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儿啊……
张云雷还没意识到这女声的熟悉度如此之高心里先问候了一下人家的母亲，杨九郎的反应倒是比他快转手将水杯递给张云雷嘱咐句“慢点儿喝别呛着”，错开身俯下去将张云雷随手扔在床上的本子够过来，随即退开毕恭毕敬的冲来人唤了声“师娘”，微微一欠身。
这两字儿像只手将张云雷心里的怨气连带着他整个人捏成了个球儿，要不是受身体限制现在看到的恐怕是一团被子抱着的肉团儿。刚还拽的二五八万怨气十足的天津小爷一下坐直了，一把拉下眼镜儿随手一甩顺道抓顺杂毛，小孩儿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嘿嘿，姐～”应该啥都没看到吧，娇先撒了再说。
“去，别叫我姐，没你这弟弟。”王蕙“呸”他一声。
杨九郎为她拖了张凳子摆床边。
“别介啊师娘，你弟弟我这大病初愈，没了我谁给你儿子洗内裤哇。”
“……”来自杨九郎和刘娟小姐姐的对脸懵逼。
“……”来自老姐的无话可suo。
给我儿子洗内裤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儿，呵呵。［冷漠.jpg］
“从家里直接寄了换洗衣服，我带太麻烦，前两天寄了今天能到，写得九郎号码。记得啊。”最后一句陡然提高声音，显然不是对张云雷。
刘娟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翻出纸杯来，摁下烧水键，水壶“咕噜咕噜”叫了会儿，“啪”地关了没了声儿，刘娟给王蕙递上杯水。老眼昏花的张老爷子这才看见下半身跟窗帘融为一体的姑娘。微微眯缝起眼，依然看不清，默默找起刚不知道甩在哪儿的眼镜儿。杨九郎皱了皱眉攥住他乱摸的手，将蒙被子底下只露出镜腿儿的眼镜拎出来递到他手里。
自然接过，虚挂鼻梁上，冲杨九郎俏皮地挤了个wink。啾咪～
成功收获到杨九郎一个禁声的“去”。
老姐微微一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戴上眼镜，世界清明。张云雷这才把目光放到自家老姐和姑娘身上。嗯，老姐瘦了点儿，眼圈儿黑了点儿，娟儿倒是容光焕发的……有点浮粉。
张云雷对自己的谜之关注点感到疑惑。
“得了姐，你说我养这么久你也没来两趟的。”转向刘娟，“来都来了，空着手？”
“嘁。拿去。”刘娟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排的AD钙来，张云雷对她投以感激的一笑，啥也没说开始低头捣腾吸管儿，什么都抛到脑后，谁也不看，就留给旁边三人一个头顶。
“娟儿，九郎，你俩先出去，带上门。”王蕙没看旁边站着的两小辈，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低头磨叽的人。
“好。”
“行。”
气氛陡然降下，张云雷一时间有些慌乱，第一时间里先是无措地望向杨九郎寻找帮助。杨九郎深深地看他一眼，“没事的”，一个口型，让他莫名安心。
“好了姐，有话直说呗。”门锁“咔哒”一声恢复原状，张云雷提着的嘴角瞬间垮下，连带着对AD钙都没了兴趣。叼着吸管就含着，不吸，上下齿一合将吸管啮得扁平。
“谈个恋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你曾经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
“没有，我只知道我家公关部的键盘和鼠标为你拼了命。”
“要找到一个对的人真的很难，修不成正果那就是没有缘分，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结束。我想看看我拼了命能不能换来我想要的，显然不能。”无所谓的耸耸肩。
“道理不用我说，我就是怕你放纵自己就是怕你拼命，你跟娟儿也算好聚好散怎么换了别人就没这个觉悟？玩玩儿也就算了……”王蕙顿了顿，似还想说些什么，张云雷的目光坦然地从镜片下射出来，毫无遮拦。“我向着你，我罩着你，并不代表我能纵容你。”
“我知道，您和师傅都护着我。”那声音里带着感激。
“所以我们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私心里依旧觉得，娟儿是个好姑娘，你该走正道。”
“她是个好姑娘，只不过遇上她时我不够好。”扯扯嘴角拉出一个苦涩的笑，似是不舍，似是怀念，独独没有懊悔与眷恋。
他低声道：“更何况，我不能辜负他。”
“速度够快啊小老弟，这就又换个人了。”
“他为了我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我再不要他，他怎么办。”提起杨九郎来，张云雷的眼底流露出不知名的温柔，“他真心待我，我感受的到。”
打从回来那会儿起，眼前的小孩儿就成了拉满的弓，绷着撑着在她和郭德纲面前永远是一副上进又积极的模样，私底下那些个陋习他们看不到不代表没有，所以才想找个能够管着他的搭档看着他督促着他，杨九郎作为这个人选显然很合适很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但同时，有利有弊，没折兵倒是先赔了夫人。
“人值为两者而死，一是抱负，二是知己。我没有抱负，但我有知己。我的知己让我活着，那我便活。”
“你说这话真对不起我跟你姐夫知道吗。”
“姐，您和师傅对我仁至义尽，可我按着你们铺的路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自己的方向。我不是不愿意稳稳当当的按你们的路继续走下去，我只是想要有个人陪着我。这条路太苦太难，我想为自己寻点甜。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儿了我能说不行吗。”王蕙叹口气，转而站起来伸手拉开窗帘。阳光霎时间撒满屋子刺痛张云雷的眼睛。
他随口抱怨声：“太亮了，拉上吧。”
“你迟早是要这么被摆在阳光和千千万万双眼睛底下的，闪光灯和千千万万的眼睛比这亮千倍万倍。只要你还想上台，杨九郎就会是你永远的阻碍。”叹息般的声音散在空气里。
王蕙逆着光，背影早不似从前那般。曾经亭亭玉立的姐姐为了这偌大的家业操劳，担忧。渐渐的颓靡臃肿，那为他为他们撑起一个家的狠劲儿到底从何而来呢。
“是啊，说的是。”
说到底，您仍是在为我而考虑。
说到底，是我让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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