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生活所迫

    道士说完这句话,就准备落荒而逃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止如此,他内心都打算以后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再也不敢装道士招摇撞骗了。

    谁知魏无羡竟然又叫住了他,“哎!先别走,有个事情向你打听一下,既然你长期在这里做买卖,那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异事?或者看到什么异像?”

    听到这话,道士心中松了一口气,好歹不是来找麻烦的,可是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儿,什么叫做听到了什么异事?看到了什么异象?这时正常人会好奇的问题吗?

    不过作为走街串巷行骗,不对,是做生意的人,这点儿小问题还能没法儿应对吗?“这个问题,你问我就问对了!我常年驻扎于此,人送外号“清河百晓生”。诶?不知道你是要问什么奇怪的事啊?”

    当然魏无羡的回答也十分劲爆:“呃,譬如什么妖魔作祟啦,分尸奇案啊,灭门惨案啦什么的。”

    果然,他没猜错,这人的口味是重。道士想了想道:“此地没有,不过你再往前走个五六里,有个地方叫行路岭,但我劝你最好别去。”

    魏无羡问道:“怎么说?”

    道士道:“这行路岭啊,还有个诨名唤作“吃人岭”。你说怎么说?”

    “哦,是因为这路上有吃人的妖魔,对吗?”

    类似的传说他听过最少上千次,亲手除过的也有上百次了,不免索然无味。可那道士却神神秘秘的,好像害怕被人什么人听到一样,躲闪了一下周围人的视线,才让魏无羡附耳过去,小声说道:“来来来来,据说那山林里啊,有一座吃人堡,里面的妖怪啊,专门吃人,要是有人误闯进去了,那一定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连尸体都找不着,无一例外!”

    这说的信誓旦旦的模样,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什么吃人堡吃人的场景一样。

    这种一想就逻辑不通的故事,亏这道士说的这么危言耸听的样子,还满脸对方应该害怕的表情,“怎么样?可怕吧?”

    魏无羡道:“真的好可怕啊!不过既然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那请问是怎么知道他们被吃了的?”

    道士没想到讲个志怪故事还有人追根刨底的,一时有些愣怔:“你,你这,反正有人看到了呗!”

    魏无羡敬佩道:“既然闯入者连骨头渣子都被啃得不剩,无一例外,那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么厉害?活着进去还能传出消息来啊?”

    “······”道士一阵无语,憋了半天道:“反正传言就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行路岭上一共被吃了多少人?什么时候被吃的?年岁,男女,姓什么?名什么?家住何方?”

    越问越让道士哑口无言,还越来越烦躁,最后只能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个不知道。”

    魏无羡挑眉:“清河百晓生?”

    道士愤怒的哼了一声,拎着他的旗子转身就走。

    魏无羡拦住他,笑嘻嘻的道:“别别别别,别走嘛。我再问一句,最后一句。那行路岭在清河境内吧?这清河不是聂家的地界吗?如果这行路岭上真的有吃人的妖怪出现,那聂家会坐视不管?”

    没想到这回,郎中却没再答“不知道”,而是露出了一点轻蔑神色:“聂家?要是当年前的聂家,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了。这消息传出的第二天之内,那必定雷厉风行地把那妖邪出没的地方抄了。可如今聂家的家主,嘿嘿,不就是那位‘一问三不知’吗。”

    这‘一问三不知’的事情蓝阮确实也略有耳闻,自打九年前雷厉风行的清河聂氏的年轻宗主聂明玦由于走火入魔在金麟台上爆体而亡之后,继任清河聂氏的自然是聂明玦的弟弟聂怀桑。至此,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就开始了无限次的被聂怀桑求助再支援的过程。至于为什么是一问三不知,这点蓝阮倒是也不甚清楚。

    魏无羡听着这话,自然也知道如今清河聂氏的家主变成了聂怀桑,他当年和聂怀桑二人也算得上是,呃,狐朋狗友,这聂怀桑混是混了点儿,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问三不知他确实不知道的。问道:“那为什么管他叫一问三不知呢?”

    道士道:“你不知这典故?这位聂家主,人家问他什么事,不知道的不会说,知道的不敢说。问得急了、逼得狠了,他就连连摇头,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人家放过他。这不是一问三不知?”

    当年魏无羡与聂怀桑同窗,对这人倒也能说上两句。聂怀桑为人心肠不坏,并非不聪明,但他无心向学,聪明都用在了别处,画扇捉鸟逃学摸鱼,于修炼一道确实天资奇差,硬生生比其他家族的同辈子弟晚七,八年才勉强结丹。聂明i生前时常恨铁不成钢,对他管教甚严,然而他依旧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没了大哥遮风挡雨督促提点,清河聂氏在他的带领之下一日千里——江河日下。成年之后,尤其是做了家主之后,聂怀桑常常为各种不熟悉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求人,尤其是求大哥的两位义弟,今天上金麟台向金光瑶哭诉,明天来云深不知处期期艾艾,靠着金蓝两家的两位大家主总是给他撑腰,他才勉勉强强把这个家主的位置坐了下去。如今人人提起聂怀桑来,不好明说,脸上却都写满了四字评语:脓包废物。

    忆及昔年种种,难免令人唏嘘。

    三人一同向着道士说的行路岭的方向而去。但是其实心中都不抱什么希望。打听了半天,只得到了这么不清不楚的怪谈一类的东西,说是什么吃人堡,可是吃了什么人,男性还是女性,姓氏名谁都不知道。如果传闻真的确有其事,那么总能说出点儿有鼻子有眼的事实来的。比如大梵山舞天女作祟的事情,受害者的,受害者家住何方、姓甚名谁,一打听便清清楚楚,连阿胭未婚夫的小名都瞒不住。而如果对受害者的人名细节都支支吾吾,那么多半是捕风捉影,耸人听闻。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既然清河聂氏只有这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去了就当是以防万一了。

    行路岭一道好大的一道杉树林,绿茵飒飒,只留一条狭窄的小道,三人走在小道上,魏无羡感慨道:“这怀桑兄竟然当上了聂家的家主?还当上了一问三不知的称号!只是没想到,这赤峰尊如此神勇,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蓝忘机回道:“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只知走火入魔,当众暴毙而亡。”

    蓝阮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这两个人总有一种奇怪的氛围,让她觉得自己莫名的有点儿多余,好像阻碍别人的爱情了。

    不对不对不对,含光君现在可是她的人了。她得据理力争才是。

    蓝阮又莫名其妙的腐眼看人基了。

    三个人正闲庭信步般的走在行路岭的小道里,悠闲的状态与前来调查剑灵的情况相距甚远。不过看这行路岭上静谧的状态,可能大概率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严肃对待的东西,多半来了也就是来散步了。

    正在此时,杉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犬吠声。这狗叫的好像疯了一样。一时间蓝阮也只有这个想法。

    魏无羡听闻犬吠声勃然色变,拽着蓝阮的衣袖躲在了他的身后,然后紧紧的抱着她的腰缩成了一团,甚至忽略了蓝忘机此刻黑成煤一样的脸色和刀子一样刺人的目光。

    无奈冷脸赶人又赶不走,蓝湛只好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冷冰冰道:“魏无羡,没有狗。”

    魏婴这才讪笑着从蓝阮的身后走了出来,自觉在蓝忘机面前丢了面子,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率先走了几步,拍了拍手,大步大步的向前走,徒留下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古怪的蓝忘机和若有所思的蓝阮。

    魏无羡怕狗,她听训的时候就知道,可是这是他的隐私,他没有解释,她便绝对不会过问,可能也是因为觉得和魏无羡的关系并不足以支撑她问这个问题吧,

    可是她却隐约记得,那天在岐山温氏的地牢里,她睡着了之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摸了摸她包的凌乱的伤口,叹着气喝了口她偷藏的极烈的酒。和她说了他为什么怕狗的事情:“我小时候常常流落在外,时常与恶犬夺食,直到江叔叔把我接回了莲花坞。呵,但是我到了莲花坞,却害的江澄不得不赶走他的什么小爱啊,妃妃啊什么的。”

    她似乎还能记得起当时魏无羡惋惜的语气,赶走了江澄的爱宠,他似乎也很抱歉。可是后来,就是物是人非了。

    蓝阮突然笑了笑,不是因为当初的遗憾,而是因为想到了妃妃,小爱和茉莉,再想想如今的仙子。

    这舅甥俩还真是像,起的名字都这么,带着风尘气。

    这时方才平息的犬吠声又一次的响起,正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的魏无羡听到了犬吠撒丫子的往回跑,定好了目的地又一次躲在了蓝阮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蓝湛咬着牙,声音仿佛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的:“尚在远处,你躲什么?”

    魏无羡不语,依旧老神在在的顶着一脸惊悚的表情抱着了蓝阮的腰不松手。

    蓝湛只能又仔细听那狗的方位,才听出不同来,那天他虽然没有和金凌的狗正面对决,但是也看到了金凌带着那只灵犬离开的场面。那狗呜呜咽咽的声音,他倒是还记着,确实和今天的声音相似。

    “是金凌那只黑鬃灵犬,灵犬狂叫,一定是遇上了什么。”

    魏无羡叫苦不迭,可是事关金凌,他又不能坐视不理,只能哆嗦着双腿靠着蓝阮慢慢的站起来,“那那那那那,那我们去看看吧。”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