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斐垂眸, 静默了片刻。
“又不是你的错啊……”楼西月走过来, 伸手抱了抱他,又才道:“都是偷孩子那个人干的坏事儿,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不必愧疚的。”
她拉着席云斐的手, 仔细分析道:“既然你确定你没被掉包的话……那沐贵妃做这一切, 是为了什么?纯粹为了倾覆皇朝?”
楼西月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上辈子若是二代皇子皆死的情况下,席云斐是拥有继承权的。
那上辈子的沐贵妃会不会是将下一个针对目标放在了席云斐身上呢?
再往深处去想, 席云斐重生, 真是因为醉倒睡了一觉便重生回来的?
还是因为……沐贵妃的暗害呢?
细思极恐。
“你说,上辈子沐贵妃……”楼西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将自己心中猜想与分析告诉给席云斐。
席云斐仔细思考着,又猜测道:“你再这般猜测, 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了, 上辈子你的死会不会也跟沐贵妃有关呢……”
随即,他便将上辈子之后太医来诊断的结果告诉给楼西月, 又道:“那日坦白局时, 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事。”
“在明城时, 你说你中了毒, 活不过十八是吧?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席云斐蹙眉, 冷冷道:“你为哄骗我,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楼西月一怔,随即小声嘀咕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她伸手去,试图抚平席云斐轻蹙的眉心, 道:“说好了不再计较的啊?你别生气。”
楼西月抬眸望着,弯了弯唇笑着去哄席云斐,小声道:“往后不会了嘛。”
席云斐像是真的生气了般,丝毫不为所动。
于是,楼西月又靠近了些,凑过去吻他。
轻蹙的眉心、鼻梁,她又去吻那唇,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轻声道:“不生气了啊?”
席云斐垂眸望着怀中的楼西月,眸色沉沉,开口时的音色喑哑:“你还真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哄啊?”
说罢,还未等楼西月反应过来,他又埋头吻去,以唇贴上她的唇,扣于那纤细腰间的手却徒然收紧了些。
楼西月才出了个声,余下话音被堵住。
软玉温香在怀,绮念于心中,他有些失控了。
夜色撩人。
良久之后,席云斐才暂且分开来,埋首于楼西月颈间,声音低哑而沉沉,却说:“小骗子,我又不受美色所惑的……”
楼西月紧紧抓着席云斐身前衣襟,听着他这话,却是轻笑了声,才眨眨眼道:“好好好,就我一个人沉迷于这美色中,无法自拔。”
席云斐暂且没说话,只呼吸绵长而沉沉。
楼西月又想起件事儿来,语气轻快道:“话说,我今晚倒是听了场戏。”
“什么戏……”席云斐下意识出声问着,瞬间却又反应过来,扣住楼西月腰间,低声笑骂了句:“小骗子,别人的戏你也听?”
随即,他嗓音喑哑的说了句:“那往后,你自己的戏,也让你听个够好了……”
见楼西月没再出声,似沉默着,席云斐又才闷声轻笑起来。
“耍流氓呢你?”楼西月紧紧抓着席云斐衣襟的手放开来,又握拳轻捶了下,轻咳出声。
她掩于发间隐约可见的耳廓有一抹薄红慢慢蔓延开来。
席云斐才抬起头来,便看见那抹雪色沾染上薄红,又凑过去落下一吻来,才轻声道:“这怎么能是耍流氓呢?”
“就算是,也是你先动手呢。”
“我还小呢!没到适合的年纪。”
“……不小了。”席云斐沉默一瞬道。
楼西月瞬间明白了席云斐那一瞬的沉默,也明白他话语中隐意,伸手去推了推他。
席云斐伸手捉住她的手,才笑道:“我说过了,再过几年,等你长大。”
“是等你长大。”楼西月强调道,“我十八及笄就可议亲成婚,可你呢?二十及冠之后再议亲。”
“所以是我等你。”她才不吃这亏,认真解释着,又从席云斐怀中溜出来。
“对对对,等我长大,等我及冠时,来娶你回家。”席云斐放开手,含笑点头道。
画舫外各式花灯挂着,散发着好看的光芒。
楼西月推开窗去看着,又才回头望望席云斐,开口道:“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两人去包厢外,楼西月兴致勃勃的去取了两个花灯来。
花灯被点亮后,楼西月伸手去,将花灯放进湖面上,与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相互映衬着,倒是极为好看。
在放花灯时,楼西月似乎想起来什么,转眸望着席云斐,问道:“我们之前谈论的话题,讨论出结果了吗?”
末了,她又怕席云斐故意曲解了她话中的意思,还补充道:“就之前的之前讨论的那个话题。”
“宫中那位的目的?”席云斐问了句,才笑道:“不是因为你沉迷于美色无法自拔,而暂歇了吗?”
天知道到底是谁更沉迷于美色多一些。
楼西月心里一嘀咕,站起身来,才道:“我想到一个说法,世上‘情’之一事最难解。”
“既然那位不是因为权力而做那些事,那就只能是因为‘情’了。”楼西月分析,略微一顿后,又继续道:“那位既然亲手换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是对现在这位有情的吧?”
沐飒飒,两朝贵妃,既然不是对席景和有情,那便是对前朝那位皇帝还留有余情啰?
楼西月琢磨着,觉着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试试,决定之后再着手去调查调查这方面的情况。
夜风习习。
两人在画舫上玩了会儿,才靠向岸边去。
快靠近岸边时,楼西月看见岸上站着一队侍卫,似乎正在排查着什么。
席云斐轻声在楼西月耳边低语了一句:“是戒律司的人。”
两人上岸时,自然照例接受了来自于戒律司的排查。
今夜游湖逛花灯的人多,其中不乏有达官贵族。
戒律司的人对于席云斐这位世子自然是熟识的,原本还有搜身这一环节的,负责此事的那人略一犹豫,便对席云斐与楼西月省略了这一步骤,送两人离开。
待出了巡视圈后,楼西月抬眸望去,便看见不远处沈袭的身影正穿梭着,似乎有些忙碌。
见沈袭朝他们这边望过来,楼西月挥了挥手示意着。
没片刻,沈袭便走过来,招呼道:“表妹……”
他这才发现站在楼西月身侧的席云斐,问道:“你和世子来这花灯节游湖吗?”
楼西月点点头,指了指刚才她和席云斐做的那艘画舫,道:“就是那一艘画舫。”
随即,她又道:“表哥夜里还这么忙吗?”
沈袭简单道:“今夜发生了件事,戒律司在此巡逻着。”
他说罢,又才看着席云斐与楼西月,意有所指道:“姑姑和姑父……他们知道吗?”
楼西月转了转眼眸,便小声道:“他们暂且还不知道……但我哥哥知道。”
沈袭原还想劝劝楼西月的,动了动唇,又撞见席云斐瞪他的目光,思索片刻便道:“你哥哥既知道此事,那我也不多说些。”
“早些回去,别被这家伙给拐跑了。”
楼西月应声道:“嗯,我们这就准备回去的。”
待到两人离开后,沈袭才收回了目光来,又朝那岸边走去。
……
翌日,楼西月便得知了昨夜宫中发生的事。
冷宫走水,一场大火烧毁了宫房,虞昭仪因此而葬身火海之中。
虞四诈死。
没过几日,雁容送来了这一消息。
虞四离开上京时,楼西月还特地赶去送了虞四来,还见到了虞四那个孩子,白白胖胖,倒是可爱至极。
六月下旬,浮云书院的课程考核已经全部完成,上京也迎来了早夏之势。
年前就说好过年后便来上京的赵计缘,终于姗姗来迟。
去接赵计缘时,楼西月是同席云斐一起去的。
一见面时,赵计缘身侧的赵小津便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喊道:“姐姐,师兄,好久不见。”
半年多没见,赵小津长高了许多。
□□岁的男孩子,没过几日就能长到另一个身高去。
席云斐朝着赵计缘行礼道:“师父。”
赵计缘依旧是那一头银发,容貌未有太大变化,只应声点了点头,便询问起了席云斐这半年来有没有仔细研究那些医书。
他又说之后还有考核的。
席云斐原本是想安排赵计缘与赵小津两人住进容王府的,奈何赵计缘来信称不住王府,他便另寻了个宅子来。
将赵计缘与赵小津安排住下后,席云斐便被赵计缘叫去考核医书内容。
楼西月便待在厅里陪赵小津玩,又问了问缘何年中才赶到上京来。
赵小津吃了块桌上备好的糕点,才道:“我家神医这半年来从南方一路行医而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身患怪疾的人,便耽搁了些日子。”
“九不”神医医术高深,遇见疑难杂症,见猎心喜是常态。
楼西月并未生疑。
赵小津又问道:“姐姐,我第一次来上京,上京里有哪里好玩儿的吗?神医允许我在上京多玩一会儿的。”
楼西月伸手摸了摸赵小津的脑袋,才道:“上京城中有很多好玩儿的、好吃的,等明日我带小津去逛逛这上京城。”
“谢谢姐姐。”
约摸一刻钟后,席云斐才从赵计缘处出来。
楼西月向赵小津道:“小津,明日见呀。”
出了巷子,楼西月见席云斐自从出了院子后,就神色有异,便问了句:“怎么了?”
“云宫是不是会给你们种下一种毒?”席云斐伸手,扣住楼西月的脉搏,沉吟道。
“对。”楼西月点点头,解释道:“之前在明城去找赵神医就是为了求此药的解毒之法。”
她见席云斐垂眸静思着,便问道:“你号脉把这毒脉出来了?之前并非是服用解药的最佳时机,因而这毒在我体内,还未解开。”
“不是这毒,你体内还有另一味毒。”席云斐沉声道。
楼西月闻言,怔愣了一瞬,才迟疑道:“什么毒?”
自她记忆起,她知道自己绝对没再中过其他毒而没有解的,若是体内真有另外一种毒,那只能是在她记忆之前便有的。
对一个还不到五六岁的小女孩下毒?
谁这么歹毒?
“师父亲口告诉我的,你体内还存在有另外一种毒。”席云斐蹙眉解释道,“我想前世里里,你是因这种毒才……”
楼西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来,让她脱口而出:“难怪这赵神医每次见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太坑了吧?”
她回想起上辈子赵计缘问她要不要拜师时,她拒绝之后,赵神医便露出一副遗憾又可惜的样子。
就像是她错过了这个师父,是天大的遗憾般。
太没医德了。
性情古怪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有伏笔的哈,详情请见赵计缘出场那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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