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留言断更，我没断更啊，绝对是误会，我没断更，请个假而已!

    有人说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 金在恩的胸脯有没有四两肉很难说，但韩栖迟的情谊等比换成黄金绝对值千金的, 她那栋房子远超千两斤，就算金价最高的时候都能换很多。

    魔幻夜晚的隔天韩栖迟见到了尹钟彬，当天下午她就和制作人见了面，拿到一张项目的入场券。所谓入场券就是可以跟CJ选定的三家美术团队竞争，一个礼拜后交企划案, 案子要是能过就真的什么都好谈，案子要是过不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别以为这是黄政泯或者导演不给力，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想要一次性谈下来就签约那是做梦, 这可不是随便搭个台子就能上去唱戏的项目。

    当晚，跟制作人、导演、黄政泯他们一起吃饭的韩栖迟，在饭局结束准备回去赶工时，金在恩跟她说，她不走, 要留下。不走的原因是尹钟彬, 她跟尹钟彬搭上线了，或者说尹钟彬对她有好感，而金在恩不排斥这种好感。

    韩栖迟不懂她想搞什么, 要是说套关系，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金在恩又不是专业做公关的。要说什么看上尹钟彬也不可能，那位导演年纪不大, 长得也不算差，他自导自演过片子出演过一些角色，长相算普通，但绝对不是金在恩喜欢的类型，这姑娘也是个颜狗，要不然她们两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金在恩跟韩栖迟说，她觉得自己在尹钟彬那边得到了一个新的事业发展方向。

    “什么方向？公关小姐？”

    “不是~你嘴不要那么毒。”

    洗手间里韩栖迟靠在洗手台边抽烟，斜眼看着好意思让她不要嘴巴毒的助理，问她到底想干什么。金在恩跟她说，她其实早就有想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我不可能一直当你的助理，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一直当助理我就出不了头，你本来想过要我往我姐的方向发展，但你也知道我对你们做的事情没兴趣，也学不会。你让我东晃西晃的学这个学那个也没学出什么成果来，我之前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比起喜欢什么我能做什么好像更重要。”

    韩栖迟吐出烟雾让她说重点“这跟尹钟彬有什么关系？”

    金在恩摸了摸头发有些紧张，犹豫着开口“我昨天见到一个女老板，我们之前，就是我们见到车银忧的那个派对，那个局就是为那个姐姐办的。你走了之后我偶然碰到的她，也是在洗手间，我借了她一个OB（卫生棉条），她那个来了，当时洗手间没人。我昨天又见到那个姐姐了，还是她把我介绍给尹钟彬的。”

    “所以？”

    “没什么所以，是那个姐姐觉得我很会交际，她说她有个制作公司，问我有没兴趣去她的制作公司。”金在恩干笑两声“我当然是没答应，但她跟我说......”

    韩栖迟用弹烟灰的姿势打断她“她给的职位是什么？”

    “也是助理，但是，是制作人的助理。”金在恩有些心虚“我当然知道她是开玩笑的，我哪有本事去当什么制作人，说什么当几年助理知道一下规矩就能再往上走，肯定就是说的好听的啊。”

    韩栖迟微楞了一下“你先等等，你是说哪种制作人？导演性质的项目制作人，还是统筹项目的制作人？署名的制作人肯定不是。”

    制作人是个广泛的称呼，细分大概分三种，一种是项目的投资人，名义上也叫制作人，但这种人一般只给钱不做事。第二种是统筹整个项目，从找剧本、挑导演、选演员乃至为项目拉投资，都是统筹制作人的活，剧组除导演之外他就是最大的，有时候导演都被压制位居第二。第三种就是跟摄像导演、美术导演这种职位类似的制作人，这种类型更多是负责居中联系各个小团队。他的直属上司就是统筹制作人。跟主导演下属的各个团队导演一样。

    金在恩不懂她问这个干吗，回答道“没说的那么详细，应该是执行制作的助理。”

    叼着烟的韩栖迟思索道“这么说起来，你确实有那方面的天赋。”

    金在恩‘哈哈哈’的干笑“别开这种玩笑，太蠢了。”

    制作团队是个大团队，下分各种小团队，外联制作人，负责剧组各种对外事务，外景选择就算是外联制作人的其中一个工作；现场制作人，打杂专属职业，片场拍摄一切零碎，住宿行程吃喝拉撒之类的都归他们管；生产制作人，演员档期、拍摄计划、资金调度等等归他们；还有更多分类，而执行制作是各个小团队的老大，他们是大制作人的直属下属，负责处理制作人不在时片场的一切事物。

    韩栖迟还从没考虑过这个方面，现在觉得自己有点一叶障目的意思，金在恩搞不好还真能往那个方向走。单论美术导演这种需要专业技能的活金在恩干不了，但在各个团队之间剧中调和的事情金在恩还真能干，她很会与人交往，韩栖迟在这方面自愧不如，很多韩栖迟觉得玩的三观尽毁的场子，对金在恩就是如鱼得水，昨天的魔幻派对就是个例子。

    有了新灵感的韩栖迟觉得金在恩真的可以去试试看，但金在恩果断拒绝了，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想说的是“你和我姐都觉得我在这行走不通，那个姐姐的话让我想到，我可以换个角度切入，就是即便不做你的助理了，我也不用担心说我成不了美术导演要怎么办，我就不用当美术导演啊，我可以当我们公司的外联啊。”

    韩栖迟诧异的看着她“人家说你可以往制片发展，结果你就想当个公关？”疯了吗？

    金在恩让她别急着叫“我知道，我想法有点小家子气，但我觉得小家子气没什么不好的，我就是不想离开你跟我姐，我也不想做什么大事业，我就想我们三个人能好好的，能赚点钱，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这就够了。”

    人生目标一点也不大的金在恩说“你更喜欢专业的东西，更想做的也是专业的事情，你不是很喜欢参加什么酒会之类的。我刚好相反，我喜欢跟人来往，我也不觉得尔虞我诈的场子哪里不好，就算被人骗了，后面也有我姐兜着。既然这样，你跟我姐可以去做专业的事情，她比我聪明，你更专业，那我们三个就这么分工好了。我负责对外接单，她负责管理内政，你做你喜欢的项目，我们两全，不，是三全其美。”

    韩栖迟抽着烟不说话，她还是觉得金在恩疯了，这都不是小家子气的问题了。大家都想要出任总经理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她的目标是当上经理？还是公关经理？朋友，脑子呢？

    脑子很清醒的金在恩跟韩栖迟算，他们公司现在是扩张期，目前内部的职位其实没有分的很明白，但以后迟早要分明白的，到时候金在妍有位置了，她也会努力往内部行政的方向转，其实现在韩栖迟跑出去玩了就是金在妍负责公司。韩栖迟肯定是最大的，也负责最专业的项目。唯有她无事可做，找不到定位。

    对内吧，金在恩觉得自己不是管人的材料，专业能力不足在走技术流的公司怎么可能压的主人，对外吧她又只是韩栖迟的助理，韩栖迟又很保护她，很多交际的事情只要不是韩栖迟厌恶的场合，韩栖迟都不会让她去。有时候即便是韩栖迟厌恶的地方，韩栖迟还是不会让她去，就如同昨天。

    可那个女老板的话给金在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可以当外联啊，制作人说穿了不就是居中联络的职位，她可以啊。不管是跟产品供应商杀价还是跟广告部门谈合作，亦或者就像昨天跟项目方谈交情，她都可以啊。这样她就找到自己能做的事了，能帮到韩栖迟也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能当个助理，像是白拿工资的人。

    至于说什么往制作人发展，金在恩是不想的，职位听起来是高大上没错，肯定也比一家小公司的外联更有发展前景也没错。可金在恩没想过要离开韩栖迟，离开金在妍，甚至离开她们的小团队自己去外面闯荡。什么走上人生巅峰就更没想过了，说句没志气话，金在恩觉得她能成为韩栖迟的助理已经是人生巅峰了，光是往外联的方向发展，她都觉得是迈出一大步，她不敢也不愿意去迈更大的步子，会扯到蛋！

    韩栖迟不理解她的想法，真的是一丁点都不理解，问题在于她没办法反对这个想法，因为“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是为公司好，可公司归公司啊，你先考虑的应该是自己，考虑公司干什么？”

    “为公司好就够了啊。”金在恩一下笑开“你不觉得我是自作多情就够了，我能帮上忙就够了。”

    三个‘够了’让韩栖迟无力反驳，灭了烟皱着脸纠结“我都准备卖房子支持你那个九龙村计划了，结果你跟我说你放弃了？”

    “莫名其妙又卖什么房子，我干嘛要你卖房子的钱。”金在恩让她正常点“我没有要放弃九龙村的计划，这个计划当然继续啊，可我也没打算要你的钱啊，你都不支持的计划还卖房子做什么。”

    “那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可以做公司的公关部长，如果我们公司以后能多个公关部的话。”

    “你脑子进水了吗？”

    “你才是，好好听我说啊。”

    金在恩对着镜子左右转头观察自己的妆，跟韩栖迟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我也跟我姐说了，我姐说你要是不反对，我就可以试试看。我觉得我可以试试，尹钟彬在圈内的人脉挺广的，本身也是学院派出身，能搭上他对我们有不少帮助。”用小拇指压了压唇角的口红“你不反对，我去了啊。”

    韩栖迟无语的很“你这业务性质是不是有点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是你想法太奇怪了。”金在恩斜了她一眼，转过身拍了下她的手臂“我又不是要跟他上床换签约，只是交个朋友拉个关系。即便我们两睡了，你又知道是他睡我不是我睡他？那种事又不是只有他能爽，算时长怎么也是我爽的时间更长吧。”

    囧着一张脸的韩栖迟觉得话题更奇怪了“你别告诉我你喜欢这个类型的。”这什么对话！

    “不讨厌啊，你看脸，我看才华，人家很有才华。”

    “你以为我会信？”

    “不信拉倒。”

    奇怪的对话以金在恩推门走人为结束，韩栖迟打了电话给金在妍，跟她说你妹疯了。金在妍被她逗的直笑，随后跟韩栖迟说，金在恩的想法也不算错，她确实不能一直当助理，当别的她又耐不下性子去学。既然金在恩愿意往那个方向发展，她又确实有能力去尝试，那就让她试试好了，真要是那条路走不通，还有她们帮她兜底啊，又没什么坏处。

    韩栖迟跟三观诡异的金家两姐妹无法沟通，只能拿着剧本回家。她现在暂时没时间跟金在恩掰扯三观问题，还得把项目企划做出来呢，要不然CJ那关过不了也不是靠金在恩跟谁睡一觉就能睡来合约的。

    有些合约睡一觉是睡不来的，有些合约靠睡觉还真能睡来。

    拿着剧本和一个作品相关资料的U盘回家的韩栖迟在家进入工作状态，她需要定下大方向，团队才能根据主干去补充枝蔓，她的习惯是在家做，家里的环境比办公室更能让她放松。即便那个家现在不止是她家了，但她赶时间，勉强凑合一下还是可以的。

    稍晚回家的李东旭就见到了韩栖迟凑活之后的‘工作’现场，沙发上堆满了纸张，各种颜色的粉笔盒，各种颜色的白板笔，原本写着各种字和画着各种画的白板和黑板都被擦干净。休闲区的角落里散落着他‘遗忘’在客厅的各种零碎，仿佛他被‘驱逐’了，不过只是从客厅驱逐。

    李东旭站在稍显凌乱的客厅问韩栖迟在做什么，扎着丸子头挽着袖子在白板上梳理剧本主角场景和故事背景的韩栖迟说在工作，李东旭问她什么工作，韩栖迟反手指着背后的沙发说那边有剧本让他自己看。李东旭被她‘别打扰’我的态度弄的有些惊讶，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韩栖迟，即便他们一起工作过，但开拍的剧组对美术来说已经是半休息的时间了。

    秉持着不打扰女朋友工作的态度，李东旭回卧室换了衣服出来，本来想把堆在书架边的东西收拾了，但想着韩栖迟就在客厅也就没折腾，倒是好奇韩栖迟接了什么剧本，去沙发上找本子。

    本子还没找到，先翻出了项目制作方和各个联合团队的资料，出演者的资料就在里面，打头就是黄政泯，再往下翻几页，李东旭就放回去了，继续找本子，倒是对剧本开始期待起来。这么棒的团队，本子肯定也很好。

    一部《特工》刚被翻出来，李东旭还没翻开第一页就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不是他的，侧头看过去，韩栖迟摸着肚子望着他，有点尴尬“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吃东西。”

    李东旭放下剧本走到韩栖迟边上，亲亲她的侧脸，绕过她去开了冰箱，问她想吃什么。韩栖迟表示要速度快不麻烦的，李东旭说那就吃拉面，女朋友点头说没问题，男朋友就去厨房煮方便面了。

    方便面的味道在家里弥漫，韩栖迟的脑子就转不太动，光想着肚子饿，丢了笔去了厨房，倚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被男朋友宽广的后背吸引，上前搂着他的腰，脸埋在后背深吸一口气，古龙水的味道比食物的香气还浓。韩栖迟戳戳他的腰，戳的李东旭痒痒，攥着她的手跟她说快好了，让她别着急。

    韩栖迟反握住他的手，问他怎么要那么久，方便面不应该是一分钟就好的东西么。男朋友反手把身后的姑娘扒拉到怀里，让她看自己煮的豪华版拉面，里面不止有面，还有青菜、午餐肉罐头和蟹柳棒，边上还放着一个鸡蛋等着下锅。韩栖迟望着锅里的东西笑笑，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当感谢。李东旭回了她一个吻，算作不用谢。

    灶台边的男朋友打了鸡蛋下锅，韩栖迟去给自己弄了杯咖啡，李东旭问很少喝咖啡的女朋友怎么想喝咖啡了，韩栖迟说为熬通宵做准备。顺便跟男朋友商量，她要不要把烟灰缸拿到客厅来，怕她去阳台抽烟的时候会打扰李东旭睡觉。李东旭倒是无所谓，在哪抽烟都行，反正都可以换气，阳台和客厅没区别。韩栖迟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也说好。

    豪华版拉面是在客厅吃的，李东旭把休闲区的小桌子搬到沙发边，韩栖迟就坐在垫了沙发靠垫的地板上，边吃边跟李东旭说金家两姐妹扭曲的三观。得到客厅可以抽烟‘特赦’的李东旭坐在离韩栖迟稍远的沙发边边抽烟边听她说，跟女朋友讨论那两姐妹其实不算三观扭曲的类型。

    要论靠睡谁往上爬，幕后哪有台前凶残，爱豆和演员才是重灾区，各大经纪公司都有公关团队，练习生们是免费的公关‘礼物’，他们甚至不是在为自己争取资源，至少不止是为自己争取资源，更多的是为公司，为更出名的前辈们争取价值。换句话说不是金家姐妹三观外而是这一行就没几个三观正的。

    韩栖迟皱着脸想反驳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转移话题说金在恩脑子进水的事，李东旭听的有些楞，那对姐妹真的是越接触越觉得以前他对她们，或者是对金在恩的了解都太片面。韩栖迟对金在恩的信任真的不是纯粹的人好人坏的问题，而是金在恩很努力的回报这份信任，起码他从未听过有人放弃更好的发展留在原公司，只为情谊的。更扯的是，女朋友愿意为情谊卖房子。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是金在恩还是韩栖迟，都很神奇。

    “你真的打算卖房子？”

    “这么奇葩的事情，你的关注点在卖房子上？”

    韩栖迟还觉得他很神奇呢，李东旭则是说“难道我要关注金在恩的工作选择吗？”

    嚼着青菜的韩栖迟沉默两秒“也是，万一要搬家，你也很麻烦。”

    李东旭笑了“不麻烦，你要是没地方住正好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住，这次我会提前留出我的书房的。到时候也给你准备个书房，这些”下巴冲着身侧的堆积的东西点了点“也就不用放在客厅了。”

    韩栖迟冲他假笑表示不满，埋头吃面不理他了。李东旭倒是来了点兴趣，扒拉出他刚才找出来的剧本，笑问说，他算是知道韩栖迟为什么不花他的钱了，连物业水电都不用他交，因为韩栖迟是个土豪啊。这种制作，一年哪怕只能接到一次，韩栖迟的荷包也满满当当。

    “我本来以为你的爱好很烧钱应该没多少存款，看来是我想太多。”李东旭摇头叹息“可惜了。”

    吃着东西的韩栖迟含糊的问他“可惜什么？”

    “可惜我本来想着你花钱那么没有节制，我就有用处啦，男朋友不就是是买买买的时候最帅么~”

    “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你该不会盼着我破产吧？”

    “没有到盼着的地步，算是有点小期待？”

    “呀。”

    李东旭扬声大笑，灭了烟把烟灰缸放在地上，走到韩栖迟身边冲她‘啊~’，含着被她喂进嘴巴里的午餐肉，偷了个香吻，笑着被女朋友推走。他抽了张纸巾擦嘴，双手撑着地板伸直腿放在韩栖迟身后，侧身看着小姑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哥哥压力有点大。

    韩栖迟喝了口汤疑惑的望着他，等他解释。

    “男人无聊的自尊心，懂吗？”

    “什么意思？”

    李东旭笑看她一眼仰头望着天花板，开口道“你来巴黎找我我超级开心，可你说你想留下玩，我就有点郁闷。我想陪你一起，可我有工作，我没办法陪你。我想像浪漫作品里的人一样，推了所有的行程留下来陪你，可现实是，我没办法那么做。男人无聊的自尊心让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有些挫败，要是我能留下就好了。”

    韩栖迟抓着勺子的手顿住，扭头看着他“因为这个不开心了吗？”

    依旧看着天花板的李东旭说“没办法开心啊，我一直在忙，你也一直在忙，我们都在忙就没办法相处，没时间。好不容易你不忙了，你有时间了，我还是没办法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到现在，你又要开始忙了，我们又很长时间要彼此凑机会见面，这个怎么可能开心呢。”

    无措的用勺子搅动汤碗的韩栖迟嘟囔道“这跟自尊心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我没办法对你说，你别忙了，我养你，你去做开心的事情就好，比如陪着我，让我也可以开心。”李东旭冲她眨眨眼“你为我工作就好，除了玩乐的时间都围着我转。”

    韩栖迟白眼一翻“你想的倒是美。”

    “所以说，无聊的自尊心么。”李东旭笑道。

    女朋友好奇的问他“你这个无聊的自尊心还包括什么？”

    男朋友回答她“包含的东西可多了。”

    “比如？”

    “比如啊...”

    “比如哥哥可以为你的爱好买单。”李东旭眼神从放置手办的架子上环视一圈“你很喜欢他们，如果我能为他们买单，你会不会兴奋的尖叫，每次把玩他们的时候都想到我呢。那样，你为他们花的心思也会转移一部分到我身份吧？”

    韩栖迟想了想“肯定会！但你确定你要为这些买单？他们不便宜哦~”

    “我估算了一下价值。”

    “你估算了价值？”

    “嗯。”

    李东旭表示他是真的思考过，并且打算执行，至少执行其中一部分的，可惜“你的爱好真的有点贵，理论上我是可以负担得起，但我全部负担，我可能就真的没办法休息了。你知道你这些东西加起来，足够买下这栋房子吗？”

    韩栖迟没算过，不过她的宝贝们有多贵她还是知道的“应该是可以。不过你干嘛要那么想，我不用你养啊，你要是用全部的钱来养我，你爸妈怎么办，而且你的团队你也要给一部分工资的吧，我花钱很凶的。”就是因为花钱凶，才会拼命赚钱啊。

    “刚才不是说了，无聊的自尊心啊。”李东旭笑看她“男人无聊的自尊心多半都是通过钱实现的，能照顾好家人给他们富裕的生活是一部分，照顾好喜欢的女人，给予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生活，也是一部分啊。”

    韩栖迟表示“那你还真够无聊的。大男子主义吗？”

    男朋友表示这还真不是大男子主义，反问她“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型么，贤妻良母，给你个机会让我在家里做贤妻良母，你不愿意？”没等韩栖迟回答让她仔细想想“我的重心都围绕着你转，即便不是你在哪我就在哪，也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你忙我给你煮面，你不忙我陪你玩。你想旅行我随时都可以，你工作了，我就等着你召唤，你确定你不想？”

    认真思考的韩栖迟说“超级想！”

    “这就是我们无聊的自尊心，那些都要用钱实现，哥哥虽然未必赚的比你少，但哥哥存款一定比你多。可我存款再多好像也养不起你，这不是很伤自尊的事么。”李东旭笑眯眯的望着她“你说呢~理想型是贤妻良母的家伙。”

    理想型是贤妻良母的家伙说“要不，我养你？”认真咨询“养你贵吗？”

    李东旭笑出声“养我可贵了！”

    “你说说看，我很会赚钱的，说不定可以啊~”

    “肯定不可以。”

    “你又知道？”

    李东旭眼睛一转，指着沙发上的那些东西“我喜欢的东西也很费钱，电影、电视、连脱口秀我都想要有个自己的节目，养我可是个大投资。”

    韩栖迟撇嘴丢了勺子，不满道“你怎么那么费钱，贤妻良母不应该搭配勤俭持家吗，后面还要跟着持家有道呢。”

    大笑的李东旭凑过去搂着女朋友笑的见牙不见眼，韩栖迟想把他推开，推不动，放弃挣扎仰脸求亲亲，李东旭给她一个响亮的亲亲，亲完后抽了张纸巾按在她嘴上问她吃完没？等她点头后起身拿过碗去厨房收拾。韩栖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李东旭问她不用去工作么，韩栖迟说需要，但陪不开心的男朋友让他开心点的时间还是有的。

    男朋友亲亲她的嘴角跟她说这样就很开心了，用手肘顶着她让她去忙吧，韩栖迟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唇轻咬一口，丢下一句等着我赚钱养你，就在李东旭的笑声中跑走了。

    这次是真的去工作了，连李东旭什么时候把客厅的桌子搬回休闲区的都不知道。

    李东旭坐在休闲区翻看着《特工》看的不怎么专心，不是剧本不好而是他的注意力都在韩栖迟身上。脑子里想的是，没办法跟小姑娘说出来的，男人的，无聊的，自尊心。

    男人无聊的自尊心是什么，就是那句最直接的我养你。这句最直接，也最简单的话，他没办法跟韩栖迟说出口，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而是真的跟她说，既然不喜欢就别作了，去做喜欢的事情，大不了我养你。

    韩栖迟对金家姐妹的抱怨在李东旭听起来其实更多是对业内约定俗成的规矩的抱怨，她不喜欢那些东西，她只喜欢单纯的做事。但她做不到，因此金在恩和金在妍需要去做那些她讨厌的事情。李东旭也做不到，他连像金家姐妹那样帮她负担一部分讨厌的事情都做不到，两边业务是真的不接壤。更遑论，他不是黄政泯也不是别人，他没办法帮她拿到如《特工》一样的大项目，电视剧或许可以，但电视剧她不需要。

    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太独立，韩栖迟帮不了他太多，美术导演在选角上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他也帮不上她什么，演员理论上也不会干预剧组怎么选美术导演。可李东旭想帮忙，想对她说别那么累，想说所有他做不到但想做的话，可惜，他做不到，就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聊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这些说到底都关于钱，很现实，他们有很多关于现实的问题都没解决，都是李东旭压住了，没放在台面上谈，可那些事情终归要解决的。那些事情基本都跟钱有关，比如公开，比如谁养谁，比如彼此的工作都太忙，比如李妈妈问他，怎么一直没见到韩栖迟。

    李妈妈上来过了，这都大半年了，怎么可能儿子就住在楼上，妈妈一次都没上来过。但李妈妈上来的时候韩栖迟都不在，不是碰巧而是李东旭想办法避开了。

    李妈妈第一次想上楼找的理由是跟儿子说她买到很好的黄花鱼都收拾好了，儿子热热就能吃。接电话的李东旭以他在忙的名义特地打发张在贤去给妈妈开的门，是避着妈妈开门的，没有给密码的那种。李东旭很了解亲妈，亲妈也很了解儿子，这态度就是不打算告诉她密码的意思。亲妈不高兴，但爸爸很理解，那到底是韩栖迟的家，李东旭说密码总不太好，经常去女方家也不好，按照李爸爸的观点，住在女方家本来就不太好。

    为了楼上密码的事情李东旭和李妈妈还闹的有点不开心，不过到底是亲生的，哄一哄也就好了。好了之后李妈妈也没有强求要什么密码，要上去给儿子送点什么泡菜之类的都是等张在贤来开门，李东旭每次都找理由不在，他不能当着他妈的面偷摸按密码，那像什么样子。

    这就是李妈妈问儿子为什么都见不到韩栖迟的原因，而李东旭之所以挡住李妈妈也是因为清楚，韩栖迟能接受他进去，但未必能接受李妈妈也在她家出入自如，毕竟女朋友连他的助理都是勉强接受的。

    这不是不可以解决的事情，很好解决，他们换一栋房子就行。李东旭名下不止有一套房子，可他没有大到让韩栖迟愿意把她所有的宝贝们都搬走，并且还能让所有的宝贝们都能妥善安置，以及让韩栖迟觉得住在那栋房子比这栋房子要好的地方。这可以用钱解决，但也不止是钱的事情。

    李东旭的自尊心因为钱不够受到了打击，仿佛回到了高中，家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光了积蓄，养家的重担压的他只能边打工边上学，到后来干脆脱离了校园。

    那就是钱可以解决的，无聊的自尊心。

    无聊的自尊心包括......

    “你都没看过楼上，韩栖迟特别喜欢收集玩具。”

    “个人爱好啊，我哥不是也喜欢收集漫画书。”

    “你哥怎么一样。”

    “我哥哪不一样？你这就是搞歧视。”

    “你哥的那些都是他买的啊。”

    “人家肯定也是自己买的啊，不然你以为呢？”

    “说不定是你哥买的。”

    “就算是我哥买的，我哥乐意，你别管那么多。”

    李东旭敲了敲厨房的门板，提示亲妈和妹妹，他还在呢，并且告诉母女“那是人家自己买的，我可买不起。”

    李妈妈讪笑开口“自己买的就自己买的呗。说什么你买不起啊，不就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