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逼宫造反一事还未完全处理好,金国使者便接二连三地求见。
老皇帝只好先放下手里的政事,在养心殿接见金国使臣。
听到金国使臣自信满满的请求,老皇帝气得肝疼,他狠狠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胡里罕,气得说不出话来。金国大汗一个几十岁的糟老头子,竟然敢肖想自己宝贝的掌上明珠,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恬不知耻!
胡里罕却以为老皇帝被金国充满诚意的聘礼震惊了,傲然地站起身,对老皇帝行了一礼,语气骄矜地说道:“楚国皇帝陛下,相信您已经感受到了我国汗王的诚意。如此我们便可以商定婚期,汗王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届时金楚两国强强联手,也能遏制齐国摄政王的狼子野心!”
“混账!”
愤怒的老皇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怒火冲天地下令道:“来人,给朕将金奴的使者叉了出去!”
胡里罕直到被重重地扔在了养心殿门外的地上,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待遇,他茫然四顾,看到了身边跟他一样茫然和难以置信的副使几人。
此时,养心殿里又传出老皇帝余怒未消的声音:“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耶律齐这个老混蛋不要痴心妄想!再敢多言,朕边境三十万大军顷刻北上,誓要踏平你蛮奴的长生天!”
一位副使挪到胡里罕身边,低声问道:“这……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啪——
胡里罕狠狠地在副使脸上扇了一耳光,将在老皇帝那里受得气全都发泄在了副使身上。
“本大人若是知道怎么办,还要你们何用!”
胡里罕阴恻恻地看着养心殿的朱红色的大门,冷笑道:“本以为楚国太子造反,我们单独见老皇帝,这其中没有了齐国搅局,联姻之事更容易达成,没想到老皇帝这么不识抬举,连我大金汗王如此贵重的聘礼和真诚的心意都看不上。既然如此,汉人有句话叫做什么,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撂下一堆狠话,胡里罕转身离开,没看到副使看他时,那怨毒的眼神。
乌云遮住了月亮,凉风阵阵袭来。
楚金两国边境风沙卷起,楚军边关壁垒上依旧篝火藉藉,将营垒照得透亮。
对面几里开外,便是金军的营地。此时其内篝火军灯明明灭灭,营帐里的军士进进出出,各营地的士兵也是调动频繁。
慕容建站在瞭望台上,一张坚毅的脸,被边境的风沙侵蚀得沟壑纵横,两鬓也是花白一片,四十五岁正当壮年的年纪,看起来还没有保养得宜的老皇帝年轻。
军师跟慕容建并肩站着,看着远处的金军道:“近段时间金奴军队调动频繁,恐怕是几位王子争夺到了关键时刻。将军,此时正是我楚军逞威之时!”
慕容建也看出来金国近段期间颇有些军心不稳,正是楚国出兵的好时机。
但是……
慕容建面色不变,微微点了点头道:“再等等,先静观其变。若是三日后,奴军仍然动乱,再做打算。”
说完,慕容建走下了瞭望台。
军师在后面看着慕容建高大威猛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悲声叹道:“糊涂,糊涂。皇上,您怎可如此不智啊!慕容建镇守边关多年,膝下唯有二子一女,长子战死边关,次子却死于宫中。”
说到这里,军师摇了摇头,走下了瞭望台的木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楚,昏君逼反良将。自二公子死后,将军就变了,如此大好的出现机会都否了。怕是要养寇自重,拥兵自守了!”
第二天正午,炙热的太阳似乎要将大地烤干。
两边的将士都被酷热扰得无精打采,但是严酷的军法之下,岗哨的士兵还是一丝不苟地四处巡查军营。
金国戒备森严的军营中,却突然传出一声大吼:“八王叛乱,全军听令,随本将进京勤王。”
这一声还未算完落下,便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老汗已死,十王子继位做了新任汗王。都不许动,违者杀无赦。”
“三王子有令,杀了督军赏金万两,快随本将冲啊!”
叫嚣下令声此起彼伏,每个发声的人所忠诚的主人都不一样,下面的小兵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茫然无措的跟着大部分洪流东奔西走。
原本森严的金国军营,瞬间变得像是溅入了水花的油锅。
楚军见此情况,埋锅造饭饱食一顿。
慕容建亲自率领一万铁骑,像是刀尖一样,插入了混乱的金军。
刀光血影,马蹄隆隆,断臂残肢,到处都是杀红了眼的士兵。
仅仅两轮冲锋,金军就败得一塌糊涂。
他们不是败给了楚军,而是败给了自己。
但是,一向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大将军慕容建,这次却没有杀俘,而是将俘虏的五万金军全部看关起来。
脱下沾了一层血浆,颜色已经变黑的鱼鳞甲,慕容建提笔写了一封奏折,拿火漆封了起来,递给底下的传讯兵道:“去吧,进京报捷!”
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照耀大地,哒哒哒,飞奔的马蹄声便传进了宫门,一个帽插红翎的小兵一人双马,直直奔进了慌忙打开的正阳门,嘴里大喊着:“八百里加急,挡路者杀无赦!”
小兵一骑绝尘,奔进了皇宫。
此时太极殿还未散朝,小兵举着密折跪在地上:“起奏陛下,金国八王叛乱,十王子弑父杀兄,于昨夜丑时三刻,盛京登基。大将军慕容建率军出战,杀敌四千,俘虏五万。大捷!”
鸿胪寺,胡里罕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发白,一屁股坐下了椅子上,颤抖着声音跟前来报信的金国人确认道:“这是真的?”
与此同时,副使也在同一时间问了一样的话。
只不过,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两人表现得天差地别,胡里罕满目恐惧,双股战战,而副使却一脸喜色。
“哈哈哈哈哈……长生天保佑,十王子果然是我草原上的雄鹰,老汗和其他王子怎么会是雄鹰的对手!”
副使本来就是十王子耶律承泽的人,他这次跟团出使楚国,当然不是为了让老汗跟楚国联姻,而是为了破坏,只是没想到楚国皇帝陛下这么给力,都无需他出手,便狠狠地拒绝了胡里罕这头自以为是的蠢猪。
既然第一个目的达成了,那现在就可以去进行第二项任务了。
“来人,抬上聘礼,为我大金新汗王求娶楚国七公主!”副使一声令下,其他人纷纷照做,这一看,整个使团除了胡里罕,其他的竟全都是十王子耶律承泽的人。
走到门口,副使却突然一抬手,止住众人道:“慢着,楚国皇帝必定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此时去求娶楚国公主,老皇帝恐怕要以为我汗王刚刚得位,根基不稳,势必要看轻汗王几分,未免楚国坐地起价,我们还是过些日子再去。”
此时,胡里罕已经连滚带爬地凑到了副使身边,闻言连连鼓掌道:“使者大人真是深谋远虑,不愧是汗王的心腹大臣!”
副使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连眼角都没有夹胡里罕一下。
楚骄阳手执黑子落下,棋盘上原本万般复杂的局面,在这一子下如抽丝剥茧一样清晰明了起来。
徐靖淮将手里的白子扔进棋笥里,道:“我又输了!”
楚骄阳仍然坐在原位,拿起一个白子,开始自娱自乐。
她放下一粒白子,白棋必死地局面竟又被她盘出几条活路,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边对徐靖淮说道:“摄政王再不回去,齐国恐怕要乱了。”
徐靖淮没有回答楚骄阳的话,反而转到另一个话题道:“金国八王叛乱,十王子耶律承泽弑父杀兄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现在已经登基称帝了,估计近段期间他就会举行登基大典,公主殿下可要去金国赏玩一番?”
徐靖淮跟老皇帝是同一时间得到的消息,此时消息还未传进来,楚骄阳还不知道金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听了徐靖淮的话,楚骄阳第一时间想的是要尽快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金国王子叛乱,这么久金国老汗都没能平息,恐怕几位王子早已渗透军队,边军必定生乱。若是慕容建能抓住机会,慕容建……”
“遭了!”
楚骄阳想到慕容建,再也顾不上下棋,丢下棋子就匆匆忙忙往太极殿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叫人备马。
徐靖淮想到楚国大将军慕容建的姓氏,再想想那个传言慕容云霄刺杀公主被诛杀的消息,看着楚骄阳逐渐跑远的身影,忍不住低低笑道:“想不到你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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