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把握。”王蕙手里剥着橘子眼睛却盯着张云雷,那眼神好像要把张云雷的脸上盯个洞出来,张云雷一时间没有明白她在问对于哪件事有多少把握。他“啊”了一声。
王蕙又耐心的重复一遍:“你有多少把握。”她停顿,而后又补上一句:“对你那搭档。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摁倒一个人很容易,不需要你用一段感情来驱使。”
张云雷看着王蕙脸上愈发冰冷的表情,不明白她想到了什么,隐隐觉得他的姐姐知道了什么……嗯不得了的事情。但他只笑一声,吐出两个字:“十成。”
那是王蕙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笑容,完全完全的信任,这种表情王蕙本认为没可能在他脸上出现的,刹那她有一种弟弟长大了的感慨,也感慨他越走越远,她这个当家的当姐姐的,渐渐就力不从心啦。
“你就这么相信他。”王蕙冷哼一声。
“他说了,他不会反我。只要是他说的,我就信。”
“表面上相濡以沫,背地里互相插刀,这种场面我可见多了。”
“他要想害我,在医院那会儿就可以直接弄死我。”
“他傻呀。”
“姐姐,您明知道他不傻。”
“所以我才害怕,我了解你,你太容易被骗了。”
“他骗得我高高兴兴,我心甘情愿。”
王蕙语塞,一时间又觉得眼前这小孩儿根本没长大,还是那个愣头愣脑的孩子,横冲直撞说话也不把门,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孩子早已不再是那个孩子,她该做什么才能保护这个已经被世界伤害太多的孩子。
一方面,她期望着杨九郎真的表里如一对张云雷忠心耿耿,另一方面她又真的希望杨九郎是个借张云雷上位的伪君子,狐狸尾巴终有一天会露出来,张云雷也终有一天会看透杨九郎的真面目回到她的羽翼下受她庇护。
“今年的封箱,很难得。”王蕙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你师父让你安心,放手大胆的去做。”
她这话说来像鼓励张云雷在封箱场上好好表现,但张云雷是枝指哪打哪的枪,当然没有拔了枪栓只听响不见弹出的道理。
今天与闫曹二人不战而胜……
师父的口谕是金科玉律自然暗示张云雷做些什么,但,究竟到什么程度?张云雷没能从这潦草一语中领会到。
释迦牟尼佛有一语,意思大概是:每一个你遇见的人都是你命中注定所遇见的,他们的出现,通常会教给你些什么。
贪,痴,嗔。
人有三念,避不得躲不了。哪怕是孔子,孟子,老庄这些个圣人就真的能够摒弃这三念,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士就真的看破红尘六根清净,一心一意只求向道?张云雷不敢肯定,每个人或许都有那么一点点执念,那么一点点野心,可这点儿野心终究要有足够的能力去配。
张云雷向来看不起像闫云达这种没有能力却野心勃勃的人,倘若换成曹金,但凡曹金有一点收敛之心,一点耐性,那么今天郭德纲的嫡系也便不会是张云雷了。曹金有能力,可他不收敛,野心超过了能力,尽管他的能力已经很大,他八面玲珑可唯独对自家人苛刻至极,到最后再没有自家人了,也便落得个孤家寡人过街老鼠的下场。
他心里慌了一下,在心里低低诵一声佛号,告诫自己要戒骄戒躁,不起异心。
他觉得自己满身缺点,唯这念旧情算得上是优点吧,但这点优点又算什么呢?如果真有人摆着百万月薪荣华富贵来挖他墙角,他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不心动。
将心比心,杨九郎……他又不是圣人,这样想或许可以理解。
到底,张云雷仍是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一天,杨九郎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他敢不敢,或者说是舍不舍得与他兵戎相见。
杨九郎此刻正欢乐的拍着戏,染了头喜庆的红毛。他照着镜子扒拉自己头发嘴里跟栾云平念念有词:“回去辫儿见了肯定抽死我,他可惦记染头发了。”
“老夫老妻的他还能真抽死你不成?瞅你整得跟妻管严似的。”怼怼可能会迟到,但怼怼绝对不会缺席。“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好成这样了?”
杨九郎有些疑惑地看栾云平一眼,随后又专心的打理起自己的头发,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杨九郎:海参倒比虾仁儿贵,虾仁儿五十卖一斤
栾云平:……
栾云平基本可以断定这俩人有事儿了,但还是没往弯路上想,他印象里这俩年张云雷还蒙在前女友的阴影里出不来呢,再说,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甚至都算不上关系很好的朋友,毫无理由的陪伴,愣是从阎王手里抢人。换了栾云平自己,他一定把那人当作一辈子的朋友。
张云雷有点不一样,依赖过了头就变了质,但好歹是建立在长长久久的基础上。
“辫儿麻烦你照顾了,其实我很闲,我也可以腾出手照顾他的,三哥,彪哥他们也都有空,辫儿跟我们吃不了亏。”栾云平一副很关心他替他排忧解难的样子。“你们要这么老腻在一起,日子久了我都要嗑九辫儿了。”
“我看你们糖也没少嗑。”
“这什么。”栾云平手指顺着杨九郎脖颈上的金链儿一勾,把金锁从他领子里带了出来。“哦金锁。”
“你看过《红楼梦》吧,宝玉是一块玉,宝钗有个金锁,这叫金玉良缘。我记得辫儿跟我说过,这玩意儿是成套的,那块玉他该自己留着吧。可是有一句唱词叫:俺只念木石前盟,张磊,有石了……”
可是无论是杨九郎还是杨淏翔,这名字怎么看都跟草木不沾边。
再说宝玉跟宝钗,金玉良缘,他们结了婚,宝玉最后却出了家,到底没有善终。栾云平终究是察觉到了。
杨九郎讥诮地笑了一下:“非得这么凄惨吗?我跟辫儿这恩爱日子过得好好的。”
“见不得光的,怎么能长久存活呢?”
“光明正大的,又有多少是该活的?”
杨九郎看着镜子漫不经心,语气平淡的说:“辫儿的事,不劳烦栾哥担心,我主子我自然是效忠着的。只是狗急了也会咬人,栾哥这耳旁风在我这儿吹吹也就罢了,若是吹到我主子耳边儿去扰得他睡不着觉,那这师兄弟的情谊我也是不会念的。”
“你别仗着辫儿身体不好……”
“栾哥!”杨九郎打断栾云平,“我没必要跟您表忠心,二爷他心里门儿清着呢。”
郭麒麟也在片场,闷不吭躲在角落听完这对话看他们各自散了才钻出来,挠挠脑袋。身后突然冒出一只手拉住他手腕扯到椅子旁边摁他坐下。
“麒麟,你坦白了跟我说。你舅跟你舅妈到底……”眼前是栾云平因皱眉而看起来有些焦急的脸。
郭麒麟不去看他眼睛也不敢吭声,只是一味的往别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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