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长腿刚迈出电梯没几步, 明梨窈窕的身姿猝不及防出现, 带着凛冽气场寸寸逼近, 二话不说将他堵在了墙壁和她身前之间。
垂眸, 她明艳脸蛋上覆着层明显的薄怒。
分外惹眼。
霍砚眉心皱了皱,伸手想要摸上她侧脸:“怎么了?”
手, 僵在半空。
她避开了。
便是这时,眼角余光里,霍砚瞥见了不远处脚步顿住的陆之郁, 视线交汇两秒, 他什么也没说没做, 转身进了对面的包厢。
霍砚薄唇微抿。
手指屈起, 他手臂垂落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委屈和愤恼在身体里肆意地横冲直撞, 又悄无声息地膨胀蔓延至每个角落,明梨哪里愿意让他碰她?
她条件反射想要甩开。
然而男人动作看似温柔,实则不失强势,全然没有给她挣脱的可能。
明梨怒。
尤其,在看到他那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时, 怒意更加的汹涌。
任是谁也无法否认他对女人的吸引力。
五官完美, 气场冷冽, 干净利落的寸头更是为他平添了独特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偶尔和他对视似乎都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的侵略性。
明梨恍惚间想起,他这张又冷又欲的脸在国外三年期间,不知惹了多少女人想对他做什么,哪怕只是春风一度。
还在学校时, 曾经就有不少大胆开放的女同学找她打探他的消息,得知他单身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甚至还有人放言,能和他睡一晚就满足。
有兴奋地说,他那张脸,男人味十足,是那种看一眼就想和他上.床的帅。
致命的,独一无二的性感。
越是冷,越是想在床上征服他。
她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对霍砚是否有了感情变化,她清楚的是,她很不喜欢她们打量霍砚的眼神,更不喜欢她们接近霍砚。
于是她轻飘飘地用了句“那是我的人”将她们打发。
可即便如此,她后来还是撞到过几回还有人不死心地想法设法勾引他。
好在那时霍砚除了她不看任何异性一眼。
但现在……
明梨想,自己果然都快忘了,这人有多勾人。
越想越是委屈,刹那间,一股没有安全感的酸意直冲鼻尖,明梨怒从心起,再次奋力地试图甩开他的桎梏。
“放开!”嗓音不自知的微微发颤。
霍砚敏锐察觉。
单手强势地将她搂入怀中,薄唇亲吻她发丝,他无师自通低声哄着:“你总要告诉我,我哪里让你生气了,嗯?”
低沉的嗓音,宛若耳语。
明梨委屈坏了。
没被握着的那只手抵上他胸膛,贝齿咬着下唇,她用尽了全力推他。
一推——
“唔。”低到听不见的一声闷哼从头顶落下。
男人后背直接撞上了墙壁。
明梨动作猛地顿住,指尖蜷缩。
气氛安静两秒。
明梨抬脸。
两人目光碰撞。
她眼中委屈分明。
霍砚喉结轻滚,松开对她的桎梏,掌心覆上她侧脸肌肤,指腹轻抚,低低开腔:“明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明梨垂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悄然握成了拳。
她忿忿地盯着他,微抬下巴,本该是倨傲冷艳的质问,偏偏出口的瞬间竟是被委屈毫无预警取代:“门口,她是谁?”
心中翻涌的酸意更是将她彻底淹没。
门口?
霍砚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闻言坦诚:“合作方的千金。”
合作方……
指甲掐入掌心,酸意冲至眼眶,她脱口而出:“澜城沈家名媛?”
只澜城两字,霍砚便猜到了什么。
“嗯,”他没有否认,“第一次……”
“这是你盯着她看的理由?”胸膛已然止不住地起伏,明梨盯着他,一字一顿吐词格外清晰,“她要走,你还舍不得,还要多看她一眼?”
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稍稍拔高。
显然是怒到了极致才会失态。
胸口堵得慌,脑袋嗡嗡作响混乱,她咬唇,质问:“你自己答应我的,做我的男人,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你这算什么?”
“没有。”霍砚解释。
明梨哪里愿意听他苍白的解释?
“没有什么?”她瞪他,“你敢说你没有看她?”
霍砚眸光深深地望着她。
明梨怒意更甚:“说啊,敢看不敢承认?”
“看了。”
“啪——”
明梨抬手直接重重打上他的手背。
很清脆的一声。
“不许碰我,”怒意涌动,压制的坏脾气如数涌出,她简直讨厌透了这人,“放开!”
然而无论她怎么发脾气,男人重新握着她的那只手始终用力,让她无法挣脱。
“霍砚!”
眼底掠过难以察觉的细碎笑意,霍砚薄唇掀动,嗓音低低:“先回家,回家再说,好不好?”
从始至终,没有一句令她满意的解释。
委屈达到顶峰,明梨覆着水雾的潋滟双眸直直朝他看去:“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要回你自己回,今天宋铖……”
话语噎了噎。
“宋铖哥生日,他比你重要,慕深哥,之郁哥他们都在等我。”使性子般,她特意在“哥”这个字上咬音格外得重。
她就是故意的。
“放开我。”她再甩他的手。
一丝暗色阴霾却是悄无声息地染上了霍砚眉目间。
但也不过两秒。
“不闹了,嗯?”他低头亲吻她发丝,沉沉嗓音缠绕着宠溺。
明梨没有察觉到。
怒意仍在心口徘徊的她,听清楚的唯有那个闹字。
手指一根根掰开他的,强忍着鼻尖发酸的难受,她和他对视,温凉语调充满讽意:“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在我身边三年,早知道我有坏脾气的,不是么?”
另一股难言的委屈肆意地翻涌,她控诉:“我就是较真,是你答应我的,霍砚你混不混蛋,做不到的是你,凭什么说我闹?你看她不说,你还……啊。”
一声低呼。
男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
明梨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慌乱过后是回神,意识到他抱着她就要往电梯里走,她一下恼羞成怒就要反抗:“你放开我……”
霍砚稳稳抱着她,一只脚迈入电梯中。
明梨气得胸膛骤然剧烈起伏,眼睫也止不住地扑闪,然而无论她怎样挣扎,是手脚并用也好,是咬他也罢,男人依然不动如山。
甚至,他还低低地落下了一句,分明是威胁——
“电梯有监控,明梨,想和我做其他事吗?”
明梨身体倏地僵住。
*
一路抱着明梨,霍砚直接就着这样的姿势带她进了车里,并眼神示意唐格暂时离开。
明梨眼睁睁地看着唐格渐行渐远,羞恼加剧,手脚并用就要从霍砚身上下去。
她不要见他。
然而她还未动,他仿佛早知她会如此一般,双手直接箍住了她腰线两侧,逼着她坐在他身上,被迫趴在他怀里,以至鼻尖净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清冽,强势。
明梨快被他欺负哭了。
打骂不行,她死死地咬住了唇,倔强地委屈地瞪着他。
直到,他指腹沿着唇畔碾至她双唇。
“会疼,别咬,嗯?”意图让她不再咬唇。
大脑混乱成了一片,坏情绪汹涌如潮,一波接一波,明梨哪里愿意听他的话?
余光扫过他指尖,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张嘴咬上。
泄愤般,她咬得很重。
逼仄的空间里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车外灯光晕暗,车内似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两人隐在光线的阴影中无人打扰,自有气氛将他们笼罩其中,而这种安静下,呼吸稍有变沉便格外明显。
明梨是怒意稍减时分察觉到的不对劲。
确切地说,是耳朵敏锐地听到了霍砚呼吸声的变化,随即下意识抬眸,却撞入了那双极度沉暗幽邃的眸子里。
如深渊,不见底。
却好似有什么细细碎碎的东西在跳跃。
明梨一下怔住,卷翘纤细长睫扑闪,贝齿还咬着他的指腹,也便是下一秒,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
此刻她咬他的动作有多暧昧。
“轰”的一声,像是有炸.弹在头顶炸开,炸的明梨脑袋倏地混乱至极,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白皙脸蛋被浓烈酡红染了个彻底。
刹那间,如潮般的羞恼朝她涌来,胸膛剧烈起伏不定,眼前骤然浮起雾气,她急急松口,愤愤然就要逃离。
可她忘了,她柔软的身体被男人禁锢着。
根本逃不了。
细细的,轻轻的吻在这时覆了上来。
他的掌心箍着她的后脑勺,他的薄唇温柔地一寸寸地厮.磨过她唇瓣,最后又轻碾过她的脸颊,只是如此,并没有深入。
却足足吻了大概十分钟。
哪怕她挣扎。
结束时,明梨双唇被吻得水润潋滟,呼吸早已不稳。
额头抵着她的,霍砚哑声开口:“找我的叫沈清绾,澜城沈家千金,沈家的确曾有过联姻那样的意思,但我明确告知已有太太,目前他们在和陆家接触。”
明梨原本要推拒的动作一下顿住。
霍砚反反复复亲吻她唇瓣,如上瘾一般:“是第二次去澜城的事,但当晚我已解决就没告诉你,陆之郁故意的,别信他,嗯?”
嗓音低醇模糊,喑哑中缠绕着难言的性感。
明梨被他这样吻着,本就不稳的呼吸逐渐变重。
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攀在了他肩膀上,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两人,一个被他温柔地吻着做亲密事,另一个则要努力分辨他的话。
吻着吻着,思维渐渐迟钝。
但到底明梨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或者说,是吃醋的委屈的感受。
“那她找你做什么?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分明就是……”
“她找我是因为陆之郁。”
含着她的唇细细厮.磨了番,霍砚终是停了下来,掌心贴着她肌肤,捧住她侧脸,他眸色极深:“她来求证,陆之郁究竟叫陆之郁,还是陆郁。”
明梨彻底怔住。
“什么意思?”眼眸睁大,她惊讶。
手指替她拂了拂散落下来的发丝,霍砚不作隐瞒:“她无意间认出了和我在一起的陆之郁,但她说,四年前她认识他时,他说他叫陆郁。”
四年前?
当这敏感的三字钻入耳中时,明梨一下就想到了窈窈说的八卦。
难道……
“窈窈说,之郁哥三四年前被一个女人伤过,就是她?”她脱口而出,习惯性的之郁哥并没有改掉。
霍砚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嗯,应该是她,”他沉声开腔,“四年前我只知那时他身边有个女人,很宠,但当年究竟为什么分开,只有他们知道。”
顿了顿,他补了句:“沈家会让她嫁入陆家。”
明梨指尖攥着他的衬衫,下意识问:“那她……问之郁哥,是想嫁给他?”
“不是,”霍砚摇头,“沈家是属意过他,但陆之郁早就明确表示不想结婚,她来求证,得到了答案,便不会嫁给他。”
明梨不明白:“为什么?”
但随即她便反应了过来。
“因为之郁哥骗了她?”她眉心蹙了起来,疑惑着,也就没有察觉男人的手在做什么,“之郁哥难道不知道就是她?还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想娶?”
“当年她也不叫沈清绾,”薄唇再次轻吻她唇畔,霍砚嗓音哑了几度,“明梨,我解释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磁性低沉的话语一经钻入耳中,明梨心尖蓦地跟着颤了颤,随即眼睫扇动落下好看阴影。
气恼仿佛被他抚平。
她躲开他的触碰。
“陆郁,陆砚,”她恨恨指责,似不愿承认自己的吃醋和无理取闹,只想抓住他的错处,“你和之郁哥真是好兄弟,都喜欢用假名字骗人,你们……”
“我和他不一样。”
“一样!”
眼尾浮过浅淡笑意,霍砚捧着她的脸迷恋地轻吻:“陆之郁欺负你,让你难过是他不好,我帮你欺负回来,嗯?”
明梨呼吸不稳:“怎……怎么欺负?”
*
陆之郁接到电话时,指间的烟即将燃到尽头。
他坐在角落沙发里,前边儿是宋铖和他的小女朋友在情歌对唱,旁边是圈子里其他一些玩得不错的家伙在玩儿牌。
只是热闹与他无关。
他懒散地接起,先问:“明梨还生气?”
霍砚开的是免提,声音一清二楚。
明梨听见,忍不住就朝手机翻了个白眼,哪怕陆之郁看不见。
霍砚搂着她,薄唇印上她脸蛋安抚,开腔的语调全然没有对明梨时的温柔,有的只是冷冽:“听到宋窈的话,所以受了刺激?”
陆之郁想要抽最后一口烟的动作一顿。
“没有。”他难得冷着声音否认,每个字都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的紧绷。
霍砚直接扔下一句:“还爱那个女人?”
这一下,陆之郁不仅声音是冷的,整张脸更如同被覆了层化不开的冰,寒意深深。
“不爱。”冷到极致的两字似从喉骨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霍砚神色不变:“正好,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陆之郁没有作声,只是握着手机的力道悄无声息地加重,手背更是有隐隐青筋跳跃,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你爱过的那个女人,”没有情绪起伏以及温度的音节从霍砚薄唇中溢出,“她马上就会订婚,嫁给别的男人。”
*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恰好在宋铖的情歌对唱停止时。
声音清脆。
离得最近的宋窈转头循声看去,就见陆之郁脚边碎了一堆的玻璃片,滴滴血迹落在上面迅速地晕染开。
而血,来自陆之郁的手。
“陆之郁!”宋窈蹭的一下站起来疾步走到他身旁,“你怎么了?”
虽然之前她还气着他故意说的那话,但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感情深自不必说。
她皱眉,很担心:“我帮你……”
包扎两字还未出口,人从沙发上起了身。
“没事。”僵硬地吐出两字,陆之郁迈开长腿径直离开。
一张脸,从未有过的难堪,更甚至,他周身散发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或者说,是死寂。
宋窈心一跳:“陆……”
“别追了,让他一个人呆着。”林慕深伸手拽住她手臂,一整晚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锁着眉头,声音在克制之下依然很沉。
陆之郁走到了外面。
他点了根烟,重重地抽了好几口,只是尼古丁的刺激并没有让他胸口的沉闷好转,于是,他手指解开衬衫纽扣,是近乎粗.暴地扯掉。
但,依然没有好转。
一股无法形容的,他不愿承认的钝痛从心脏处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了身体每个角落,延绵不绝,好似积累了很久很久。
就连呼吸,都是艰涩难以忍受的。
他又重重抽了口烟。
青白烟雾缭绕中,不知何时,他摸出了手机,手指像是自发地点开了一个藏在深处的隐秘相册。
里边只有一张照片。
——四年前的他和那个女人。
勾人的桃花眸此刻深沉晦暗,陆之郁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忽的,他薄唇勾出了一道嘲弄浅弧,似有笑意溢出,然而却毫无温度可言。
极冷。
*
霍砚掐了电话就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出气了没有?”手揽着明梨腰肢,薄唇轻轻碾过她唇畔,研.磨几番之后暂停,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眸低声问。
他温热的唇息全都喷薄在了她肌肤上,见缝插针侵入她毛细孔中。
微痒。
更有异样感觉沿着最为敏感的神经悄然蔓延至四肢百骸。
明梨直觉想躲。
男人掌心将她脸蛋箍住,逼迫着和他对视。
明梨不自知地娇嗔瞪了他一眼,羞恼地扒开他的手,却反而被他握住。
下一秒,他的唇亲吻上了她手心。
“明梨,我有话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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