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粉色纱帐被拆掉了,沈千星坐在床上,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给那个备注“父亲”的人打了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声音显得很疲惫:“星星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爸爸。”沈千星低声说,“快过年了。”
“哦,是啊。”沈海感叹,“又到新的一年了。”
“哥哥怎么样?”沈千星问。
“你知道的,这个点他早就睡觉了。席家的那个钟叔每月打款都很及时,这里的人对你哥哥很上心,他每天都能吃好睡好。”沈海跟她聊了几句,又问,“星星,你突然找爸爸和哥哥是有什么事吗?你最近还好吧?”
“我挺好的。”沈千星答,“对了,爸爸,默琛……已经回来了,他以后会留在S市。”
“那太好了。”沈海很高兴,“星星啊,你现在是席家的媳妇,一定要多花心思在丈夫身上,男人都是这样的,只要女人肯付出,他们迟早会明白,谁是真心爱他的人。”
沈千星不由自主抓紧了手机,没有吭声。
沈海知道现在的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叹气:“爸爸没本事,你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星星,不管你当初是怎么被席默琛看上的,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你妈走得那么早,要是以后爸爸也不在了,你哥又没法照顾你,他就是你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我知道了,爸爸。”沈千星垂下眼眸,“天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过段时间来看你们。”
“不用惦记我们,我会照顾你哥,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沈海絮絮叨叨的,挂了电话。
沈千星目光放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起来去浴室洗澡。热水包裹住身体,让她有了点安全感,不一会儿,放在边上的手机又响起来。
“我有事跟你说!我现在刚回到家,容我先喝口水……”黄馥雯气喘吁吁地说,“我这儿电梯坏了,爬楼爬得我累死了。对了,我告诉你,你老公那个助理根本不是什么胃病,她就是低血糖!我在车里给了她一颗水果糖,她立马有精神了,说要回家,这不就是低血糖么!”
“我看她还挺苗条的,又是个每天都要高强度工作的人,不吃饭瞎减什么肥啊?她分明是不安好心!”黄馥雯说着就来了气,“你别在那里闷不吭声的,你老公的女助理在减肥,你没有危机感吗?”
“我有危机感。”沈千星说。
“你给我多注意她点!”黄馥雯叮嘱,“对了,你老公今天系了你设计的围巾啊!他们混血儿的皮肤比一般的亚洲男人更白,深色系特别衬他,他是不是也挺喜欢的?”
“看不出来喜欢。”沈千星回想席默琛在车里的举动,低声说,“他不知道是我送的,去年他过生日,我偷偷塞他衣柜了,今天估计只是随便拿的。”
“找个时间告诉他嘛!”黄馥雯说,“你为了他还专门从别人农场里打劫了一头羊,一年的毛产量就只够织这么一条,人家羊容易么?不说了啊,我去卸妆了。”
沈千星放下电话,靠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半个小时后,她吹干头发出来,光脚踩在昂贵的地毯上,像猫一样轻柔。男人刚好在这时候进来,彼此看见对方,都有一瞬间的愣怔。
沈千星抓紧胸前的浴巾,脚指头不安地翘着。她刚洗完澡,脸颊还有些红彤彤的,感觉到男人不加掩饰的目光,她屏住呼吸:“你……你要睡了吗?”
席默琛的眸子晦暗了些,他走过来,几乎贴着她,垂眸看着紧张兮兮的女孩。随后,他抓住沈千星挡在胸前的双手,缓缓扯开,下一秒,浴巾落地。
沈千星浑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到床上。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只剩一双光洁的小腿在外面。圆圆的脚趾蜷缩着,似乎对冷气畏惧,很快,脚丫子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
沈千星仰躺在床上,一只脚被席默琛握在手里,只有19厘米的玉足被他一手掌握,类似某种精巧的玩具。脚底板是沈千星的痒痒肉,她有点紧张,又要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
席默琛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从那双微微闪烁的杏眼一直向下移。这种时候,男人瘦削的下巴和那双蓝色的眼睛格外迷人。
沈千星不敢动了。
被他看得理智沦陷前,她小声地说:“默琛……我今天有点累。”从医院回来还不到两天,她精神不是很足。
席默琛松开她的脚,俯身下来,单手撑着床,在很近的距离打量她。
“你不怕我变成病原体么?”她轻轻地问。
“嗯?”男人挑眉,看到她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那一瞬,先前发生过的事都被他抛在脑后了。他欣赏着她漂亮的脸蛋和细腻如瓷的肌肤,眼里的情/欲很明显。
她挑起来的。
沈千星的脸颊红透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被那双微蓝眼眸的视线笼罩,她低低地嘤咛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睛。
*
沈千星一觉睡到下午茶时间,醒来发现腰酸得厉害,两条腿都快合不拢了。她转头看空荡荡的床铺,心情十分复杂,席默琛他居然按时去上班了。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他性冷淡,但席默琛禁欲是真的。刚结婚的时候,他足足有半年没碰过她。席默琛出国去养鳄鱼的时候,沈千星还在念书,自然是留在国内,但席家每个月都会把她送去国外陪席默琛两天,过完周末再把她接回来。
沈千星记得,刚开始她和席默琛只是一起吃顿晚饭,男人总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情离开,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半年,有一次他在外面喝多了,回来发现被窝里躺着个软乎乎的人儿。沈千星那天在酒店等了他太久,没撑住睡了,半梦半醒间被男人给要了。
自那以后就有了正常的性生活,平均两到三个月一次,今年频繁了点,席默琛每个月都会要她一次。他这样看起来很像性冷淡,但事实上,他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欲/望都集中在一次发泄,一晚上两三回是平常,沈千星每次都被折腾得很惨。
她忍着不适下楼,听琳达婶婶用英文连说了几个NO,探出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某个品牌送来了衣服,琳达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圈,很随便地打发她们走了。
从这个态度可以判断,对方应该是个不够有名的设计师。
护工陪席奶奶在外面花园晒太阳,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沈千星跟琳达打了个招呼,对方笑得意味深长:“起来啦?”
“……抱歉,我起晚了。”沈千星说,“我去跟奶奶问好。”
沈千星陪席奶奶说了会儿话,重新回到客厅,琳达已经换了件衣服,准备叫人来做头发。沈千星踩着漫天阳光走进来,小脸儿皮肤光滑紧致,仿佛能掐出水,琳达啧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到底是老公回来了,皮肤都比往常润了几倍。”
也不知道是酸别人有老公滋润,还是纯粹嫉妒年轻女孩。不过沈千星已经习惯这位婶婶的阴阳怪气,她脸皮薄,断不可能去接这类话题,只好假装没听见。
琳达轻哼一声,说:“不是说以后不去公司上班了吗?今天晚上有个秀,你跟我一起去。”
沈千星乖乖应下。
琳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记得穿默琛亲手给你做的鞋。”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男人翻阅完一份文件,眉宇间稍显疲倦。他捏了捏眉心,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他身下,那样隐忍又欢愉地仰望他。
揉眉头的动作一顿,他想起了一件事,按下桌面的一个键,几秒后,助理韩莉可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
席默琛沉吟了一会儿,吩咐:“一个可以在手机上玩的游戏,场景是一张世界地图,血红色,疑似被某种危险组织占领,你去查一下这个游戏叫什么。”
“好的。”虽然这个要求让人有些疑惑,但她还是很快去办了。
人走后,席默琛拿起桌上的电话,犹豫了几秒,按下一串数字。
“什么事搞不定?”对面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声音,似乎有点不耐烦。
席默琛声音低沉:“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五的人了,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女人的态度高高在上,说话毫不客气。
席默琛没接话,电话里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女人忽地冷笑,再次开口:“我这里很忙,没事别来打扰我。”
“母亲过年回来吗?”
“再说吧。”女人又开始不耐烦了。
她是前几天突然离开S市的,在此之前打理好了一切,让席默琛回来接手。她没告诉家人这次外出去干什么,席默琛没问,其他人更不敢问。
席梦是完美继承了席爷爷才华的人,就连那种随心所欲的性格都承袭了下来。席奶奶一共有三个孩子,长女席梦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远超两个弟弟的天赋,是她把席澜这个品牌推向国际市场,年轻时候的她有很多设计比席默琛的三叔,也就是现在的艺术总监席烁的作品更受人欢迎。她是个艺术家,也是把席澜集团的一片天撑起来的女人,她要做的事,就连身为其子的席默琛也不会多问缘由。
“母亲为什么让沈千星进公司?还瞒着她的身份,公司大部分员工都不知道她是席家的人。”席默琛沉声,“她大学念的是中文系,和管理公司八根杆子打不着,这些母亲不是都知道吗?”
“她给你吹枕头风了?”席梦冷笑,“她是不是以为嫁给我儿子就找到长期饭票了?”
席默琛皱眉:“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哼。”席梦静默片刻,“我给她选的路,是最能鞭策她成长起来的,如果她不快点……”
席默琛不解:“都是席家的媳妇,我从没见母亲鞭策过两位婶婶。二婶是星二代,三婶是模特,为什么母亲不让她们进公司帮忙?”
“你到底想说什么?”席梦语气凌厉,显然耐心耗尽了。
“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沈千星,但您没必要让她去做不擅长的事。”席默琛顿了顿,又说,“一个女人而已,我养得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传来席梦冰冷的声音。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电话被挂断了。
席默琛走到窗前,望着脚下的园区和更远一点的城市。不知多久,他内心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回到办公桌前,看到助理韩莉可发来的消息。
“席总,您找的游戏可能是《瘟疫公司》。”后面附上了截图和游戏介绍。
他看了下游戏说明,大意是玩家负责散布病原体,制造瘟疫,最终目的是消灭全人类……以及,玩家可以给病原体取名字。
席默琛眼神微冷。
他知道了。
沈千星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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