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洲逐步逼近。
高大的身影将纤瘦的沈星箩罩在怀里。
浓烈的男性气息侵入沈星箩鼻腔呼吸道。
一闻,都是他身上惯有的沉檀香味。
距离太近,近到超越了普通朋友。
让她有些不安。
沈星箩手抬起,抵在她跟盛和洲中间。
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密长的睫毛低覆,盖住了一双杏眼,灯光在她脸上投下,睫毛打出一块阴影。
像一把细密的刷子。
刷得盛和洲心头发痒。
沈星箩深吸一口气,“我累了,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她转身。
身后伸出一只手拉着她。
盛和洲抱住她,“你要去哪?”
沈星箩:“我去楼下找客房。”
他一双手揽在她腰间,这才察觉,她腰肢细得不需要一双手,单手就足以握住。
他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呼吸近在咫尺。
“楼下没客房了,我哥跟我嫂子晚上要回来。”盛和洲当下拒绝。
沈星箩:????
刚刚让我在楼下随便挑的人是谁?
“我去排练室。”
“排练室被我锁了。”狗男人撒谎不眨眼。
“客厅沙发。”
“沙发不能睡人,我哥他们随时回来。”
“那我回家。”
“没司机,你出门打不到车。”
“我自己开车。”
“车没油。”
“我滴滴。”
“外面车进不来。”
“......”
沈星箩转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你说,我今晚到底睡哪。”
盛和洲皱眉一指外间沙发,“你可以睡我沙发。”
他的卧室面积大,三楼整层楼只有一件卧室,让盛和洲一个人占了。
卧室外面是一个面积极大的小厅,沙发钢琴书桌一应俱全。
沈星箩被他气笑了。
盛和洲这个狗男人,时隔多年也有本事一秒把她气到。
她看着盛和洲眼睛,“确定我睡沙发对吧?”
盛和洲点头。
沈星箩:“行。”
她环视一圈,卧室里的衣帽间应该有棉被。
沈星箩打开衣帽间,把棉被抱出来,铺在沙发上。
她人骨架纤巧,沙发宽大,她一个人睡足够。
全程盛和洲都坐在床上看着她。
他抱着手,想等沈星箩开口说要睡床。
沈星箩最后把沙发处理好,看都没看盛和洲一眼,平静躺在了沙发上,轻声道:“晚安。”
盛和洲能气疯。
他从来都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看似是他强势,但他偏拿沈星箩毫无办法。
沈星箩从来不听他的话,只要她拿定主意的事,谁都不能让她动摇。
与其说他能气到沈星箩,不如说沈星箩更能气到他。
盛和洲冷哼一声,掀开被子倒在床上,睁眼等着天花板睡不着。
温泉山地处城南,别墅区鲜有人车经过,一入夜,安静得仿佛睡在深山。晚上走在路上,还能听见虫鸣。
当然这个季节没有,九月开始往后,虫鸟渐渐冬眠或是飞走,能留在这里的都是人。温泉山胜在有每个别墅都有温泉,有温泉在,就算是入了冬,温泉附近都还能保持苍翠。
北城豪门都拿这边当养老区,冬天不想去南半球过冬的老人都在这边住。
沈星箩白天太累,晚上又遇见沈琪,现在躺在沙发上,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
她知道盛和洲睡在离她不远的床上,想到这里,困意更甚,上下眼皮挣扎半天,睡着了。
盛和洲失眠严重,他从六年前沈星箩出国开始就失眠,前两年还好,今年失眠的病症根本压不住,吃药也不能好好睡,而且还会让他思维变得迟钝,影响他的创作。
他干脆就不再吃药,但是失眠依然严重。
他今年大多数时间是昼夜颠倒的。
他翻了个身,看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沈星箩。
她睡得安慰,呼吸浅浅,但意外让他安心。
他起身,悄悄蹲在沙发边,贪婪地看着沈星箩的睡着的模样。
小小一张巴掌脸,眼睛闭着,睫毛轻轻颤动,呼吸均匀,全然是个不设防睡熟的模样。
他又哪里知道,沈星箩的睡眠也不好,但是今晚在他身边,心里知道他在这个事实,她竟然能好好睡了。
盛和洲冷哼:“没良心的。”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把沈星箩抱在怀里,她在他怀里轻得几乎没重量,这么一抱,更觉得瘦得过分。
他一皱眉,什么都没说,轻轻把沈星箩放在床上。
他上了床,躺在沈星箩身边,沈星箩身上香甜的气息缭绕在他鼻尖。
沈星箩身上的味道没变,她还是喜欢这款香甜却不浓烈的沐浴露。
盛和洲眉眼间的倦色舒展,就是这个味道,他这么多年为了留住这个味道,连沐浴乳都换成了这个同款。
被沈星箩的睡眠带动,他也渐渐觉得困意上涌。
盛和洲打了个哈欠,展臂将沈星箩揽在怀里,沉沉睡去。
-
深秋清晨,即使是在温泉山,院子里的树叶也黄了一半,尤其银杏,这个季节更是黄得璀璨。
阳光从窗户直射进来,晃醒了沉睡中的沈星箩。
她动了动身体。
昨晚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从国外回来到现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即使是在梦里全身都带着暖意,像是在春末的阳光下晒着,暖风熏得香甜又迷醉。
她昨晚又梦见了盛和洲。
大一夏天的一个演出比赛,整个北城所有的高校举办了一场音乐联赛,最终决赛冠军能上央视参加那一年的青春舞曲版块,被所有国人看见。大赛对参赛人数没有要求,可以单人可以组团,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原创积极健康向上。
江山兴冲冲去报了名。
他们乐队有盛和洲在,原创根本不需要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盛和洲能不能配合。
江山把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
她去找盛和洲的时候,盛和洲正在写歌,写满了旋律的稿纸被丢了一地,看得出来盛和洲不是很满意。
他不满意倒是无妨,但是他因为写歌,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现在胃肯定是受不了了。
沈星箩叫他:“盛和洲,去吃点东西吧。”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端是嫌弃,“不吃。”
他坐了一天,写了快十首歌,写歌对他来说并不痛苦,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吃东西想作死罢了。
他爷爷在家,他哥忙到没时间多看他一眼,如果他不吃东西,爷爷跟他哥是不是能打电话来问问?
沈星箩捡起一张稿纸来看,上面旋律已经写好,前奏副歌结尾都写好,已经是一首成型的歌。
她试着跟旋律哼了哼,右手食指按照鼓的节奏来打,蓦然发现,这首歌前奏用鼓声来起,风格惊人的好。
盛和洲嗤了一声,“你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这歌都值得你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以为你爱上了我的。”
沈星箩:“.....”
妈的狗男人你还是闭嘴吧。
“你到底吃不吃饭?”沈星箩问他。
“不吃。”盛和洲果断回。
他不饿,不吃,没接到他哥的电话之前,饿死也不吃。
沈星箩:“爱吃不吃。”
她冷哼一声,把地上几张稿纸收起来。盛和洲的狗怂脾气比她弟弟还烦人,多看一眼她都闹心。
等她收好,扬了扬手里的稿纸,“歌我拿走了,你什么时候想吃饭什么时候再给你。”
沈星箩背对着盛和洲,没听见盛和洲回话。
她没多想,他只怕是不想说话。
她准备走。
脚刚抬,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沈星箩一慌,转头一看,盛和洲闭着眼睛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沈星箩顿时手脚慌乱,她大步跑上去,“你怎么了?”
盛和洲没回她。
她心慌得不行,怕这个人真出了什么意外。
沈星箩把食指放在盛和洲鼻子下面,一试,还有呼吸,她松了口气,赶紧抖着手打120的电话。
“我还没死呢。”盛和洲躺在地上,眼睛终于睁开条缝,神色不愉地看着她。
“那你怎么了?”
盛和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咬了咬牙,“要你管!”
很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沈星箩没理他这些凶巴巴的样子,她把他扶起来,靠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盛和洲身体还是发软,但是嘴上已经能比比说话了,就是一直凶巴巴的。
他个子高,体重比沈星箩重许多,再加上这种身体发软的转态,她扶不住他,等咬牙把他扶起来,两个人齐齐倒在沙发上。
沈星箩整个人径直倒在他怀里。
她怕弄疼他,赶紧从他怀里起来,一动,却被盛和洲按着头靠在他怀里,耳朵里能听见他胸膛里的心跳声。
盛和洲有些疲惫,“别动了,让我好好休息会。”
她遂不敢再动。
等到了医院,她才知道盛和洲为什么要恼羞成怒。
医护人员把盛和洲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时间太晚,只能送去急诊。急诊的医生问了详细病症,问着问着就放下了病历,查看了盛和洲的心跳瞳孔,抽血化验之后,才让护士开药。
“没什么大事,应该就是一天没吃东西,低血糖撑不住晕过去了,挂点葡萄糖就行,挂完水就能回家。”医生离开前如是说。
沈星箩怀疑人生极了,饿晕了?低血糖?
亏她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绝症,白担心了。
她交了费再回去,护士已经给盛和洲挂上了水,他靠在医院急诊的躺椅上,脸色苍白。因为整个人生得好,又是一副风流的长相,这么苍白着脸的样子,更显得他五官精致好看。
他闭着眼睛不敢看沈星箩。
实在丢人。
一米八几的男生因为没吃饭低血糖饿晕过去,这怎么想怎么丢人。
沈星箩拍拍他的脸,“你作,你再给我作?下次再作,饿死你算了!”
盛和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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