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红痕在碰到紫凝露的一瞬间, 便消失不见,肌肤像是刚剥皮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
“这也太神奇了吧?”苏霁想伸手去碰那新生的肌肤,却被太子出声喝止。
“不能碰!”太子停下了手,道, “这紫凝露虽有新生肌肤的奇妙功效, 但同时也会让皮子变薄,脆弱不堪, 须得养护几天才行。”
苏霁点点头,便收回了手指,又狡黠一笑, 问:“太子殿下, 你皮肤这么好, 是不是就是用它护养的?”
“本宫一个大男人,护养什么皮肤。”太子语气不忿, 手上力道却越发轻柔, “何况这紫凝露不是能常用的东西,一则, 耗费内力太过, 只为了皮相不划算;再则,这紫凝露性数阴, 男人涂了伤身。”
男人涂了伤身?苏霁微微蹙眉,这紫凝露不会带了雌性激素吧?不过就算是雌性激素,也不可能做到药到斑除。
“涂了这玩意儿不会有什么后果吧?”苏霁惴惴地问,“比如现在挺好的, 过几天就爆皮、脱落之类的。”
“怎么可能?”太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苏霁的头,凝神看着苏霁,道,“若是这样,本宫定会审慎思考一番,何至于给你爽快涂上?”
太子一脸认真地盯着苏霁的眼睛,那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反射出自己的一张脸来,可那张脸却不似自己想象中清明端正,倒若隐若现地透出几分□□来。
太子不由得冷静下来,迅速将手抽了回去——自己一时不察,竟不自觉生出亲近之意。
苏霁闻言笑着点头,感到满意极了。
却见太子神情正经地道,“话说在前头,此次虽有逾矩之行,权且是为了医治你身上的伤口。你可不能生出半分绮念,也绝不许对本宫生了非分之想。”
苏霁收敛起了笑意,亦正经地点了点头,道:“放心罢,你若是不放心,我就拿一本书来自看去,完全不注意你还不行么?”
说罢,苏霁站起身来,打开给太子的包袱,摸索了一番,终究在底下寻到了自己的课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而这门课她还生疏得很。
太子只觉这本书奇怪地很,略瞧了瞧,道:“这书印德倒齐整清楚,只是上面的字却与现在的字迹略有不同。”
“很正常啊,我这是上古秘籍,随着时间变化,汉字有些变化很正常。”苏霁道。
太子心中疑虑只按下不表,复又沾了那紫凝露,隔着苏霁的皮肤半寸,抚在苏霁平坦的后肩上,只见两人皮肤并未相碰,那紫凝露在太子手中化作一道烟,后又凝结在苏霁的肩上,均匀地附在上面。
这般使用内力,消耗极大。不多时,太子的额头上便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勉力支撑着,只觉得苏霁的腰肢甚细,后背上匀称地附着一层滑嫩的皮肉。
太子复又支撑了一会儿,将双臂与后背料理好了,便起身,背对着苏霁道:“行了,这便算完成。再过一个时辰后,等紫凝露完全发挥了效用,你再穿上衣裳。”说罢,他从衣橱中寻出一件宽大的斗篷,向后扔给苏霁,道,“你先裹着这斗篷,悄悄回自己屋内罢。”
自己屋?
苏霁尴尬地笑道:“这艘船上,并无我的住所。”
“你不是承了父皇的旨意,来到这船上的么?再如何仓促,也该有你的住处啊。”太子眉头微蹙,只觉方才苏霁所言令人生疑。
“其实我是偷跑进来的。”苏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宫里对这艘船一无所知,竟一点消息也无,你给我送信时分,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然后便收拾了一夜,又准备了很多东西,哪有时间去给陛下禀报呢?”
太子听此,冷声道:“你竟骗我?”
“可惜现在船已经开了很久了,也不可能因为我折返。”苏霁摆摆手,道,“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留在这艘船上喽。”
“你不怕待你回来后,父皇惩罚你?”太子问。
这番,她是来治这天花的。若是失败,她便十死一生,哪有命回去?若是成功,便是一桩大事,成帝还会跟他计较擅离皇宫这点儿小事?
苏霁正欲说什么,却见屋外的门咚咚地叩了几声,苏霁立时慌乱,道:“怎么办?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太子你可要救我啊。”
太子没好气地叹了口气,背对着苏霁道:“你且去屏风后,躲起来。”
苏霁闻言便退到了屏风后,只见屋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摆了个不小的床榻,旁边还有个方几。
苏霁拍了拍那床,是竹木制成的,倒是轻便,只是矮得很,根本藏不到床底下。
藏哪里好呢?苏霁见时间不多了,只得拆开了锦被,裹在自己身上,蜷缩在榻上,假装被窝里没有人。
一般而言,太子喜静,东宫中的奴才都绝不会来打扰,更不会入屏风后。
苏霁忐忑地等待着,刚躲进被窝,就听见一阵声响,像是门开了。
“怎么这许久?”冰壶一进来,便闻到了屋内味道颇不寻常,“这是什么味儿,闻着怎么像是紫凝露?”
太子拱手道:“昨夜浅眠,方才便去榻上眯了一会儿,睡梦中没听清,是以来迟了。”又解释那紫凝露,道,“方才有个奴才失手打了,想着他也不是故意的,便让他先回去了。”
冰壶姑娘面上狐疑,只瞧着屏风后面,转而正色道:“太子,有件事我想同你说。”
“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言,这里也没有外人。”太子道。
“我……”冰壶姑娘犹豫再三,终究开口,道,“我推迟了和李家的婚约,这两年正是殿下稳固权柄的关键时节,府里没个女人看着,只恐后宅生乱,危害了前头,可就不妙了。”
太子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姐姐已是双十年华,怎可为愚弟推迟婚约?嫁娶姻亲,乃是自然之法。至于后宅之事,府内无女人,倒也免了许多争风吃醋之事,往来大事上由我多费些心,府内倒也能运转。”
“你一个男人,怎可自管后宅之事?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冰壶不无担忧地道,“总之,我心意已决,你毋须多言。”
太子迟疑了半分,终究拱手道:“是,若是姐姐助我,自然是如虎添翼,很多事情也方便了许多。只是耽搁了姐姐大好青春,愚弟不声惶恐。”
“你我姐弟一场,又客气什么?”冰壶姑娘道,直觉里却总觉着屏风后边不大对劲,她出人意料地踏进了屏风内,就连太子也未料到。
太子跟着她进了屏风,却看不清里头形势,心中惴惴不安,连忙道:“好姐姐,你这又是做什么?”
冰壶姑娘进了里头,只见卧榻上的被子半拆开,软软地匍匐在榻上,而周围摆设也就是一个方几而已,并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太子见内里并无异样,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苏霁藏在哪儿去了?
冰壶姑娘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被子上,她先是拍了拍被子上微微凸起的一部分,那被子竟没有凹陷下去,反而仍是直挺挺地凸着。冰壶姑娘冷笑了一声,一把掀起那被子。
却见被中之人正是苏霁,上半身仅松松散散地穿着个肚兜,匀称的臂膀与腰都是半露的。
冰壶姑娘见是苏霁,直气得跳脚,她猛地将被子又重新盖到了苏霁身上,面色铁青,对着太子呵斥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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