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倾盆大雨不知何时已渐渐变小,雨珠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几乎没有了。
卧室里很安静。
唯有明梨那娇软难过的嗓音格外清晰。
字字扣在了霍砚心弦。
而随着她踢开被子的刹那,丝绸睡裙随着她的动作往上卷,细白小腿分外惹眼,还有那一抹春色风光,亦猝不及防地映入了霍砚眼帘。
霍砚眸色倏地浓厚幽暗。
“陆砚,疼……”她委屈低喃。
毫不设防的少见脆弱,楚楚可怜。
“疼……”
像是快哭了。
霍砚低眸,一瞬不瞬地将她脸蛋锁住,嗓音喑哑紧绷到极致:“明梨。”
“要吹吹……”难过地咬着唇,她黑白分明的眸中浮满雾气。
她仍然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砚……”
霍砚阖眼,喉结重重地滚了滚,格外得艰涩。
“好。”从喉骨深处挤出这一字,他睁眼,薄冷的手指拉过被子替她盖住泄出的风光,只露出她喊疼的膝盖以下。
单膝跪地,他靠近。
“疼……”她还在委屈地低喃。
更像是不自知地撒娇。
霍砚喉结再滚动,而后,他缓缓垂首,她的皮肤属于冷白,又生得娇,但凡肌肤上有一点点痕迹都会分外明显,就像此刻。
膝盖不再白皙,反而透着红。
也不知究竟跪了多久。
霍砚视线紧锁,神色是一贯的清冷无波澜,只是眸底悄无声息地暗藏了冷冽的汹涌。
克制着,他终是如她所愿替她吹着膝盖。
近到几乎没有的距离。
属于他的温热唇息洒在她犯疼的地方,独属于她的淡淡香味则顺势侵入霍砚鼻尖,甚至见缝插针地入侵他所有的感官。
霍砚阖眼,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暗色,只是下颌线条绷得极紧,英俊的脸庞上分明是极力克制。
他吹得很轻,很专注。
慢慢地,她的喊疼次数减少。
暂停,霍砚抬眸。
她眼睛闭了起来,但看起来仍然不安稳,浓密眼睫不停颤着,眉心始终紧蹙。
“还疼不疼?”他低声问。
没有回应。
就在霍砚以为她陷入彻底昏睡时——
“疼……”
带着明显哭音的一声再次钻入他耳中,很轻。
霍砚薄唇紧抿。
“哪疼?”克制着,低头靠近,他下意识放缓了声音再问,语调是极少见的温柔。
却见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没入柔软的枕头上最后只留下浅淡痕迹。
“都疼,疼……陆砚,我疼……”她呢喃,身体蓦地颤抖了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再无其他话,反反复复的,唯有一句疼。
眸色倏地变得晦暗至极,霍砚没有犹豫,伸手将她连着被子一起紧抱在怀中,视线落在她光洁额头上,他掌心再次贴上,轻轻地按着。
“不疼了。”他低哄。
一下又一下,他动作极度的轻柔。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不再喊疼。
霍砚低眸:“明梨?”
她的眉心舒展,但又在随后蹙在一块儿。
“渴……”她无意识地咬着唇。
她的唇不再水润。
眸光微暗,霍砚小心翼翼暂时将她放下,而后迈着长腿走至茶几那倒了杯温开水,去而复返,他重新搂她在怀,让她靠着自己。
“水来了,张嘴。”
他将水杯贴上她的唇。
她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唇瓣也抿得极紧,分明是排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了起来,似在抗拒。
“明梨?”
回应霍砚的,是她胸膛微微起伏。
“渴……”很低很低的一声,充斥着委屈难受。
她喝不进水。
霍砚盯着她,眸色愈发得幽沉。
须臾,他仰头喝入一口水,随即将杯子放置床头柜,空出的那只手捏住她的下颚,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明梨意识模糊,很疼很难受。
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疼,只觉浑身上下都有疼痛的因子在肆意地横冲直撞,陌生又熟悉的久违感觉。
迷迷糊糊间,有温热覆了上来。
很软。
像是瞬间减轻了她的难受。
本能的,她想要更多,甚至在柔软想要离开之际,她一急,主动咬住。
霍砚身体倏地微僵。
眸色已然晦暗到无法形容,偏偏有东西轻轻地缓缓地划过了他的唇。
是她的……
喂水瞬间变了味。
成了……吻。
霍砚胸膛起伏。
*
黑白灰冷硬风格的二楼卧室里,洗了冷水澡出来的霍砚俊脸似覆着寒意。
他点了支烟。
青白烟雾徐徐笼罩,渐渐模糊他的脸庞,投在落地窗上的身影亦跟着朦胧,无人能看清他究竟在想什么,眼底又有着怎样的情绪。
手机振动。
瞥了眼屏幕,掸了掸烟灰,霍砚接通,嗓音低冷无感情:“什么事?”
“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回霍家?”电话那边霍老爷子的声音浑厚冷漠,“总要认祖归宗见人,虽然你现在是以陆砚的名字在分公司,可你别忘了,下个月是什么日子。”
霍砚吸了口烟,没什么情绪地吐出烟圈,嗓音也显得很是敷衍:“没忘。”
气氛默了一瞬。
“霍家即将和明家联姻,这几天两家就会见面,”霍老爷子平静地提醒,“无论你们谁能娶到明家千金,都是最好的助力。”
“嗯。”极为淡漠地,霍砚吐出一字。
话落,他直接掐断通话。
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明亮灯光下,霍砚俊漠的五官像是浸透了夜色的暗凉,眸色沉暗,眉眼间更是染着阴霾。
霍家……
流着霍家的血,他却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去,三番两次因此差点丧命。
*
霍家老宅。
忙音声钻入耳中,霍老爷子直皱眉。
他握着手机,很不悦。
霍砚这薄凉的性子怕是……
“咚咚咚——”
书房门忽地被敲响。
老爷子回神,舒展眉头,沉声说:“进来。”
一道清隽身影出现。
“爷爷,明梨回来了,我想娶她。”
*
光线将霍砚的身影拉得很长,丝丝寒凉和孤寂从他周身散发,悄无声息地弥漫进空气里,直到又一支烟灭,他才抬脚重回明梨的卧室。
推开门,却见被子再度被她踢开,纤细的小腿露在了外面,在暖晕灯光下更显莹白。
有听不真切的低低呜咽声溢出。
霍砚眼皮一跳,步伐加快,只是不等他走近,就见她紧闭着眼扒着床沿吐了起来。
她脸蛋泛白。
霍砚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薄被紧紧裹在她身上。
“疼……”模模糊糊的,她无意识低喃。
霍砚没有犹豫半秒,径直抱着她下楼到了自己的卧室,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床上,她纤薄的身体迅速蜷缩成了一团,像是本能地应对危险。
薄唇紧抿成线,他替她盖好被子,而后转身去卫生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沾湿,返回到她身边,他抱起明梨,轻柔细致地替她擦拭唇角。
一缕秀发被汗水沾湿贴在她脖颈,霍砚又将它拨开。
“陆砚……”
忽然,低低的一声,她始终紧闭着双眸。
霍砚动作微顿。
毛巾放在一旁,喉间艰涩,手往下,他握住她的手,怕弄疼她一般轻轻地和她十指相扣。
“明梨,我在。”他低声回应,目光半分不离。
发烧反复,明梨浑浑噩噩。
“疼……”
*
明梨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还叫明梨落,是圈子里人人羡艳的明家大小姐,自小被娇宠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直到十七岁那年。
——原来,她并不是明家的骨血。
那一年注定天翻地覆。
梦里走马观灯闪过很多片段,最后定格在她被明珩带出国远离临城。
再后来……
明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要去往哪里,她孤身一人,直到恍恍惚惚间她看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她看不清脸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好像在看一样东西。
她凑近,才发现那女孩儿盯着看的是一道疤,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是刀伤。
她怔住,莫名觉得眼熟。
也就是这时,她呼吸不受控制地滞了滞,继而胸膛起伏,甚至于手心里还冒出了汗。
这疤……
她愣在原地,努力想要回想,却在下一秒被黑暗笼罩。
那种浑身犯疼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疼的感觉又涌了出来,特别的强烈,汹涌如潮将她淹没。
明梨神经渐渐紧绷。
空气稀薄,呼吸开始不顺,她只觉那道疤越来越明显,甚至……她产生了幻觉。
——寒凉冷光一闪而逝,一把刀即将砍下。
明梨本能地想要呼喊,然而喉咙口却跟被什么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恐惧加剧。
一道陌生身躯将她搂住。
“别怕。”
明梨听到了这一句,低低沉沉的,微喘着,好像是属于男人的声音。
一遍遍地,在她耳畔回响着。
*
“啊……”
一声低叫。
明梨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她伸手胡乱摸着,下意识想抓住什么。
一摸……
硬的。
什么东西?
明梨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片白,陌生的环境。
明梨浑身无力发软,脑袋仍然昏昏沉沉,她本能地转动脑袋想要看清楚在哪,然后,她看到自己的手竟是抓住了陆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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