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天道:“我是来找你的。”
“......”加西亚的表情僵了一瞬,连忙揉了两把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崖天:“郑元筠请我来帮忙。”
他走了过来, 看到加西亚所坐之处满是尘埃, 不禁皱起了眉头,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合上。
加西亚奇道:“你来找我,是顺便救人?”
“嗯......换个地方说话吧,听说你和郑元筠当了邻居?我送你回去。”
他无比自然地挥了挥手,把加西亚从那脏兮兮的广场上“铲”了起来, 一起消失在空气里。
虎巴猛地把脖子扭了180度, “喵?!”, 又焦急地转了一整圈,发现场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
“西亚?!!不要, 不要丢下我......”
它晶莹剔透的眼里几乎要渗出泪来, 猛地吸了下鼻子, 四处嗅了嗅,而后焦急地向南方奔去。
从W市到B市,加西亚用了2个小时, 现在有崖天带着却只用了1分钟不到的时间。宽大的衣袍放大了好几倍笼罩着她, 一切风雨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再落地,已是她那江南水乡的大宅院。
加西亚看着眼前熟悉喷泉,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疑惑: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君, 真的会知道郑元筠住在哪里,又知道这东南西北一望无际的宅院里哪一栋是她家么?
没等她问出口,崖天忽然一步迈出,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个刻着“聚灵阵”的天台凉亭里。
“这是你自己布的阵?”他仔细打量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奇。虽然没有回头,但显然是说给刚飞过来的加西亚听的。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加西亚倒是不谦虚。
“很厉害。”崖天回过头来,问出了那个酝酿了很久的问题:“你可愿拜我为师?”
加西亚脖子一缩,不情愿道:“我没有师傅,但有师承啊~不妥吧。”
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妥,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
崖天如画的眉毛微微敛起,问:“你师承何处?”
他始终没能找到她那一身诡异雷法的来处,没有晋级瓶颈的功法他活了800年都没听说过。能在游戏里仅仅3个月就练到返虚3重,换到现实里速度也不会慢上多少。他当年...也不过如此。
加西亚的目光闪了闪,终于又有人问起这个话题,话赶话说到这里,已经不能含糊过去了。
她越过崖天进到凉亭里坐了下来,还好客地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坐下讲,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崖天沉默了片刻,当真屈尊降贵地坐到了那个现代小资风的凉亭里,只是和加西亚斜垮着的坐姿相比,挺直得像块方尖碑。
长长的睫毛下,平静如水的眸子定在加西亚身上,等着她的“说来话长”。
加西亚清了清嗓子,把那“神奇的玉佩”的故事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还顺便讲到在游戏里神奇地认了3个师兄师姐的故事。
这事知道的人太多,难保有一天露馅,倒不如她自己先捅出来。
“这几人就是你要救的那几个npc?”
“没错,说是我们师门一千多年前就被人灭了,所以为了避免被仇家找上门,名字不方便透露。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把这种秘密告诉你的,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加西亚拍了拍崖天的肩膀,露出个无比信任的笑容。
崖天怔了怔,心里一暖,道:“我自是不会泄露出去。只是,你确定没有被他们骗么?能被关进幻仙镜的,可不会是什么善人。”
加西亚忙道:“你不了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那可是一帮苦哈哈的小白菜啊,且听我跟你好好分说分说。”
“......”崖天被她这古怪的调调弄得有些无语。但听完后他又觉得...这小丫头果真是被骗了。
“兜率宫确实是有回溯镜,但你知道它摆在什么地方吗?”他叹了口气。
加西亚一愣:“什么地方?”
崖天缓缓道:“那是兜率宫的镇宫之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清天尊怎么可能大大咧咧地将之摆出来,任人去偷?”
“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回溯镜的摆放之处?我从小在兜率宫长大,连我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更别说去偷了。”
闻言,加西亚的瞳孔渐渐放大,心里一时掀起了滔天波澜。崖天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可是,大师兄他们三人对她的好...也并不像是假的!
是谁隐瞒了什么,中间又出了什么差错?
思索间,天边一丝金光刺破了夜的阴霾,宣告了白昼的来临。那道幽光在加西亚的瞳孔湖面盈盈闪烁着,看得崖天有些心软。
“以后别再轻信他人,修真界的残酷不是现在的你能想象的。”他站起身,那道晨光撒在他身上,仿佛镶了一层金边。
他拿出一块黑檀色的玉茧,轻轻放到长椅上,道:“我等你愿意叫我师傅的那天。”
天将明,大地如同蒙上了银灰色的轻纱,崖天身影渐渐虚化,最终消融在一片朦胧里。
加西亚呆了片刻,缓缓拿起玉茧,输入了道灵力进去...果然,《万象森罗剑谱》几个大字印入脑海。
她有些无语地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到底是谁在轻信他人啊?
她是对这剑谱颇为心动没错,但都还没开始采取措施,崖天同志怎么就送上门了呢?让她的成就感去何处安放?
咳,叫不叫师傅另说,但既然给她了就是她的了。加西亚对着即将升起的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僵住了,眼睛越睁越大。
“虎巴!!!”她垂头扶额,完了完了,怎么把这个小哭包给忘了呢?
800万公里外,一只虎斑“猫咪”正奔跑在破晓的天空中,一边跑一边迎风流泪,“西亚!别丢下我。”
东方红霞满天,城市在喧嚣中渐渐苏醒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开始向全世界蔓延,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在报道昨晚发生在这个东方古国里的灵异惨案。
《东方异能组织浮出水面,我们的超人在哪里?》
《末日来临,你做好准备了吗?》
《B市昨夜离奇死亡1541人,世界欠我们一个解释!》
《修真界原来就在我们身边》
《新闻追击:B市灵异入侵》
到了中午时,昨晚在天上高来高去的几千人的详细名册就已经到了该知道的人手里。一个囊括了各行各界精英的特别行动组迅速成型,参与到了此次事件的调查中。
可只要掺杂了非人类因素,一切就很难推行下去。
8个小时的唇枪舌剑,步步紧逼,到散会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
“不知道为何而来,不知道何时再来,不知道如何救治......这,老郑,你给的说辞我们如何能够拿去服众?”
这位老领导一直负责和修盟打交道,他家也有孙辈在修真,算是此次负责接洽的最佳人选。但这时他也忍不住想对郑元筠发火:
听听听听,这话要是说出去大众不得骂死他们?一个“无能”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郑元筠眯着眼大腹便便地瘫在椅子上,一杯茶抿了半个小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九重天从来就不太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死就拼命修炼。”
老领导脸色一沉,把茶杯往桌上“咣当”一磕,道:
“国家和人民养育了我们,我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有多大能力就应该倾尽全力付出多少。现在你告诉我,让人民各自保命、各安天命?你的一身本领难道只是为了自保吗?”
郑元筠也不喝茶了,忽然抬起眼,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需要我提醒你吗?54年,蛊妖作乱,z市发特大洪水,为了救3万凡人的性命,我们死了423个修道者。”
“08年,巴蛇叛乱,32城地动,死了9万凡人,最后被当成地震给含糊过去了。要我提醒你我们死了多少人吗?啊?”
“嘭!”
郑元筠猛地站起来,两手一拍,红木会议桌瞬间塌了下去。
“九重天上上下下,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牺牲。非亲非故非同门,却要高能者去保护拯救低能者?”
“从来没有过!”
老领导被他的气势掀退了好几步,看着那桌腿已然化为了粉碎,桌面却还是完好的,久经考验、钢铁般心理素质迅速占了上风,和缓道:
“我了解,我怎么会不了解...老郑,我们也结交了有20年了,你知道的,我唯一的儿子...30年前就牺牲在叛乱里。难道,是我想让他去送死吗?”
闻言,郑元筠的怒气收敛了一些。他不是真的怒,自然也收得极快,但对方的话让他想到了聂小倩,想到了80年前那一战。
老领导语重心长道:“人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这不是跟你上纲上线,不是口号,而是我们每个人都在身体力行践行的民族信念啊!”
“我也知道,你们修真者就喜欢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可你们另外那八重天还剩多少人?我们凡人区区一个星球有多少人?”
郑元筠僵了一瞬,一张老脸混合出了个复杂的表情,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人口这一项上被鄙视了?!
他立刻拐了个话题道::“前两个问题我暂时回答不了你。但《仙》上线的时候我疏通了多久才让你们同意?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们,危险随时会到来?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什么怕年轻人沉迷游戏,说什么打打杀杀不利于治安稳定,非要炭火烙到脚背才知道急了?”语气越来越冲。
“这这这不是一码事嘛!你,你就说,在如今这个大环境下,给你们的条件还不够宽松吗?我帮你们压了多少垄断案官司?帮你们洗了多少不利的舆论?一大半都是家长投诉,因为这个游戏没有防沉迷。人命官司就更多了,因为游戏太过于血腥。你就说,我还要怎么做?”
老领导撸起袖子,仰着脖子,一副小孩儿打架的架势。
郑元筠顿了顿,觉得他们两个加起来快200岁的老家伙在这儿学小孩儿吵架太low了。
“......算了。舆论怎么应付你们肯定有办法,随你们瞎编,但是《仙》的推广刻不容缓。”
老领导:“我会想办法。哎,老郑你等会儿走,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小姑娘能救人?刚问你你为啥不说?还藏着掖着?”
她全家档案都在我案头摆着了,你说是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市流感爆发,全家都感冒了,一天都在医院度过。顺利的话还有一章。
2020,爱你爱你~
祝你们各个都像加西亚那样,活得潇潇肆意。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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