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除去跟着师傅和其余开专场的,家里大部分的兄弟们都放假,不过这回张云雷没让杨九郎趁着这7天假回去忙里偷闲。开玩笑,这里十级伤残呢。
张云雷借着复健的名头婉拒一堆兄弟眼巴巴的要从北京来探望的申请,还是挡不住这门庭若市。其实光两个老爷子,就足够吵到他头疼了,来得还有两位老爷子的假孙女和真孙子。
牵着小手来的。
张云雷一看还没等刘娟说话先笑开了,“哎呀,我就知道你好这口。”
刘娟白他一眼,扯着马良轻车熟路的坐下,俨然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全场大概只有杨九郎一脑门问号不知道姑奶奶牵着的这位小媳妇儿似的帅哥儿是谁了。
“小哥儿贵姓?”出于礼貌,杨九郎对来人打个招呼。
“马,单名一个良字。”……哦,马良。等会儿,马良?
“你会画画?”
“我算是知道您为什么跟张哥处的那么好了……”马良一头黑线。
“哈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杨淏翔,幸会。”杨九郎给四位来客倒上水,这里跟良娟唠没两句嗑儿,那边两位老爷子跟轮椅上那爷唠上了。
马老爷子绕着张云雷打量啧啧的赞:“小伙子长这么俊,没女朋友吧,爷爷我还有个孙女,今年22,怎么样,认识认识?”天大地大都大不过马老爷子一颗想做媒的心,偏偏刘老爷子也来掺一脚:“辫儿跟娟娟挺配的,都是小良子横刀夺爱啊!”说罢一脸嫌弃的看向旁边的良娟,刘娟与马良面面相觑,赶在两老爷子打起来之前一人掺一个,把俩老爷子分开了。
“爷爷!”
“爷爷哇!”
“两位。”
三人同时出声。
“这看起来娟儿和阿良也好事将近,您二位就别让我莫名其妙横叉一脚了。”张云雷笑着把热茶递给二位急急呶呶的老爷子,自己怼着轮子慢吞吞的往茶几边儿挪,到刘娟跟马良面前停下。
“一看就知道今天来这一趟不是来看我的,有什么好事儿要告诉我啊?”张云雷笑眯眯接过杨九郎递过来的温热的蜂蜜水。
低头,抿一口。嗯,甜度刚好。
“我跟阿良,掐着国庆的尾准备,领证。”刘娟看了一眼马良,“来讨红包的。”
“想的到美,喜糖都没给还想要红包。”张云雷听完笑得更欢了,“你俩这进度开倍速了吧。”
“还能少了你的?”刘娟从包里掏出一小袋儿红纱袋儿包着的糖扔进张云雷怀里,“喏,白糖果汁儿兑着比例熬的,我都拿甜度仪测了,免得杨哥担心你吃出糖尿病。”
张云雷收糖收的痛快,挪去枕头底下摸红包也爽快。烫金的红包,刘娟接到手里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厚厚一沓红通通的票子。“我去,你是张磊吗你,这么大方?!”惊叫可以体现出姑娘有多震惊了。
“我跟九郎的。”勾勾嘴角。
“张哥怎么已经备好红包了?”马良适时发出疑问。
“啧,过完中秋我就备好了。”张云雷剥颗糖塞嘴里,嘬了两下。嗯?没味儿?这糖看起来晶莹剔透还搞成个小闪电型居然没味儿,吃啥,吃冰啊?!“你俩那破事儿,可能就郭麒麟看不出来?”
“羡慕吧?”这回可算是轮到刘娟得瑟了。“这才叫嫁给爱情啊。”
“吼不好意思,我只知道闪婚,爱情什么的我不很懂。”那一小包糖被扔进杨九郎怀里,跟杨九郎手上那块表磕了一下,脆脆一声,是什么硬物跟表盘相撞的声音。
杨九郎弯腰在张云雷耳边说句什么,拿着糖袋出去了。马良看过来,目光在镜片下闪了闪,没说什么,又落回杯子里漂浮着的茶叶上。
茶是好茶,人也是好人。
袋子里全是小粒小粒拿玻璃纸包好的糖,掂量掂量份量不清,各种形状都有,小闪电居多。抖两下看着磕到表盘的东西。
戒指,一直让杨九郎耿耿于怀的,戒指。
内侧雕着一圈儿字:My heart will you go on.
垃圾桶近在眼前,戒指在手里摩挲半天,杨九郎打消了扔进垃圾桶的念头,拿手帕包了好好的揣进兜里,面不改色又进了房间。
他听见刘娟说:“等你好了,我再办婚礼,到时候你去当伴郎去,说好了啊。”
他听见张云雷好久没有声音,犹豫再三,终是应了句:“好。”
刘娟和马良留下两份喜帖,红艳艳的封底金灿灿的字,灼人的耀眼。
张云雷面对着窗户,眼前的茶几上两份喜帖原封不动的放着,低着头垂着眼,有点落寞。
杨九郎收在口袋里握着手帕的拳头骤然缩紧,“二爷。”
后悔了吗,二爷。
掏出帕子,打开,递给他。
张云雷愣神,似乎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抬起手去拿,意外的,手指在细细的颤抖。沿着那一圈细细的英文摩挲,只有这半圈是格外光滑的,无法避免的,像投石入荷塘,本就不平静的水面几番惊起涟漪。
“二爷,后悔吗?”杨九郎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来,张云雷不愿回头去看了,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张对他,永远赤诚的脸。
“每一个人都会离开的,习惯了以后,就别再哭了吧。”
“哥就陪你到这儿,剩下的路,你自己好好走。”
“其实我们都陪你走到某个时期的巅峰了不是吗?”
“不遗憾。”
生命中的过客那么多,你永远不知道生命中的哪个人会在哪一个分岔路口,突然就跟你分道扬镳了。他们啊,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和你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啦。突然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些不能失去的,终究还是失去了,那些无法割舍的,终究还是放下了。有一只手推这你往前,上天堂或是入地狱,由你不由天。
张磊,你能真的放下吗?耳边响起的声音,像是刘娟,像是李欧,像是每一个曾经他不能放下的,离开的人。喃喃的,不断在他耳边重复一遍又一遍:张磊,你能真的放下吗?
张磊,你能真的放下吗?
“二爷,你后悔了吗?”
我能后悔吗?我不能?二爷,可以千条软肋万般牵挂吗?
不能。不可以。
闭眼,抬手。“砰”一声,玻璃和钝物撞击的声音打破房间里的凝固,连同耳边疯魔的质问。
杨九郎被这声音一惊,走过去看看窗户,又蹲下查看戒指,那大概不是钻,四分五裂。
“二爷?”
“杨九郎。”张云雷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又透着些许坚定,“我不后悔,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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