婴身上的煞气在他转身之时,尽数敛去,刚才满脸的凶狠,即便是笑也让人胆战心惊的模样,此刻却陡然温和了起来。
“阿阮,和我走吗?”
蓝阮愣怔了片刻。她当初以为是她折辱了金子勋,金光善看她不顺眼,想将她配给金子勋好在手上拿捏,却被蓝曦臣和蓝忘机阻止了,所以才恼羞成怒,写了一封似是而非的告状信,给三十三长老告状。
可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那人的干预。如果是那人,真的想要陷害与她,那她二人,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蓝湛。可是意料之外的,蓝湛的神色不似她想象的那般严厉,冷酷,他虽然表情未变,可是她却隐约的感觉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蓝阮没有反应,魏婴又劝道:“阿阮,姑苏蓝氏护不住你。你愿不愿与和我离开?”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婴离她极近,声音小到只有她能够听清。
蓝阮低着头,目光却稍稍的抬起一瞬,她不确定她离开蓝氏之后,那个女人会不会放过蓝氏。但是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姑苏蓝氏完全撇清关系。
她衣袍翻飞,白衣如飞舞的蝴蝶一般,手中希夷出鞘,顿时在那雪白无暇的校袍上割下了一块儿齐整的白纱。
“姑苏蓝氏既然视我为妖邪,今日起,我便同姑苏蓝氏再无瓜葛。”
她剑指了指那个自百凤山围猎时起便一直盯着她的蓝氏门生。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个门生倒是帮了大忙。
“以为这种货色就能看得住我?我蓝阮要是想走,哪个拦得住?”
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惊。先不说蓝湛和蓝曦臣在百凤山时对待蓝阮的态度似乎与对待邪魔歪道的态度有些不同。重点是,蓝阮这个忘恩负义的叛徒。
姑苏蓝氏养育了多年,对待她如同本家的正经小姐一般,她倒好,一声不吭的离开云深不知处去了乱葬岗,修了一身乱七八糟的邪术回来,到头还背叛了姑苏蓝氏,简直不是人。
魏婴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拉起了蓝阮的手离开斗妍厅。魏婴走的太急,蓝阮都来不及,或者说她不敢看蓝湛的表情。是愤怒?是失望?还是什么,她不敢想。不想被那个所谓的故人挟制,又可耻的向往魏婴说过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得不离开。
蓝湛握着避尘的手青筋暴起,牙根几乎都要咬断,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看上去情绪极为不稳定。
但是在场的众人也能理解,据说这个蓝忘机虽然看上去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但是对这个蓝阮妹妹好,那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蓝阮叛逃出姑苏蓝氏,那对蓝忘机的打击恐怕比魏婴离开云梦江氏要大的多。
兰陵金氏的私宴被魏婴和蓝阮这么一搅合,阴虎符没得到,宴会也搞砸了,还揭露了金氏的野心,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金光善愤怒的将面前的桌案一掌打翻。
而他身侧的那名华服的女子,软声安慰着金光善。只金光善没有看到,那女子眼中流露出对蓝忘机和蓝曦臣的一抹同情。
这种情况之下,谁都没有心情再待在宴会上了。蓝忘机和蓝曦臣带着几名蓝氏的门生走下金麟台。
来时的三人并肩而行,变成了两个人的一前一后,蓝曦臣望着自己的弟弟忧郁复杂的神色,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既然难过,为什么不让她留下来?”
蓝湛望着南方,“她离开时,我想将她带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可她回了云深不知处,我只想带她离开,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含光君,蓝宗主,慢走。”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涓涓泉水一般。
转过头去看,那人竟然是金光善的那个小妾?
蓝湛和蓝曦臣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这女人谁啊?他们见过?还慢走,被金光善的小妾追,不飞起来就不错了。
当然,这种想法仅仅是和蓝阮待久了之后的正常脑补,是不会展露在不认识的人面前的。蓝曦臣依旧温和道:“这位,夫人,不知叫我和忘机,有何事?”
那女子的脸上又泛起了一丝不适时的同情?
“蓝宗主,含光君,您二位受委屈了。”
看到蓝曦臣和蓝忘机迷茫的双眼又继续补充道:“蓝阮根本就没有心,她捂不热的,二位对她这么好,把她当成亲妹妹又如何?她是不会领情的。”
蓝曦臣又是满脸的懵。这女人说的话完全超纲了,他几乎是一个字都没听懂。阿阮离开与她有何关系?他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女人脸上的表情是可怜和同情吧?她为什么要同情他们?站在什么立场上?
蓝湛却立刻的意识到了这女人和蓝阮之前确实有关系,至于是什么?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跑来安慰他和兄长的人,这种脑子,恐怕随便套一套就能说真话了。
“夫人连名字都不报,以什么身份来和我们说这些话?”
蓝湛表情冷冷的,那女子想必也没想到蓝湛是这种态度,呆滞了一会儿,才回道:“妾身名叫少锦。妾身只不过是替蓝宗主和含光君不值罢了。那个女人不配得到二位的悉心照料。”
言语之间对蓝曦臣和蓝湛并不带有一丝感情,和那些因为钦慕蓝湛和蓝曦臣而嫉妒蓝阮的表现不同,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对蓝阮的怨恨。
接着,蓝湛没有再继续问她什么关于蓝阮的往事。一来,有关蓝阮的身世,蓝湛希望由蓝阮亲口告诉他。
二来,他觉得这女人绝对不是智商不够,她要么是神经错乱,要么是藏得太深。
因为这女人翻来覆去车轱辘一般的就只会替蓝湛和蓝曦臣叫屈,说蓝阮没有心,根本就不会领他们的情。多的话一句也不说,蓝湛自知跟这女人耗下去毫无意义,和蓝曦臣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含光君这就要走了吗?”
那女人看似是来安慰蓝曦臣和蓝忘机,实则是来寻求心理平衡的。蓝湛不知道阿阮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不过阿阮貌似对这个女人有所忌惮?似乎是多虑了。
另一边,魏婴拉着蓝阮到了兰陵城中,他四处张望着,不知在寻找些什么。蓝阮因为离开蓝氏,心中郁郁,只是低着头,任由魏婴拉着她在城中乱走。
走着走着,魏婴感觉手中牵着的蓝阮越来越沉?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低着头,一只手抹着眼眶,离开金麟台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眼睛都哭肿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更像兔子了。
魏婴只能停下寻找忽然不见的温情的身影,半蹲着身子看着蓝阮的脸。
“阿阮,你是不愿意和魏哥哥一起走吗?”
声音比蓝阮还要委屈。
“不···,不是····。”
魏婴怜惜的用手抹去蓝阮脸上的泪珠。“那为什么要哭啊?”
“我是不是,···再···再也回不了云深···云深不知处了?”
蓝阮说话呜呜咽咽,断断续续,魏婴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目光专注的看着蓝阮,听着她说话。
“不会的,只要你想回去,魏哥哥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蓝阮知道魏婴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属于离开宗门自身难保的状态,说什么带她回云深不知处,恐怕就连他,也很难再回云梦去。
这种情况下再哭只能是给魏婴找麻烦,也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蓝阮本来自己想通了,只哭了许久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还在轻声啜泣。
魏婴竟然看不过眼去,拉着蓝阮走到路边给她买了一袋炒熟的栗子,塞到了蓝阮的怀里。
蓝阮正收敛情绪,突然被一袋栗子塞了个满怀,呆愣了片刻。不觉有些失笑,魏婴这是拿自己当孩子哄了?
“魏婴,我不是小孩子了!”
气鼓鼓的,还带着刚刚哭过软糯的鼻音。
魏婴好笑,哪里不像个小孩子了?就连不承认自己是个小孩子这点,都孩子气的紧。
他摸了摸蓝阮的头,“好,不是小孩子,是小朋友嘛。”
蓝阮不满,自己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怪,竟然被个不及弱冠的小子当小孩子。正要和魏婴辩驳一二,魏婴却自顾自的从她怀里的纸袋里掏出一颗栗子来,细心的剥开了,放进了正欲说话的蓝阮的口中。
“唔······”
兰陵的栗子是出了名的,色泽饱满,浑圆个儿大,看着就上相的很。这摊上卖的更是好吃,软硬适中,却丝毫不干,反而糯糯的,沙甜的紧。
蓝阮的话就被这颗甜甜的栗子堵在嘴里,甚至吃着吃着她都忘了自己要说话这件事情。魏婴剥栗子,蓝阮就长着一张嘴在旁边等着,间或拦住魏婴的手,塞到他的嘴里。
他们就站在栗子摊的旁边,炒栗子的老板和老板娘还在拌嘴。老板娘嫌弃老板做的慢,老板甩着手道:“要不你来!”
配着鲁地特有的粗犷的口音,甚至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吵起来了。突然那老板娘抬头,艳羡的看了魏婴二人一眼,转头对着那老板埋怨道:“你看看人家小公子对娘子多好!”
蓝阮听到这话似乎是在说他们的,抬起头来准备反驳一下,魏婴又是一颗栗子放到她的嘴里。然后憨笑着对卖栗子的那夫人道:“嘿嘿,还不够嘞!”
“哟,这还不够的呀!小娘子可真有福气!就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吧!”
蓝阮捂着嘴点点头。拉起魏婴就走。
她这会儿可不敢反驳了,嘴都塞满了,魏婴这是喂人还是填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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