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日。
新年第一天早起，身旁的被窝早就冷了，自己好好的裹在被子里。张云雷神清气爽，杨九郎白净的脸上罕见地挂上两个大黑眼圈儿。“唉，干嘛要把这祖宗从玫瑰园请来呢，都是自个作的！”伺候完张云雷起床穿衣，推着轮椅到卫生间洗漱台前刷牙洗脸。
“我自己来吧。”张云雷从杨九郎手里接过牙刷，“去去去，早饭早饭！”
房间里安一个洗手间，客厅里安一个洗手间。为了方便张云雷洗漱，杨九郎特意照着轮椅高度请人改了洗手池的高度，这么一搞是方便了张云雷，杨九郎却得去客厅洗漱了，弯着腰刷牙多累啊。
今个儿杨九郎早起，先奔隔壁去收拾昨晚一地板儿的玻璃渣子然后准备早饭。
简简单单的稀饭配榨菜加蛋羹，倒也清爽。
“诶，前个儿孟哥儿从南京那个旗舰店捎回来一盒子茉莉花茶。”温水配一堆维生素鱼油之类的保健品下肚，“我的湿毒清胶囊呢？”杨九郎闻言从厨房里扔出一个绿色小瓶子。
“啧啧你个废物，南京就呆俩月刮个台风也能刮出湿疹来。”语气里难掩嫌弃，“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涂药，痒别抓知道吧，烂了等会儿。”
“反正也已经烂了。”一口闷下三个大胶囊，打一个闷嗝，“那茶我开了一罐昨个儿泡了，挺香的，剩下两罐咱给师父带过去吧。”
“师父那儿哪缺茶啊。”杨九郎捧出晾得差不多温度的稀饭，热腾腾刚出微波炉的蛋羹，将一堆瓶瓶罐罐又放回厨房的壁橱。打开餐桌旁的冰箱掏出两包榨菜扔在桌面上。“又不是多好的茶。”
“你瞅瞅你那个样子。”一个白眼翻上天，“不好的孟哥儿能给我带？我告你啊我这喝茶也喝这么多年了师父那儿茶绝对没这种的，师父那儿茉莉花茶都四川的，四川那茶里边儿是有花的，咱这种是只见其香不见其形。”
“行行行，你孟哥儿带的都好。”小眼儿一瞥餐桌上的闹钟，八点四十，“咱九点半出门，你看着磨蹭。”
“你吃过了？”埋头刨稀饭。
“废话，等你起来那不得饿死啊。”
张云雷眨眨眼看杨九郎拍拍屁股扬长而去，“这小眼儿王八今个儿怎么这么暴躁。”
……
杨九郎背个小包搀张云雷上车，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九涵的车开得快而稳，一马平川往玫瑰园去。
钥匙开门，入眼是郭麒麟在沙发上端坐着“躺尸”。手里捧着一本挺厚的书，眼睛要闭不闭。
“吆，老舅你们这么早到啊！我还跟我妈说你们午饭前才能到呢！”见着来人郭麒麟一个激灵，醒了。“我妈跟李阿姨出去逛街去了，爸爸在茶室听戏呢，你们上去找他吧，慢点儿啊。”
“噢行，看什么书呢。”张云雷顺道问一嘴。
“《资治通鉴》。”嗐，我个没文化的就多余问这句！
茶室的门没合严实，露一条缝隙。悠扬扬的小曲儿从里边儿飘出来。
“此事出在京西蓝靛厂……”
张云雷在门口停一下，看杨九郎一眼，敲门：“爸爸。”
“进来！”郭德纲转手拿遥控关了音乐，笑眯眯看杨九郎掺着张云雷进来坐下，杨九郎退后一步站在张云雷身侧，乐呵呵地道：“师父。”手上提着两罐茶放在茶几上，指指：“辫儿念着您给您带的。”
“最近身体怎么样？能拿御子板儿了吗？”郭德纲先问张云雷。
张云雷眉飞色舞的，“能！手打御子完全可以了，也能够久站了。”
“九郎，来吧孩子，看看这个。”又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文件袋，杨九郎接过来一捏，里边儿装得东西还挺厚的。“这个情景喜剧的剧本，给你个角色，主角。”
“我不行的吧师父，你看这辫儿这起居饮食都得我照顾着……”杨九郎有些犹豫地低头看张云雷，张云雷一扬脑袋：“去吧！多好的机会！我没事我好得很啦！自己都可以走了！”
郭德纲不说话，依旧笑眯眯等着他们兄弟两个自己商量，如果不是冲着杨九郎主动请缨照顾张云雷，那这个角色其实给孟鹤堂还好点儿。“决定了吗？”
“他去爸爸，他去！”张云雷手一挥替杨九郎做了决定。
“那好，我们现在讲第二件事儿。”郭德纲收起笑脸，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空气骤冷，张云雷嗅出点儿端倪，有些紧张地手脚发凉。“如果小辫儿身体可以，那今年20号的封箱，你们上。”
封箱！在北展！那是多大的舞台！那是张云雷做梦都想上的舞台！
“真的吗爸爸！”张云雷听见自己声音都激动地在颤抖，拽拽杨九郎袖子，“九郎！”
“孩子，这次机会来得不易，你得珍惜。”郭德纲沉声摁住张云雷激动的情绪，“从前你都在云里飘着，这回摔完也得长个记性。送你八个字，脚踏实地，戒骄戒躁。”
“爸爸，我记住了。”张云雷应声应得倒也是乖乖巧巧。
“回去跟九郎想想上什么活，要我说最好的还是《歪唱太平歌词》，没什么动作站着就行。”郭德纲又重新扬起笑容，“想好了来我这儿我给你们重新归置归置。对了，九郎那戏过完十五就开拍了，到时候等公司通知吧。走吧，咱去楼下等你姐姐回来做饭，中午留下来吃！”
董九涵向来话少，在客厅里坐着跟郭麒麟面面相觑也没什么好聊，小郭不高兴这么尴尬着啊索性把脸一闷不搭理人，也不是甩脸子给人看，九涵拎着张云雷的包低头给他整理刚车上盖的小毯子确实也没空。
郭德纲一向喜欢九涵这种脚踏实地做事儿的人，从楼上下来于是也招呼声：“九涵啊，中午留着吃饭！你家爷也留呢啊。”
九涵闻声先是起立，恭恭敬敬喊声“师父”才答应“好啊”。做助理的不就是跟着爷嘛，爷在哪儿我在哪儿。
王蕙和李阿姨回家见着家里人齐齐的一个都不少可高兴。“诶我买了苹果，削了一人一个抱着啃去。”
“我不喜欢……嘶！杨九郎你干嘛！”张云雷话没嘟囔完，前半句没听着后半句声音一调在座全听见了，杨九郎拍一把他腿，“让你别抓，疹子烂了都！”
“嗯？”王蕙削着皮抬头瞄这俩人一眼，“啧！”带着一脸的难以言喻又低下头去。
张云雷委委屈屈看向杨九郎，用口型：“干嘛呀。”
杨九郎瞥他，抽两张湿纸巾给张云雷擦手。王蕙实是看不下去：“老郭你看看这俩腻歪的，齁死我了。”
“哎呀姐姐～”小嘴一撅，没什么事儿是撒娇解决不了的。
“哎呀行行行！我跟姐夫就拿你当闺女养呢！”
郭麒麟偷摸着看一眼自家老爹，表情不甚明朗，不言语顺着他目光看过来，小郭怂地立马低头，郭德纲暗自叹气摇头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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