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李书明应酬完村里人后,直奔家中,同样三跪九叩的来到了屋前被邻居婶子扶着的老妇人面前。
头发花白的王氏已经从邻居家媳妇口中得知孙子中了进士,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她一把搂住孙子,哭了起来,“儿啊儿媳,咱们家的明儿考中进士了,老婆子我总算是对你们有了一个交待。”
“王奶奶,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可哭不得,你家书明不但中了进士,还要娶公主成为驸马爷,以后您老也是皇亲国戚了。”李家隔壁的媳妇钟氏劝道。
王氏听说孙子要娶公主,震惊得不行,“明儿,是真的吗?”
“祖母,是真的,皇上亲赐的婚,孙儿这次回来就是接您去京城,孙儿要让您亲眼看着我成亲。”李书明道。
王氏老泪纵横,“好好好,祖母要亲眼看着你成亲,祖母还要抱重孙子呢!”
李书明中了进士之事很快传遍万和村,曾经不愿将闺女嫁给他的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些人心思活络,有意要将闺女嫁给李书明为妾室,可是李书明马上要尚公主,敢给当朝驸马纳妾,那是不要命的人才敢干的事,因此大家伙都歇了心思。
原本门可罗雀的李家一夕之间门庭若市,来往道贺的人家将他家门槛都踏平了,李书明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宴请了村民后,便谢绝再见客。
靳家也一样,行事很是低调,未因得了状元功名收取官员和富商绅士的厚礼。
“爹,您也与我们一道去京城吧。”
探亲假的时间并不长,靳磊等杨兰芝出了月子就要起程回京复职,临行前,他和杨兰芝回家劝杨儒生一起去京城。
杨儒生摇摇头,“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以后便也老在这里,磊子,兰芝,你们自去便是,不怕忧心于我,有磊子这个状元招牌在,我在大河村的日子差不了。”
“可是爹,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我和相公不放心。”杨兰芝再道。
杨儒生负手大笑了几声,“爹身子硬郎得很,有何不放心的?”
这几年他家境宽裕了便更注重保养身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还要硬朗了。
“爹知道你们孝顺,但爹舍不得离开家乡,京城哪有这里自在?”杨儒生道。
杨兰芝还要再劝,靳磊止了她的话道:“兰芝,就随爹的心意吧。”
孝不如顺,杨儒生不愿去京城,那他们就顺着他的心意去,让他自由自在的在村子里生活。
杨兰芝只好点了点头。
从杨家回来,靳磊又和李书明一块去了趟徐家辞别。
“参见驸马爷,状元爷。”不到三岁的徐家兴有模有样的朝两人行礼。
靳磊将这个像极了徐天赐的小家伙抱起来,笑道:“家兴,想不想以后也当状元爷或者驸马爷啊?”
“想。”徐家兴奶声奶气答道。
他小脸上一副认真的神情,将大家伙都逗笑了。
靳磊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道:“那你可得努力念书,将来才能成为状元爷或者驸马爷。”
“是,靳叔叔。”徐家兴拱了拱手,很是少年老成的模样,将大伙又逗笑了。
徐员外朝纪敏抒道:“让他们兄弟几个说说话,带家兴去玩会儿吧。”
“是,爹。”纪敏抒抱着徐家兴离开了。
徐员外越发满意这个儿媳妇,徐家虽富贵,但儿子废了腿,要想找个好姑娘也不容易,而纪敏抒长相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好,家境也不差,自己开着书店,生意客似云来,却难能可贵的不嫌弃儿子,一心一意对儿子,他是个知道感恩之人,也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这几年一家子和睦融洽,他真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徐员外一脸愉悦的笑,也识趣的去忙了。
“两位仁兄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日,望两位仁兄仕途顺遂,青云直上。”徐天赐坐在轮椅上,一脸不舍之情。
靳磊和李书明拱手揖道:“多谢天赐吉言,定不负君之期许。”
这句话在靳磊考院试时,在两人考乡试、会试时都说过,如今去京里做官,亦是这句话,从未让徐天赐失望过,他知道,他们一定会言出必行。
“以后徐家就仪仗两位仁兄了。”徐天赐笑道。
靳磊道:“我有意收家兴为义子,待他启蒙亲自教他学问,不知天赐意下如何?”
“自是极好。”徐天赐惊喜道:“家兴能得状元爷亲自教导,来日必定有所成就。”
李书明道:“我原本也有此意,但既然靳兄先开口了,我就不跟状元爷抢了。”
“若非朝廷规定一甲内不能有两名同省的进士,以李兄的才华,必入一甲,若李兄不嫌弃我贪心,我想让家兴也拜你为老师。”徐天赐道。
李书明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天赐让人当下摆了香案,让徐家兴行了叩拜之礼,认了靳磊和李书明为义父,商定待她满四岁启蒙后,便送到京中拜两人为老师。
“什么?吴子初也尚了公主?”
李书明要回去准备起程的事,先行离开了,靳磊因住在县城,两家离得较近,便多留了一会儿,在客厅和徐家人说话,提到吴子初之事,徐员外很是震惊。
靳磊点点头,“尚的是圣上最宠爱的华阳公主,且公主已有身孕,吴驸马极得圣宠。”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机遇。”徐员外一脸气愤。
徐天赐不知吴子初加害他一事,因此不解老父为何气愤,“爹,子初兄有这般境遇是好事,他当年与我们来往密切,虽这几年未曾联系,也是我徐家的亲戚,我徐家一下子得了一位状元,两位驸马亲戚,不是应当高兴才对?”
“天赐说得是,我也是气他这些年杳无音信,全然不认我们这亲戚,有些不满罢了。”徐员外不想影响儿子现在幸福平静的生活,这般道。
徐天赐现在心中坦然,无所谓道:“不认便不认吧,于我们也无甚损失。”
“天赐说得对,认与不认也没多大关系,有我和书明在,定能护住徐家的。”靳磊也道。
徐员外点点头,不再提这事。
“周嫂子,这些药酒你拿回去,阴雨天气抹一抹,可以治你的风湿痛。”兰芝医馆里,杨兰芝将几瓶药酒拿给周氏。
周氏感激不已,“兰芝啊,哦不,状元夫人,这些年多亏了你家帮扶,我那几个儿子才能在县城买了宅子做起了生意,我这腿脚痛的毛病也多亏了你的药酒,这些年才没遭过罪。”
“当年相公远去考试,要不是周婶子帮扶,我和婆母必是多有不便,是婶子一家先于我靳家有恩,我们投桃报李,乃人之常情,婶子不必客气,还像以前一样唤我兰芝便是。”杨兰芝笑道。
周氏更感动了,“你们靳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不像那余家和林家,不过说到这柳氏和马氏也是她们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现在好了,把自个儿作得个被婆家休弃蹲了大牢的下场。”
杨兰芝没作声。
柳氏和马氏的事她虽远在县城却也听闻过,柳氏因生不出孩子被婆家休弃了,柳氏不甘心放火烧了林家的屋子,害得林家伤了好几口人,柳氏因此被抓进了大牢。
马氏则是与妯娌争风吃醋,推了弟媳妇一把,害得弟媳动了胎气,七个月的男孩死在了腹中,余家一怒之下也将她休了。
她并不同情柳马二人,只是为那些被她们伤害的人惋惜,因一已私欲害了旁人,这种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婶子叹道:“还是兰芝你聪明,不与这种人牵扯上关系,否则定是家无宁日。”
她似乎明白了为何杨兰芝在柳马二人出言羞辱时不与之争论,狗咬你一口你难不成咬回去?疯狗自然是要远离才是明智之举。
杨兰芝笑了笑道:“我倒不是聪明,而是不想与她们争吵,给我家相公丢脸。”
将医馆交给大徒弟继承,又给杨儒生安排了照顾起居的下人,杨兰芝才放心带着儿女跟着丈夫去京城。
翌日靳家和李家起程回京,县令带着众人相送,又是一番热闹喜庆。
一路行至省城,靳磊怕杨兰芝刚出月子身子受不住,便决意在省城留宿一晚,安排好住宿后,靳磊带着杨兰芝出门买些婴孩用的物件。
“咱们江省出了一个状元爷,可真了不得哟。”
“可不是,那状元爷还是个大孝子,亲自背他母亲下马车呢。”
“那真是孝顺!”
夫妻二人买完东西正要回去,听到有百姓在议论靳磊,杨兰芝觉得自豪又得意。
靳磊并不觉得背自己的母亲下马车有何好夸赞的,这都是为人子应当做的事情。
江氏年纪大了,早年劳累过度,落下久坐就腿脚发麻的毛病,这次坐了一路马车,到了省城时腿脚麻了,走不动路,他便将她背下马车,没想到就这样却落了个孝子的好名声。
靳磊和杨兰芝继续往前走,却又听到一人道:“读书人都是无情无义之人,我才不信他是真孝顺。”
两人下意识放慢了步子。
“哎哟,你怎么敢这样说话?就不怕得罪了状元爷?”有人立即就劝。
“我说的是实话,我亲眼看到一个举人掐死了他的母亲,可怜那妇人,断了腿,还被儿子活生生掐死,死后又草草下葬,连个墓碑都没立。”
靳磊步子一顿,心中震惊,一个举人掐死了他断腿的母亲,为何他觉得这对母子像极了吴子初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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