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小亭子。
“方才多谢公子了。”
孔妙垂眸道,“不过此事因奴家而起,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我出头,影响总归是不太好,倘若传到沈小姐耳中恐怕会有一场麻烦呢。”
“麻烦?”池清修侧了侧头,“什么麻烦?”
孔妙小声嗫嚅了一句:“什么麻烦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她说的很小声,池清修微微笑了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还疼吗?”
孔妙明白过来他是在问白天沈君怡打她的那耳光,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脸上就隐隐作痛。她摇摇头:“不疼了。”虽然还有点红,不过上妆之后就看不大得出来。
“让你受委屈了,”池清修替她理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又顺势别到她的耳后,微笑道,“白天我说的事,你可有考虑一下?”
孔妙歪头,不傻装傻:“公子说的哪件事?”
池清修道:“跟我装糊涂是不是?”
孔妙想了想道:“其实公子待奴家这样好,奴家说不动心是假的,就是怕……”
池清修道:“怕什么?”
还不是怕你那个跋扈的小娇妻,沈君怡掌力骇人,再来几巴掌自己还不被打成一盘猪头肉?
她对沈君怡是又惧又怕,但又舍不得池清修这个大财神。她试试探探的抓住了他一只手,垂头丧气的道:“奴家的脸虽然不金贵,可也经不起摧残,若连一张好面皮都没有了,在这怡兰苑岂不要喝西北风?”
“……”
“而且沈小姐眼里容不得沙子,奴家要是将她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见他还是不言语,孔妙的心下就已然明白几分。呵,居然是个怕老婆的!
甩开他的手,抚着鬓边道:“既然如此,公子若还存有一点怜惜之意的话,就不要来找我了。”
光是若兰和思思天天寻衅找茬就够自己头疼的了,再来一个沈君怡谁受得了?她还想好好的过几年攒够赎身钱呢,不必要的时候,实在不想惹祸上身。
“公子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家就先去陪客人们了。”
池清修拦在她面前,低声问:“她打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孔妙道:“奴家哪敢生气,沈小姐教训的对,我就不该勾搭你。”
池清修道:“可你勾搭了,难道不该负起责任吗?”
孔妙睇他一眼,忍不住娇俏笑道:“池公子有这样好的才情,有这样俊的长相,想要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有,何必缠着奴家?还是请您另寻他柳吧。”
池清修道:“那你说,让我去寻谁?”
“随你去寻谁。对了,若兰不是一直对你芳心暗许吗?”孔妙笑着举荐道,“你可以找她去啊。”
池清修道:“可我要是说,偏要寻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呢?”
“谁口是心非了?”
“你啊。”
“我才没有呢。”
池清修似想起什么,从袖口处摸出一个小巧的锦盒:“看看这个喜欢吗?”
“这是?”孔妙眼眸如波,光瞧这小盒子的精致程度,还未打开就知里面装着的肯定不是一般东西。
池清修示意道:“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两颗价值不菲的珍珠。色泽莹透,浑圆一致,几乎看不出有大小之别。
孔妙眸中晶亮一转,在心里快速的估算了它们的价值,得算出结果之后,欣喜若狂,她这是要发啊!
池清修眼底有温然的颜色:“这是东海玲珑珠,你可以将它们制成耳环,也可以打磨做一支钗子,随你喜好。”
“真是好漂亮的珍珠啊,谢谢池公子。”孔妙的脸上洋溢着毫无掩饰的喜悦,笑得一双眼睛都快没了,哪里还记得刚才要走的念头。
踮起脚尖,在他的俊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池清修得了一个香吻,不禁莞尔:“我认识一个十分手巧的首饰匠,要不要我命人送去他那里制好给你?”
“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孔妙抿着嘴,藏不住笑意似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家一定会好好收藏,可不舍得拿出来用了。”
“只是个小玩意儿,有什么舍不得用,日后我再送你些其他的。”池清修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笑道,“还要把我往外推吗?”
孔妙这人,未见得有什么姿色,就只是人精儿似的伶俐,此时便眼风一挑,妩媚笑道:“公子既是如此有诚心,奴家也不是不识情趣之人,今晚……公子让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
池清修笑而不语,轻轻搂过她的肩膀,低声耳语道:“这话爱听,放心,本公子让你做的,必是能让两个人都舒心的事。”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东西自然也不是白给的。孔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锦盒,低头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肩膀往房间走去。
“公子,不好了。”才走了没几步,一个身穿劲装的身影大步朝他们走来。
池清修停下脚步:“什么事不好了?”
护卫简言意骇的回道:“沈小姐来了。”
闻言,池清修不禁愣了一下:“她怎么来了这里?”
“不知是谁去沈府报信,说您在怡兰苑跟一个叫孔妙的妓……”迅速瞥了一眼孔妙,改口换了一个比较客气的称呼,“的女子纠缠不清,还因此与人大打出手。”
池清修的眉峰微微皱起。
“现下她正在前厅里吵嚷,让鸨母把孔姑娘交出来,交由她处置。”
什么?孔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个处置的意思,到底是简单的处罚,还是直接处决?以沈君怡雷厉风行的脾气,估计是后者吧。
孔妙慌慌张张把锦盒塞回到池清修的手里,怯怯道:“池公子的心意,奴家怕是消受不起了。”
池清修连忙拉住她,然而动了动嘴皮,只叹了一口气道:“妙妙,待我解决好这边的事,再过去找你。”
孔妙心说,你个怕老婆的还出来寻花问柳,连累别人死得不够快是吗?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听得遥遥传来一阵骚乱——居然是沈君怡气势汹汹的杀到后院来了,还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身边少说带了十来个身强力壮的仆役家丁!
这还得了,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简直胡闹!”池清修良好的涵养,也忍不住愠怒。
沈君怡行走如飞,带着人不消片刻就来到了后院,隔着三尺之远,玉手凌厉一指:“在那儿呢,给我抓住那个贱人!”
孔妙吓得花容失色,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池清修跨出一步拦在她面前,朝身旁的护卫示意了一下。
护卫做了个手势,一群人涌了上去。
“池清修,你居然敢当我的面护着这个贱人!”沈君怡双目发红,眼眶也发红,带着哭腔道,“今晚我跟你没完!”
“君怡,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白天还跟我装模作样的,晚上就过来找她幽会了,你还敢摸着良心跟我说,你们之间没关系吗?!”
沈君怡气急败坏的想冲过去抓住孔妙,但他们一群人赤手空拳,又是临时召集而来的,哪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们的对手,次次都被挡了回去。
羞恼之极,沈君怡对着池清修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喝。
趁他们纠缠不休之际,孔妙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跑得那叫一个快,简直就跟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她一点也不担心池清修,一点也不担心。
以沈君怡对他的痴情程度,压根儿不会拿他怎么样。而且只要他肯动动嘴,说几句好听话,沈君怡再发狂发怒,到最后也会跟捋顺毛的母老虎一样,被哄得服服帖帖。
最后的结果嘛,当然是原谅他啊。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皆大欢喜。
而她要是被抓住的话,大概率会被扎成筛子、打成残废吧。所以她跑得是心安理得、斩钉截铁。
此时不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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