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道原委公瑾自体谅,忆往昔子渊险断魂
“妾,是男儿身。”乔倩说完便微微敛了眸,静静的坐着等候周瑜的反应。
周瑜只觉得一道雷劈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只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随即感觉到被乔倩按着的手一阵阵发烫,却是握也不是,甩也不是,只能怔怔的不动。
虽然觉得乔倩比一般女子略高挑,可是也不像是男人啊。
只是周瑜却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想要扮成女装只要略微注意还是可以不让人察觉的,若是再长大一些怕是行不通了。
而乔倩更是因为年幼之时曾身中剧毒,险些没了性命。幸而有贵人相助,这才解了毒保了命,身体却也比一般人弱上一些。
即便他后来习武强身炼体,这个头倒是也长得比旁人慢上一些。
乔倩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道:“我本为家中庶子,然而主母手段伶俐,除了嫡出的长兄长姊便再无旁人。娘亲为保我性命,将我乔装成女儿身,使了百般手段却也只是堪堪留住一条性命。”
此时的周瑜已经回神,他静静的端坐在乔倩的侧后方,虽然看不见乔倩的表情,却也能从他的话语中体会出他的无奈。
在这乱世之中,有才能的儿郎谁不希望征战沙场,建立功勋,哪怕是马革裹尸,也不枉七尺男儿之身。
以乔倩所言他习武强身,自也是有些许本事的,如今甘愿埋没在这后院之中,想来也是有一番苦衷。
周瑜沉默一瞬,原本扶着乔倩的手臂微微用力了几分,希望以此能给他一点安慰。
乔倩感觉到了周瑜的心意,眸中微微一亮,仍旧微垂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粉颈。
“细君,”周瑜微微一顿,有些尴尬道:“我该如何称呼足下?”
既然这人不是女子,自然也不能再称呼细君了,他们之间现在算是怎么一番烂账。
乔倩转头,对着周瑜微微一笑,“娘亲私下为我取名浅,字子渊。常以浅儿呼我,聊以慰藉。”
“那我叫你子渊可好?”周瑜看着那人的笑也不知不觉在唇角边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周郎唤我子渊便可。”乔倩点头应下。
只是一声周郎倒是叫周瑜不自在了起来,他轻咳一声,说:“没人的时候还是唤我公瑾吧。”
以周瑜灵巧的心思自然明白乔浅为何都到了洞房才揭穿男儿身的身份,明摆着是因为心中有所忌惮,而这个人自然是因为乔家的大夫人。
可见,乔浅所说“主母手段伶俐”,可不单单只是伶俐这么简单。
而如今如夫人林氏还在乔府,乔浅自然不能让乔家蒙羞,不然他的母亲恐怕要遭受池鱼之殃。
此时,乔浅自然听出周瑜话语中的谅解之意,他转过身,对着周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正颜道:“浅多谢公瑾成全,今日大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周瑜本想拦着乔浅行礼,无奈乔浅一意孤行,倒是让他生生受了这一大礼。
薄唇微抿,周瑜扶着乔浅坐好:“我自会为子渊遮掩一二,只是子渊日后有何打算?万不能终日隐身于这后宅之中,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才华。”
乔浅闻言心中一跳,周瑜不愧有“美周郎”之名,不只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心思剔透玲珑,更是有一份容人之量。
若是换成他人知道自己新婚的妻子变成了男人,别说是为他思量日后前程,当场拔刀相向都是有的。
乔浅微微犹豫,掩下眸中一丝暗彩,薄唇微启:“浅身怀粗陋武艺,若是公瑾认可,浅愿为公瑾账下小校,为公瑾效绵薄之力。”
周瑜微一沉吟,便觉此法可行。
他本是惜才之人,自不愿这人的才华蹉跎于后宅,在这乱世之中本就该好儿郎志在四方。
如今结拜兄弟孙策账下正是人才凋零,急需这样有才华之人。
而乔浅能够以男子之身下嫁,忍常人所不能忍,就是这份心性都是极好的。
微微颔首,周瑜道:“不日,瑜将随主公引兵往西,征讨黄祖,不若届时子渊随瑜前往。沙场建勋,瑜也可为子渊引荐。”
乔浅点头应允,“多谢公瑾为浅思量。”
周瑜摇摇手示意不必在意,忽觉困意上涌。
之前在婚礼上他已然与孙策账下的将领喝了不少,如今又与乔浅说了不少话,心情也可谓是大起大落,这会儿倒是乏了。
乔浅忙扶着醉意上头有些摇晃的周公瑾起身,两个人草草洗漱一番便合衣歇下了。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分房而眠的话,他们心中都默认了维持住夫妻表面的琴瑟和鸣。
这样的默认使得二人之间的气氛带着些许尴尬,直到躺在乔浅身边的周瑜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乔浅方才觉得身上一直绷紧的弦似乎松了下来。
说起来,乔浅对于今夜的事心中并无完全的把握,他只是在赌罢了。
若是赌赢了,他也许能够获得一知己和战友;若是赌输了,他也大不了多一个敌人罢了。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怕是要亮出一些底牌,但是到底能够保证他娘亲的安危。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将唯一的亲人置于危险之地的。
其实已经睡着的周瑜也不若他所表现的平静,从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就能窥见一二。
周瑜对于乔倩是真心爱慕的,只是那一眼就让他的心神失守,多少年来万花丛中过的他,也终于在那一刻在一个人的身上失了心落了魂。
却没想到这个洞房花烛夜,他所心悦的“女子”却是真真的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理智上可以理解乔浅的所有选择,可是感情上他又接受不了自己心悦之人变成了一个男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也许此时的沉睡便是他所选择的片刻逃避吧。
第二日晨起,周瑜已经不在身边,房中只余乔浅一人。
乔浅微微叹息,以他的武艺,身边睡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周瑜,又叫他如何能够踏实入眠。
他其实是知道周瑜何时起身,为了避免二人见面尴尬,他才一直装睡仿若不觉。
看看窗外的天色,他也该起身了。
唤了茗儿和茶儿进来为他更衣,看到茗儿关切的眼神,乔浅微微的摇了摇头。
随即,茗儿遣了茶儿去为乔浅端来早膳,便急急的问道:“小姐,郎君他……”
还不待茗儿说完,就被乔浅打断了话头。
乔浅接过茗儿递上的热帕子,一边抹脸一边淡声说道:“改口吧,日后在府中就称呼我为夫人。”
茗儿应道:“诺,夫人。不知昨日……”茗儿犹豫仍旧没有说出口。
“我与周郎本是夫妻,自当一体。”乔浅微微垂眸,敛住谈起周瑜时眼中的潋滟波光。
茗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中大石。
作为夫人贴身女婢,又是从小侍候在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夫人为男儿身之事。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除了夫人生身母亲以外,便只有他们主仆二人知晓,就是茶儿也是不知的。
因此,无论有人没人茗儿从来都是称呼乔浅小姐的。
而乔浅所有贴身事务均由茗儿一手打理,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
“茗儿只盼夫人能够苦尽甘来,再不受那些常人不可及之苦难。”茗儿哽咽道。
乔浅微微叹息,伸手扶起茗儿,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直到茶儿端了吃食回来,才打断这一室静谧。
茶儿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却想不出哪里有异。她自是知晓己身驽钝比不得茗儿聪慧,论亲厚她也是比不得茗儿的。
然茶儿最是知好歹,她知道小姐待她真心与茗儿一般无二,因此从来都是对自家小姐忠心耿耿。
乔浅吩咐茗儿为他更衣,却是连淡妆都懒得上,既然已与周瑜摊牌,在这内宅之中又只有他一人,有些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只是乔浅这副容貌,哪怕是不施粉黛仍然无损颜色,倒是更显一分清丽脱俗。
如今这周府只是周瑜暂时栖身之所,所用奴仆皆不是心腹之人,乔浅也就歇了练武的心思。
让茗儿去清点他的嫁妆,乔浅自寻了一本兵法看起了起来。
不由的就想起昨夜周瑜所说,不日将会引兵征西讨伐黄祖之事。
说起黄祖,可谓与江东孙氏有不共戴天之仇,曾经的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便是在途经三津渡的时候被刘表账下黄祖埋伏射杀。
若是能够拿下黄祖首级,想必在吴侯孙策面前便是大功一件。
乔浅默默在心中盘算江夏太守黄祖与吴侯孙策双方兵力,想来以周瑜心计,他心中必有万全之策。
他只需在关键之时留下黄祖便可。
乔浅记得在历史上,这次战役黄祖虽然败了却是逃得性命。
不错,乔浅便是穿越之人,他本出生于医学世家,祖父更是国医圣手。
然他却酷爱西医,最是擅长外科,又进入军队,成为中国顶尖特种兵,代号龙刃。
可惜,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死于任务中,最终乔浅死在了病床上,医者不自医。
再次醒来,便是在这东汉末年,竟成了那名动江东的小乔。
乔浅苦笑,时也,势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他穿梭于炮弹纷飞的战场之时,哪里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死于疾病。
在他将死绝望之时,又哪里想到有一天竟然会重活在这天下分崩,群雄并起之时。
然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了十余年,也让他明白了太多。
区区后宅,女流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间,取人性命。
他记得从出生之后的所有事情,哪怕是他刚降生不久便中剧毒都清晰的记得。
乔浅知道那时他的娘亲为了守护他,不仅隐瞒下了他的男儿身份,更是使尽了全力,将他的周身护的密不透风。
林氏能够在姜夫人的万般手段下仍旧得宠有孕,甚至平安生下子嗣,自也是有些手段的。
更何况林氏的娘家林家,也算是有些头脸的世家望族,并不比大夫人姜氏的娘家差上多少。
因此多年来,姜夫人表面上看着占尽上风,实则乔浅的娘亲并未落在下风。
只是即便是林氏也没有想到,她将乔浅护的周全,却被人在乔浅的奶娘身上得了手。
直到乔浅的奶娘蹊跷身亡,林氏方才察觉不妙。秘密让林家派遣了心腹郎中前来,方知乔浅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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