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他握着。
耳旁有微风拂过, 玫瑰花香味沁鼻, 空气中都是甜蜜味道。
明梨听到他低冽嗓音再落下, 字字扣在她心上——
“我不会说情话, 有时比较闷,不够好。但梨梨, 你信我,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 你想要的, 我都会给你。”
肌肤触碰处他的温度蔓延, 继而层层包裹住她心脏。
“我会永远宠你爱你, 让你此生都是无忧无虑的公主, 要什么有什么。我想娶你,成为我此生唯一合法的霍太太,想了很久。”
“梨梨,嫁给我,好不好?”
哪怕有薄纱遮着眼眸, 明梨依然能清晰感知他凝视她的视线。
专注。
深情。
一如既往。
明梨鼻子骤然发酸。
他说他不够好, 哪有, 他在她心里是最好的啊。
从来都是。
无论是最开始的三年,还是后来他们结婚,一路走到这,他始终护着她宠着她,不曾改变, 爱她的情意每天只多不少。
胸腔里似有万千情绪在翻涌,悸动阵阵。
明梨吸了吸鼻子,手指转而紧紧攥住他的,半抱怨半撒娇:“遮着我的眼睛,我怎么能分辨真假?给我拿掉啊。”
霍砚始终注视着她。
“好。”他哑声应道,长指解开薄纱。
光明重现。
入目所及的第一眼,是他单膝跪地的画面,英俊的脸,眼眸深邃,其中倒映的自始至终唯有她。
而周围……
哪怕明梨已隐约有幻想,但真的亲眼看见这一幕时,仍是无法控制的心动,心跳怦怦怦的狂乱,像是要蹦出胸膛。
太美了。
她的脚下和周围皆是色调搭配的玫瑰,头顶是璀璨繁星,亦有灯火跳跃,完美组成梦幻花海,美的只一眼便令人沉醉。
她和他身处花海中,钢琴静静陪伴。
明梨忽然就想到了坐船时一路看到的沿岸玫瑰,和现在的一样,分明都是新鲜的。
她喜欢花,他便用心准备如此。
刹那间,明梨心尖掀起阵阵涟漪,久久不散。
她很想克制,然而再开腔的时候还是没出息地带上了隐约颤音:“礼物呢?”她和他对视,眼前漫起些许雾气,“没有求婚礼物吗?你说有礼物给我的。”
温淡笑意悄然弥漫深眸,霍砚喉结轻滚:“有。”
他转身,从钢琴另一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打开——
是一顶皇冠,简约也奢华,上面镶嵌的细钻惹眼。
明梨一眼就认出,这是今年米兰秀场上,国际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师贝西设计的一款独一无二的皇冠,由顶级名模戴着走秀。
极美。
自然,价格也很美丽。
当时窈窈发给她看,说她肯定喜欢,她的确一眼就喜欢上了,也想买下来,但贝西很快便声明说已有人买走,就在那场秀结束之后。
当时不少名媛惋惜羡慕。
谁曾想,原来第一时间买走它的人是他。
只是几秒的恍神,皇冠已戴在她头上,随即,一束鲜花出现在她视线里。
——一束顶级厄瓜多尔玫瑰,白色纯净,粉色甜美。
一共27朵。
寓意:爱妻。
“你是唯一,”她看到男人重新单膝跪地,将花递到她面前,眸中噙着笑意,低低地说,“一生只爱你一人,我的公主,嫁给我,嗯?”
明梨终究是没忍住,眼前雾气渐浓,有眼泪没出息地滑落下来。
“你都把戒指戴我手上了,”吸了吸鼻子,把手指给他看,她娇嗔控诉,“还问我答不答应,你分明就是强迫我啊。”
低低的笑从霍砚喉间溢出,他望着她,牵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那公主,答应吗?”
一声公主,从这个其实本质就是冷心冷情的男人嘴里说出,意外的撩人。
明梨娇嗔瞪他:“答应啊。”
她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手,缠绕而上和他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则拿着捧花。
“你是我的。”她宣布主权,亦是回应他的情意。
有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霍砚抬手,指腹轻轻地替她擦拭,极致的温柔:“嗯,我是你的,永远。”
明梨心尖颤了颤。
眼睫扇动落下好看弧度,心念微动,她倾身,单手捧过他的脸想吻他。
“砰——”
却是突然的一声响,礼花碎片落下,如当初她回国宋铖“迎接”她一样。
口哨欢呼声跟着响起。
明梨侧眸。
就见原本聚会结束一个个各回各家的明珩他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放礼花的放礼花,鼓掌的鼓掌,朝她挤眉弄眼的挤眉弄眼。
是在见证她被求婚的这一幕,见证她的幸福。
明梨鼻尖更酸了,这会儿要是还不明白他们是早有准备都瞒着她就傻了。
她最爱的男人,她最在意的朋友,他给她的难忘求婚……
全都是她想要的。
明梨想,圆满了。
*
求婚成功自然要热闹一番。
这幢新别墅里什么都准备好了,香槟美食音乐等应有尽有。
海外分公司那边突然有个重要电话,霍砚暂时离开,明梨便在客厅和他们一块儿疯玩。
景行坏笑着凑了过来,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勾起众人的好奇心:“梨梨,有个视频,关于你男人的,想不想看?”
没等众人回答他就拿出了手机。
“看!”
明梨好奇,抬眸看去。
——是霍砚弹钢琴的画面,但不是今晚,也远没有今晚弹钢琴那么熟练完美,有些手忙脚乱,弹错了不少,看着像是初学。
景行眉飞色舞地说着:“梨梨,我原本真没想到,霍砚看起来无所不能,原来五音不全,你知道他多笨吗?我教了他大半年!”
像是配合他的真假一样,视频里很快就出现了景行“恨铁不成钢”的话。
诸如——
“霍总你不是吧又弹错?”、“霍总你能不能上点心?”、“霍总你的手是干什么用的?我特么……”、“你放弃吧,放过我的耳朵吧”等等。
听着十分的无奈和严厉。
画面里的霍砚每每被训都只是皱皱眉,而后再虚心求教。
“哈哈哈……”景行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明梨瞪他,凉凉威胁:“再笑,我现在打电话让你的冤家过来。”
景行:“……”
明梨视线再扫向憋笑的明珩他们:“你们也不准笑!再笑我翻脸,都给我忘了。”
笑得最得意也是被明梨眼神警告最厉害的宋铖当即一副受伤表情难过地捂住了胸口,十分浮夸:“原来梨梨有异性没人性,枉我们相识二十多年一起长大。”
嫌不够,他还扭头,试图拉明珩下水:“珩哥你看,你再也不是梨梨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了!她不要你这个叔叔了,你白疼她了,我们都是!”
“就为了个男人……”
宋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直翻白眼:“你可闭嘴吧你,自作多情,丑人多作怪。”
宋铖:“……”
“宋窈你!”他毫不客气地回怼,“你这样小心没人要!”
宋窈冷哼:“你以为我是你呢,本小姐我有的是人要,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护城河,谢谢。你被那朵小白莲甩了至今又被多少人甩了,嗯?”
被戳到痛处的宋铖不干了,咋咋呼呼地站起来就要和她理论,兄妹俩顿时闹成一团。
其他人被逗笑。
连一直安静坐着的沈清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梨则逼着景行把视频删了,但霍砚学钢琴的画面还是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着,挥之不去。
恍惚间,她又忽然想起一个她当时没怎么在意的细节——
从下船上岸到在钢琴旁坐下,他牵她一路,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他掌心微湿。
是紧张期待么?
他也会紧张?
难以言喻的情愫悄然充斥胸膛,想现在见他抱他的念头跟着愈发强烈,终是没忍住,她起身,迫不及待地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找他。
*
霍砚结束电话前便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哪怕她刻意放低。
他转身。
果然,不远处,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眼眸比外边的星星还要璀璨明亮。
她在笑。
他薄唇亦勾勒出浅笑弧度。
身后是墙壁,他漫不经心慵懒地靠着,双臂在下一秒张开,望着她低声徐徐蛊惑:“梨梨,过来。”
明梨瞬间笑得眉眼弯弯。
双腿迈开,她欢喜地奔向他,扑进他怀里。
霍砚稳稳将她抱住。
他低眸,她仰起脸蛋。
目光默契碰撞,丝丝甜蜜在空气中流转。
霍砚笑,单手搂住她纤腰,另一只手抚上她侧脸,他低头,精准无误地吻上她的甜唇,辗转研磨,细细深深地吻。
眼角眉梢间尽是笑意,明梨双手攀住他肩,热烈回应。
两人就这般站在安静角落拥吻。
旁边有扇窗没关,隐隐有夜风吹拂而至,掀起纱帘浮动,外面的玫瑰花香似也漂浮进了空气中,和甜蜜一起将两人包围。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皆有些重。
“开心吗?”指腹在她脸蛋肌肤上轻缓摩.挲,低哑嗓音从霍砚喉间溢出。
明梨轻啄他薄唇,笑得很甜:“开心。”
霍砚亦笑:“我也开心。”
明梨听着,不由搂他搂得紧了些。
“阿砚。”
“嗯?”
两人紧密相贴,呼吸交错。
明梨指尖沿着他眉骨轻轻地描绘滑过:“学钢琴辛苦吗?”
霍砚一下明白她是知道了。
捉过她手指吻了吻,他轻描淡写:“不辛苦,”他顿了顿,“只想你开心。”
明梨笑意更浓。
“我开心啊,很开心很开心,”脸和他的贴合,她红唇情不自禁翘了翘,“和你在一起就开心,你做什么我都开心。”
眸色悄然暗了暗,霍砚喉结轻滚,开腔的嗓音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沉了两度:“真的?”
明梨没察觉。
“假的。”别过脸,微扬下巴,她傲娇否认,只是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又是自己没忍住,她复又转头亲了亲他下颚,“真的。”
指尖在他颈后调皮滑过,她重复:“真的。”
“嗯。”霍砚应声。
甜蜜再翻涌,想到什么,明梨上瘾般再吻了吻下颚,颇有些嚣张地说:“景行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好,”霍砚眸中亦覆满笑意,“还有明珩,他明知我要求婚,还哄骗你喝那么多酒,是想让你醉了拒绝我的求婚,梨梨也帮我欺负回来,好不好?”
明梨哼了声:“好,谁也不能欺负你,除了我。”
手滑落和他十指相扣,她牵着他回去:“跟我走。”
“听你的。”周遭深情萦绕,霍砚紧握住住她的手。
两人没有马上回客厅,而是去了吧台,霍砚拿酒,明梨便负责调酒,调的自然都是烈酒,几种混合在一块儿,酒劲很足。
调完,再由霍砚放入托盘中带去客厅。
明梨连哄带骗加威胁,眼睁睁地看着景行和明珩喝下调好的酒,得意极了,哪怕宋铖嚷嚷着她偏心也面不改色地傲娇承认她就是欺负人。
挑拨失败,宋铖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过来还被明珩灌了好几杯酒,美其名曰是好兄弟就要有美酒同喝。
偌大客厅里欢声笑语不断。
到最后都醉了,除了不喝酒的沈清绾。
霍砚早就安排好了房间,今晚都可以住这,但大家都知道两人分离太久自不愿打扰,最后霍砚安排了保镖开车送他们。
*
新别墅里什么都有,但因为太晚了,明梨只简单地泡了个澡。
等她出来,卧室里没有霍砚的身影。
“阿砚?”
话落,男人身影出现在衣帽间门口。
明梨走过去:“你……”
话音未落,她噎住,呼吸更是一滞。
他的手里拿着一件旗袍。
莫名的,她脸颊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烫,娇瞪他:“干嘛呀?”
皓白手腕被轻扼住。
她下意识想挣脱,奈何男人虽然力道温柔,但实则强势。
明梨脸更红了。
她哪里还看不出他什么意思?
“太晚了,累。”她撒娇。
指腹在她手腕肌肤上轻抚,霍砚望着她,神情正经地提醒:“你说回来穿旗袍给我看,还说我做什么你都开心。”
而那眼神,太幽深不过,像是要吃了她。
明梨:“……”
这人!
“我没说!”明梨羞恼,矢口否认。
她转身就想走。
“梨梨乖,”从身后牢牢将她抱住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下颚埋在她脖颈处,霍砚徐徐诱哄,“试试这件旗袍,嗯?”
语顿一秒。
“只是试试,尺寸不好可以改。”他哄着。
他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肌肤上,微痒。
靠在他怀中,明梨呼吸稍稍急促,半信半疑:“真的?”
“嗯。”
然而事实证明……
男人的话不能信!
“霍砚!”背靠着镜子,明梨脸颊染满酡红,想推开他偏偏没力气,出口的话语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反倒更像撒娇和欲拒还迎,“你说只是试试的……”
霍砚颔首:“嗯,试试。”
“那你……”
霍砚掀眸看她一眼,长指依然慢条斯理地动作着:“想给梨梨介绍,这是双襟旗袍,穿起来会显得更高贵。”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解开一颗,问:“梨梨喜欢这种款式吗?”
明梨:“……”
她顿时恼羞成怒。
“不喜……”欢字还没出口,她整个人突然被转过了身。
镜子里,她被他抱在怀中。
而男人……
“霍砚!”明梨脸蛋红得已然能滴出血。
但换来的却是男人的低笑,两人严丝密缝,她似乎还能敏锐感觉到他笑时胸腔的微微震动,还有他温热气息的笼罩。
随后,是他恶劣无耻的话贴着耳畔钻入耳中——
“梨梨在车上的时候很热情,现在帮梨梨脱下,满足你,嗯?”
明梨:“……”
“回家穿给我看,我帮你脱掉,好不好?”恍惚间明梨终是想起了在车上男人的哄骗,以及那句做什么都可以究竟什么意思。
分明是蓄谋已久!
明梨恼得胸膛直起伏,瞪他不成,她转而佯装委屈控诉:“你还说我是你的公主呢,你就是这么欺负公主的吗?”
“嗯,”霍砚吻她,低哑嗓音分外性感,笑意亦不减,“我是欺负公主的禽.兽。公主应该听过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
求婚之后婚礼开始提上日程。
明家陆家沈家三家长辈盼这一天已经盼得太久,一得知要准备婚礼了,开心坏了,当即敲定几家见面吃饭,而后挑选黄道吉日。
霍砚到底姓霍,又是霍家如今名正言顺的掌权人,霍家自然也出席,只是霍砚和霍家关系仍然冷淡且也不会改变。
霍家由他做主。
其他三家长辈几经商量又找人算日子,最后敲定了来年的三月十三,是最好也是最近的日子,现在九月,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足够准备。
策划,定场地,商量邀请宾客名单,试婚纱……
一件件事,无论大小明梨都不需要操心,霍砚亦不让她操心,只说她只需忙她的事业而后等待做一个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即可。
连拍婚纱照明梨也没有累到丝毫。
唯一劳累的时候,是……晚上。
每次她都要撒娇抱怨霍砚太混蛋欺负她,霍砚则会说她体力不好,想让她每天早上和他一块儿健身房锻炼,明梨听了就拒绝,直说自己体力好。
然后……再度掉入男人的陷阱里。
气的她恨不能踹他下床。
日子便在这甜甜蜜蜜中度过,明梨每天都是幸福的,就如同霍砚求婚那晚所说会让她无忧无虑,而她的事业也更上了一层楼。
就这样,时间终于来到了三月十三。
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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