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歌还在继续。
这是一首摇滚式情歌,还是双主唱合唱的情歌,
当沈星箩的女声响起,盛和洲瞬间恍惚。
她唱情歌,一字一句都唱进了她心里。
一曲终了。
台下掌声雷动。
今天是海选赛,整个赛事设置比较温柔。
第一天而已,乐队们都还没拿出真正的看家本事。
沈星箩心态很放松。
乐队演出完毕,主持人把他们叫住。
舞台上还有一个采访环节。
主持人夏平,跟制作人乔南河是好朋友,这档节目就是两个人一起合作制作的。
乔南河兴致勃勃看着台上的沈星箩。
夏平笑问:“你们乐队为什么要叫1234这个名字?”
老三接过麦回答:“因为当时我们乐队成立的时候就是四个人,当时就懒得取名了,直接叫1234省事。”
观众善意笑起来。
夏平又问了几个问题。
采访时长比正式表演时间都长。
从头到尾,盛和洲都在看着沈星箩。
夏平知道这位从来不上综艺的性格,今天能请到他都已经算是万幸,更不敢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没敢cue他。
却没想到,夏平问完,盛和洲突然开口,“这首歌是你们谁写的?”
老三一懵,他当然知道盛和洲的名气,但是明显对方是冲着沈星箩来的。
他看看沈星箩。
沈星箩本来是垂头看着舞台前方当雕塑的,但盛和洲一开口她就感觉不妙。
她抬头看盛和洲。
他眼里星火点点,倒像是给他注入了些许活力。
沈星箩认识他这么多年,对盛和洲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几乎是盛和洲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他是想知道这个歌是不是她写的吧?
如果真是她写她唱的情歌,时隔了六年,再多的情都随时光淡了。
但歌是老三写的。
老三回答:“我写的,写这首歌时候我正好失恋,当时那段时间我心情比较苦闷,所以才写了这么首歌。”
盛和洲又看了一眼沈星箩,她往后站一步,想躲开他的视线。
盛和洲无甚感情地扯了下唇角,下一刻,神情认真下来,“我听出了你的一点想法,但整首歌旋律一直在套和弦,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中间间奏部分,你下次换个g调,现在的和弦不行,希望你们下次在编曲上能有更好的想法。”
他说着话,神态认真,对这首歌给了充分的尊重。
其他人未觉,乔南河倒是惊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盛和洲很少会去这么认真点评一首歌。
明显是指点,教台上的乐队如何才能写出更好听的节奏。
他深深看了一眼盛和洲跟沈星箩。
圈内多的是歌手捧着钱到他面前想求一首歌他都不应,现在当场教他们写歌?
这可真是有意思。
他这话虽毒,却完全切中老三这首歌的要害。
老三这首歌是他两年前写的,整首歌一直在套和弦,编曲上整体没有出彩的地方,总体来说不功不过。
这话盛和洲说出来份量足够。
老三沉默半响,脑子里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如果换个和弦怎么换?
沈星箩身上的贝斯刚摘下来,现在再给他弹也来不及。
盛和洲叫编导,“给我一把吉他。”
吉他很快送过来。
盛和洲还坐在沙发上,手里多了把吉他。
他试了试弦,手一动,就弹出了几个音。
盛和洲:“你原来的调是这个,你听听换成这个。”
他把前后两个节奏都弹了一遍。
别说在座的专业人士,就连观众都听出来,被他改过的节奏明显更好听。
老三一脸恍然大悟,“谢谢盛老师,我明白了。”
盛和洲靠回了沙发。
从头到尾,沈星箩都没说几句话。
节目是个比赛节目,比赛节目必然就有成绩比分。
夏平说几句话后,现场观众的投票成绩也出了结果,1234乐队最终成绩比前面三支乐队都高出一大截。
按照节目赛制,他们进下一场比赛是十拿九稳的。
乐队都回候场区。
候场区等着剩下的其他乐队,可以一边看比赛一边候场。
沈星箩跟着老三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左右扫了一圈,还真在剩下的乐队里找到了几个熟人。
沈星箩从小在北城的胡同里长大,同一条胡同里就她跟堂妹两个女孩,剩下的都是些皮小子。
皮小子们长到青春期,纷纷开始情窦初开。
并非对胡同里的女孩开。
那时候的沈星箩一头短发,跟在一堆男孩中间长大,性子比男孩还野,胡同里没几个男孩敢对她有想法。
男孩们情窦初开之后,为了向喜欢的女孩表白,好些都去学点乐器,青春期精力过剩的男孩子们,没事时候就在胡同里组了小型乐队自娱自乐。
江山也在其中。
江山去学了键盘以后,没时间再陪着沈星箩玩。
胡同里没了这些男孩子一起闹,沈星箩也寂寞下来。
她去蹲了几回江山之后,在乐房外蹲了一段时间,渐渐也有了学点乐器的想法。
胡同里的人遂分成了两派。
学乐器玩乐队的一派,时不时搞点大联欢,大家一起嗨一场。
而不学乐器安心读书的一派,沈星箩的堂妹就属于后者。
所以在候场区,沈星箩着实看见几个眼熟的人。
都是当年一起演出的那群人,有两个还是同一条胡同里出来的。
只是后来胡同拆迁,再加上她出事而出国,彼此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裂。
再一看,还有前几天加她微信的汤加。
汤加现在在朋克这个风格上越走越远,跟朋友圈的沉默深沉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沈星箩看见了汤加跟胡同里的两个熟人,他们也看见了她。
三个人围过来,站在原地,不太敢跟她说话。
变化太大。
沈星箩变得更瘦更沉默,她之前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他们根本看不出是当年胡同里那个玩伴。
如果说六年前的沈星箩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那么现在的沈星箩就是一株完全闭合的玫瑰。
当年还有诸般色彩,现在只剩一片苍白。
汤加哟了一声,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这不是我们的大鼓手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星箩眉微皱,汤加前几天不是加了她微信?现在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同里一个玩伴杜铮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星星,等下不准走啊,等结束了咱们去喝一杯聚聚,我好多年没看见你了。”
杜铮跟她和江山关系不错,当年出事,还是他跟江山一起护着她,别人叫她可以不理,但是杜铮叫,她不能不去。
沈星箩点头,“行,地方你挑,叫上他们几个,咱们去聚聚。”
杜铮高兴了,“把江山叫上啊,多长时间没见了。”
沈星箩想想,这种场合还是得把江山叫上。
汤加挤过来,“我也要去。”
杜铮跟汤加也熟,同意了。
他们去候场,沈星箩给江山打电话。
江山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接电话,回了微信。
江山:在忙,直接说。
沈星箩:我遇到杜铮了,他叫我等下结束一块聚聚,你也来。
江山发了个太阳的表情包过来。
江山:这孙子,行吧,等下地址发我,我过来找你们。
回完江山微信,她微信里有一条汤加发的消息。
汤加问她:今晚你要去哪?
沈星箩一脑袋问号。
沈星箩:你刚刚不是才说要跟我们去聚聚?
这句话发过去,汤加就再没回她了。
沈星箩抬头看看,候场区已经没了汤加的身影,想来是去准备上台了。
她收了手机,安静看现场演出。
她六年没回国,不太清楚现在国内流行的是什么,这个节目也算是让她更直观理解现在的流行趋势。
汤加他们的乐队上去表演了一首原创朋克,最终的票数成绩一般,倒是杜铮他们乐队,成绩比汤加亮眼许多。
她心里记住了得了高分的前几支乐队分明是什么风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整个节目参加的乐队太多,录完杜铮的乐队,都还剩一半的乐队没上场。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
十一点后,节目组终于停止了第一天的录制。
杜铮他们临时起意想聚聚,这个时间点只能定到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海底捞。
一群人齐刷刷准备杀向最近的海底捞。
沈星箩一出录影棚大楼的门就看见了江山。
深秋的夜,江山穿着一件薄外套站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杜铮汤加跟江山都是旧相识,沈星箩出国的这几年他们也经常联系,只有跟盛和洲联系得最少。
圈子里都是互相认识的,彼此站在门口寒暄。
此时盛和洲正好走到门口。
夏平跟乔南河陪着盛和洲出来,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阵仗比他们这些乐队大多了。
乐队们纷纷跟夏平乔南河打招呼。
江山却看了看从盛和洲出现就开始沉默的沈星箩,以及眼睛一直看着沈星箩的盛和洲。
他心里呵一声,这两人,忒有意思。
于是,江山笑眯眯看着盛和洲,开口问:“盛和洲,我们准备去海底捞聚聚喝两杯,你去吗?”
陈助理站在车前,刚想提醒他盛和洲不喝酒不吃辣,宋明洋眼疾手快拉住他,不许他说话。
只见盛和洲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山,以及江山身边垂头看地的沈星箩。
他唇角扯了扯,“好啊。”
陈助理:????
宋明洋: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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