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与我交换联系方式的人名为秋山冰杜,据他自己所说,他负责情报整理一类的工作。
在他知道我出现在电视上的第一刻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也不知道高圆寺为此砸入了多少钱,主要电视台在没有节目播放的时候,就会轮番播放我所在的综艺,而且拍到我脸的画面,都是拥有最好的打光,最高清的画质,连每一根碎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不让人知道我都难。
伏见猿比古本来也不是什么爱看电视的类型,但耐不住整理资料时网站上跳出的广告都有我的脸,这让他一下就发现了我。
据秋山所说,青之氏族和我本身并没有仇怨,我个人也不在他们的日常职能范围内,但伏见对我有很强烈的私人恩怨(单方面)。
原因就是他就算意识消失也一直会在口中念出的那个名字——美咲。
在与青之氏族对立的红之氏族中,就一位名为八田美咲的人,他与伏见有一些牵扯不清的复杂关系,他便是传说中的美咲了。
说起这个名字,我依旧陌生,不过他对外常称呼自己为“八田鸦”,对这个人我倒是有印象。
他曾经和我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会亲切地叫我“清隆”,也认识零。
伏见和八田的关系表面上并不好,但是个人看了他们的相处都知道,这不过是伏见在闹别扭而已。
其实秋山不赞成伏见没事来惹我,毕竟我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他们犯不着因为一点莫须有的小事和护短的彭格列对着干。
到此我才想明白,伏见这么一意孤行地跑来骚/扰我,不过是想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关系越好,能够看见的就越多,曾经越是感情深厚,后来就越是恨得情真意切。
八田身上有那种必定会让好朋友“厌恶”的可能,所以这让伏见不得不行动起来,跑到我面前先一步把注意力吸引了去,他身后的势力只要他没惹出什么大麻烦就都会保护他,而八田则不一定——我是如此联想的。
毕竟惹上彭格列好歹是世界第一的黑/手/党,他自己也知道随意招惹没有好结果。
真是不禁让人感叹,这爱还真是深沉。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以我的视角来看,我对八田只是知道大概有他这么个人而已。我与彭格列的关系就尴尬了,他们可能直到我的全部,而我却连对他们的基础认识都是从秋山这个外人那里了解详细的。
我是一点都不会为这愚蠢的自以为是而动容的。就算能理解伏见的动机,但我依旧不理解他的行为。
他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方法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除非他清楚地明白,除了这种极为偏激的行为外,所有其他行为都是无济于事的。
很好,他猜得没错。
伏见,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1
从新干线下来后,来接我的是个戴着墨镜的栗发男人,手上规矩地举着一块写有“清隆君这边”字样的牌子。
仿佛能预料到我出现时间地点一般,隔着墨镜,他在人群中精准地对我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顺带一提,这次我依旧戴好了口罩与鸭舌帽。
“好久不见啊清隆君。”他将牌子收了起来,缓步走到我面前,“或者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你直接叫我纲吉也没有问题,你以前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那怎么行呢泽田先生。如你所说,我们不是初次见面吗?就不要直接称呼名字了吧。”
他依旧保持着豁达的笑容,走到我身侧,一只手放在我背后,引导性地带着我向前走。
一边带我去会场,一边缓缓为我科普起我的曾经来。
“以前清隆君不怎么喜欢被人称呼‘绫小路’呢。当然,以清隆你的性格,并没有明说出来,甚至很多时候表现得和普通人一样,在被不是很熟的人叫名字的时候会露出不快的微表情。如果不是我直觉比较好,可能也就这么忽视了过去。而且不止如此,有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你是言行不合一的。”
哦,猜的。
“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由衷觉得你的生活一定十分痛苦。我曾经认为,如果一个人长久将自己的内心与外在分开,那不会很容易就崩溃吗?就算我拥有现在的生活全然是因为赶鸭子上架,但我也在过程中感受到了快乐,可就我认识你的那段时间里,我从不觉得你有哪一刻,是为了你的生活而欣喜的。
“请原谅我,以前我也未曾对你说过,我觉得你非常可怜。但……现在我很高兴你能有所改变,我觉得这很不错,啊,同样也只是擅自认为而已。身边自说自话的人多了,果然我也变得容易自说自话了啊。”
泽田对着天随意“哈哈哈”地感叹了几句。
“那么你愿意原谅我的自说自话吗?就像我包容了其他人的自说自话一样。”
这逻辑非常奇怪,为什么你包容了其他人,我就要原谅你呢?从你的语气来看,你包容的“其他人”是你的亲朋,而我将要原谅的你,是只与我初次见面而已。
“可以啊,我原谅你。”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表情像是一下被我逗笑了,用另一只手握拳掩了下嘴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有意思。”
在不止一个貌似全然了解我的人发表出这样的看法后,我不禁有些挫败。
“很可笑吗?”我问他。
“啊,不,当然不。”泽田非常认真地连连否定,“只是感觉你很认真,草木皆兵的样子很罕见而已。你以前……”
“啊,你以前对任何事都能轻松应对的,没什么能难倒你,而且个子还比我高不少。我也曾试着把你当作坚实的后盾,啊,不过在意识到你其实对很多事都无所谓后,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怕我从背后捅你一刀?”
我本以为以我们这种以回忆往昔为主的谈话里,他会冠冕堂皇地说个“不”字,不过他并没有这般装腔。
“这是一方面原因,更多是因为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同理心。简单来说,因为我通过相处了解了你,所以我无法控制自己站到你的立场上考虑,所以虽然你有让我草木皆兵的资本,但我并不会因为你而草木皆兵。呵,说起来这么些年我也是有长进的哦。”
他把额头凑了过来,疯狂对我暗示着自己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我不少。
不过我、啊,我已经不会长高了。
“在你离开之前,我也想伸手抓住你的,但你留给我的只有一道背影,可能,想抓住你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强烈吧。”
他又一次停住了脚步,这次是在一桩大楼前,大楼上用金色大字写着的“风纪酒店”正与请柬上的一样。
“所以不用那么小心,放开手大胆前进吧清隆,你就是是无所追求的‘你’,唯一的追求。”
2
我本以为世界第一的黑手党家族的家族会议会在更浮夸一点的场所进行,但泽田带我去的,需要经过层层身份核实在才能进入的会场内部,非常平常。
这种平常当然不是说像学校食堂那样吵杂普通,地毯、实木长桌、亮得比日光还要过分的打光,还有一些可供食用的小点心,这些都存在。
不过像一些书里描写的,水晶灯啊,盘旋的楼梯啊,分区的座椅,一看就用不尽的食物是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的。
甚至这个开会的场地,一览就可无遗,可以说是刚好够在场的这么些人活动。
真是把安全工作做到了极致。
“蠢纲,还差30秒你就迟到了,可真遗憾啊。”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10岁左右的小男孩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出现在了房间角落盆栽的阴影后。
手上还提着一把一看就诡异出奇的锤子。
“是啊是啊,真是遗憾呢里包恩,不仅卡点到达,还成功把清隆也接回来喽!”
“呃。”
泽田用两手捏住我的上臂,一下把我提起来,放到自己面前,一副把我当挡箭牌的样子。
真是从外表看不出的大力气。
名为里包恩的小孩这下用他黑黝黝的,毫无高光的双眼看向了我。
“Ciaosu~绫小路君。许久不见,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他没有像泽田一样,一开始就点明我与过去不一样,干脆得在我面前把我与以前分开,而是试探一般暧昧了概念。
是泽田知道得更多吗?还是他认为我是不是以前那样都无所谓呢?
他们需要的,只是“绫小路清隆”这个概念而已呢。
“嗯,还好,彼此彼此。”
他绝对不似表面上这么年轻,可能也和我一样,因为什么原因而固定了年龄。
“既然主角来了就赶快入座吧,蠢纲,到时间不坐上座位也是要受惩罚的。”
说着,小男孩跳了起来,一个飞身精准无误地向泽田踢去,泽田松开了我,用反手格挡,而我也顺势侧身下蹲,以免被牵连到这奇怪的惩罚活动中。
“反应不错嘛蠢纲。”
“谢谢夸奖。”
……你们交流感情就交流感情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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