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甜乡的垂怜像是前世所历,皱起的眉头在眉间刻出几道深深的川型纹路,即使是睡着了,那手也攥得紧紧的,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这世上千万双眼睛,透着的,或是欣喜,或是悲哀,独独眼前的这个人,干净的眼底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你能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却看不到他眼底深藏的所有所有的悲哀与不堪。我爱你啊,好简单的三个字,好沉重,也好悲哀。杨九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心情却也并没有轻松多少。
那锁,极小一个,极精致,又沉甸甸的在他脖间挂着,与他沉重的心交呼相应。他坐在床边,抬手轻轻地握住那人睡着也紧握的拳头,使了点儿劲儿舒开,那人的手指又软软的痴缠上来勾住他的。张云雷在睡梦里咳嗽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唤了声:“九郎。”哑的气音。“我在呢角儿,我在。”杨九郎低声细语,张云雷攥紧了他的手指,舒展眉头不再吭声了。
张云雷像孩童般的依恋他,攥着他手指的手像攥着救命稻草那般用力。即使是在刚转出ICU的那段时间,这种情况也是从未发生的。杨九郎一时间百感交集,确实是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张云雷的睡脸,他好像很安心,也很安静。
本来就瘦的人越发的憔悴,被月色映得苍白。杨九郎也皱了眉,满溢的心疼与责备。忽然抬手隔着衣服捏住那锁,他看着他,眼中温柔似水,贪婪地扫视能够目光能够触及的每一处,包括一根儿发丝包括脸上细腻的绒毛。一向只写着“专情”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点别人看不到的,他曾只暗藏的在心里的。霸占的妄想。坦坦荡荡的晾在两人间,就如同他那颗赤诚的心,单膝跪地,双手捧而奉之。并且这次他知道,那人定会欣喜收下,妥当存放。
那人的身边从不缺少阿谀奉承之人,独为他留下一个位置。精怪似的聪明怎么会让他受人蒙蔽呢,大约是念旧的这份性格在作祟。如果刚出事儿那会儿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又怎么会发现,他与那忘恩负义之人合拍却因自己生出嫌隙,那么也不会听到他那句“你站稳了,先拉杨九郎一把为什么不想想我?”说不出的毒怨意外的让杨九郎看得开了,惊喜了。在他不经意间,张云雷就提携了他一把。就像人家说的:“入了二爷的眼,你就高出我们这些师兄弟一等啦。”
感激,都化作满腔爱意。拂去落尘,珠玉仍是珠玉,放在无边的黑里,也还是会发光的。恰恰这枚身陷泥淖的珠玉被识货的小子捡了,擦洗干净,找了个盒子点上丝衬布。摆着,它就是个宝贝了,独一无二的,唯那一人的心头宝。
您说我该拿您怎么办呢,恰恰好,您就在我心里那个既爱得又恨得的位置上,您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这锁,又代表什么呢,它是否代表我在您的心中也占了一席之地,它是否代表我在您的心中,与众不同。
你在我心中与众不同,我将你放在心缝里,你陪着我,所以我在变好,张云雷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你看到,他在努力,他在变好,他在成为你心中认为的那个张云雷该有的样子,为此,受苦也是心甘情愿。
你说相思赋予谁?世人皆道赋予小辫儿张云雷。云雷却道:“相思应是赋予绝世小眼儿杨九郎。余独爱此一人,不染不妖。春花秋月皆失颜色,唯这连天一线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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