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张云雷和杨九郎要打道回府。跟师父告了别上了车,杨九郎转着眼珠问张云雷:“你怎么昨个儿就知道封箱要咱上了。”
“本来啊也轮不上我。”张云雷干笑一声,“师父早跟大林透了底儿,师父的意思是想让我再休养休养,让大师兄上,可最近的事儿,师兄手里头不干净。这当口又没人能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杨九郎这么细细一琢磨。张云雷2005年倒仓离开德云社,而这个大师兄2007年才回到德云社,论起资历张云雷到2011年,回得再晚那也比这大师兄深点儿,两人性子都燥,剑拔弩张那是一定的。张云雷好歹还有个师父师娘烧饼摁着,后来有杨九郎压着没跟人吵起来,而大师兄没那么幸运,没人压着更是恃宠而骄。
“那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杨九郎摸摸下巴给出一个肯定句,“咱的八队,公司里也透了风声,今年正式要对外宣布,你也能带队了,上头说由于你这个身体关系把三庆园拨给我们常驻,这估计也是师父的意思。”
张云雷颇为惊喜,一拍杨九郎大腿,兴奋地问:“那人员名单呢?”
杨九郎摇摇头,拍拍他手背:“别急,估摸着就是咱之前驻扎南京那些个人,八九不离十了。”一皱眉头,“我更担心大师兄,他在二队呆了这么久,入社也要十年了。”十年,完完整整的十年,比起张云雷这种凑凑才有十年的,在社里有更硬的基础和人脉是一定的。
“你别担心。”张云雷伸手抚平杨九郎皱着的眉握住他手,十指相扣,“有你在,没人能伤我。我知道。”
“其实师父到底还是对我心存芥蒂。这个剧本子,就是想把我支开,他怕我碍了你在八队立威。”把玩着张云雷的手,揉揉指腹,虎口的穴位摁下去有酸胀感,张云雷闷闷打一个饱嗝,“你说我们这关系还能瞒多久呢?”
董九涵竖着耳朵在驾驶座听,不时看一眼后视镜,张云雷的目光直直的在后视镜里与他撞上,九涵心里一慌。
九辫儿好嗑是好嗑,可要嗑爽也不怎么容易嘤嘤嘤QAQ
“九郎。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张云雷手上微微用劲儿止住杨九郎动作,“其实我跟阿金一直有联系。”
其实不用张云雷捏他手止他动作,听到这句话杨九郎就已经愣得不记得手上要干什么了。“谁?!”声调一提!
“没谁,没。”张云雷讪讪的。“就他当年走,也就是因为师父捧大师兄没捧他,大师兄……处处压他一头。”
“他走后没半年你就回来了。”
“是。他年底还来找我喝过一趟酒,劝我好了就赶紧回家,他不能孝顺师父了就干脆恶人做到底。以后台上见就是敌人了,下了台,还希望是能上一个酒桌的朋友。”张云雷一顿,戳戳杨九郎的手背,杨九郎这捏得他生疼,“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会跟师父撕的那么狠。”
“以后离他远点儿,这些事儿总会被拿出来编排的。”杨九郎不咸不淡,继续揉张云雷手指头。
“我排老三他老四,你说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杨九郎看他那个苦恼的样子忽然间笑出声,他看着张云雷脸上不知道真假的疑惑表情,“你现在也当老二的,上边儿有个人压着你,你服不服气?跟我你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你就是不服我都知道。我跟在你后边儿,你那藏在袖子里攥得死紧的拳头我可都看得见。”
小心思被爱人揭穿,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还是蒸腾起一股不知名的羞耻感,耳朵通红。
“阿金的业务能力真的一点都不差!”张云雷小声辩解,霎时提高音量,“我也不差!”
“真正优秀的人他们通常也足够低调。”安抚似的揉揉张云雷柔顺的锅盖儿脑袋,杨九郎却冷声“小算盘可以打,别搭上自己,别脏自己的手。”
这个表情……是警告。
张云雷还想要争辩,看着这个表情却呐呐的闭了嘴。
这个封箱场的机会可以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大脑门子上了,可没够硬的脑壳子哪儿接的住这么高落下来的大饼子?张云雷没学过物理,自由落体不清楚,高空抛物的常识还能不知道?
曹是多骄傲的人,为什么自己出走而不直接撅了头上的千斤顶?场场演出都被带着,还真是因为被限制演出才干脆决裂?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张云雷在心底暗暗笑杨九郎天真,总想着避祸,却忘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句儿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话。
杨九郎呢,看张云雷那个阴险如东方不败的表情就知道他这算盘还没停下来。低头拆开手里头文件袋,第一张就是演员名单:郭德纲,高峰,栾云平,郭麒麟,张鹤伦,杨九郎……这么一个本子给出来,还是主角的……除开大总管,怎么就自己一个捧哏?
“宝儿,你看。”这个演员排名是不是……
“哎哟,有点儿意思哈!这里边儿我也助演呢。”嗯看出来了。
九涵在前边儿听得不明所以,却也细细思索。
“噢还有,不管咱队名单有没有九涵,我都要他。”张云雷往后一瘫推一把杨九郎,“九涵,考虑一下?”
“爷您决定,我跟着您。”董九涵回答的干脆,张云雷眼梢一挑却笑了,从后视镜里打量董九涵。
长得是正直啊,这么正直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背着师父向着他呢。
总得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有一些自己的嫡系,可信任的人终究是太少。身边坐着的这个儿,都不是永远在掌控之内的,嘶,真是麻烦。
杨九郎却不吭声地盯着张云雷的耳廓,直到眼前白嫩嫩的耳朵通红。
直到进了家门,张云雷恼得把毯子甩他身上。“你丫在车上看什么看呢?!不知道我会……”憋不住啊!
“我在看你耳朵啊。”杨九郎这回真没想别的。“你身有反骨。你看你耳廓比耳轮突出。”
张云雷听得发懵:“你怎么知道啊。”
“我也是这样,你看我耳朵。”杨九郎揪着自己耳朵凑过去给张云雷看,被一把推开。
“杨九郎,你这意思就是有一天你会反我呗!”小狐狸张牙舞爪,露出獠牙。
大灰狼倏尔竖起耳朵,“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你会不会跟曹一样反了师父,自立门户。”
小狐狸动动耳朵收了獠牙,软绵绵耷拉下来,“不会。你不知道啊,小时候,有一回我俩身上只剩五块钱,他拿四块钱给我买了鸡腿。他是我爸爸啊……我不敢,我也不能。”
杨九郎抚上张云雷的脑袋看他红通通的眼眶,“我不是不敢,是我不能。”
在这儿世上活久了才看透人情世故,在一人身旁久了才能看透画皮下的本质。德云社就像个小社会,每张温润如玉的画皮下都是青面獠牙。连杨九郎自己也是。可眼前这个人,第一层画皮够温润,第二层画皮腐烂蛆,这最最真实的,剥掉一切虚伪浮华与丑恶后却是这样干净纯良。
这样的男孩,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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