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折原临也共舞1~2

    1

    在我为我的后半生思考的时候,一个身高只到我腰间的小男孩拦住了我回家的去路。

    “你好!”他抬着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的双手背到后背上,站姿不随意,但也算不上绝对的端正——看的出他很有心想做好。也就是说他突然来找我说话是蓄谋已久的,会问出口的也绝对不是XX店在哪儿这种简单的问题。

    “有什么事吗?”我用手掌压在他柔软的栗色头发上,亲切地问。

    在这个少子化的时代,小孩子就是社会重要的新鲜血液啊,况且他看起来还是少有的精明。

    “我叫‘遥人’。”他对我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委下身,从我手下钻开,向后方蹦了两步,“虽然我和您没有见过,但您就是‘绫小路清隆’先生没错吧?”

    正处于快速发育期的可爱少年对我露出了自信满满的微笑。

    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零在哭泣,而六道骸(之前还不是这个名字)已经是一个初露锋芒的危险孩子了……这只是我妄自的猜测而已,当初我与他们两个也没有多深的接触。在零擦干了泪水,六道骸被打磨了棱角的现在,之后将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期待。

    “是的。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吗,小朋友?”

    想必是和“现在”的我有过接触的,正是我现在所迫切需求的情报来源,或者,也可能成为我之后生活的巨大不确定因素(威胁)。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用科学解释不清的超自然现象,使用者可能是人类,也可能不是。

    人类的话还好说,如果是像托尔小姐那样的巨龙的话,我还真是不可能能应付得来。

    所以对现在的我来说,每走一步还是要多小心些。

    “嗯。”少年对我重重点了个头,“奈仓先生说他想见见你。”

    “奈仓?我不认识他哦。”我弯下腰,将双手撑在大腿上,“再说了,他想见我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因为奈仓先生腿脚不便!他总是嫌我推轮椅太用力,所以就让我来带你过去。”

    腿脚不便,需要用轮椅,随意指使小孩子,傲慢的老年人?性格恶劣的残疾人?这么多让人放松警惕的因素,怎么想都很可疑,但少说是个普通的会受伤的人类。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跟着你走吗?”

    “是的!”说着,遥人拉上了我的手。真是个有活力的少年人呐,他的力道可以说是比和我同年龄的黑子还要大了。

    这么想来那位“奈仓”应该是实话实说,性格恶劣暂时可以划去了。

    他向着商业街的方向走了几步,但没有把我拖动。

    “?”他转头看向我,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总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吧。”

    “‘现在还是人类真是太好了,真是让我高兴’……奈仓先生是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这是来自于同类回归的欣慰,还是终于可以弄死我的由衷慰藉。他知道我一定会去见他,因为他把自己定义成救命稻草,自信满满站在商业楼内偷偷透过窗户来偷窥我、嘲笑我,虽然,他的腿脚不便会让他进出很不方便。

    性格恶劣重新添上,前面再加傲慢。

    2

    在看到那坐在高级皮制轮椅背对落地窗手里还举着半杯红酒的身影后,我决定再给“奈仓”加上装腔作势这一条。

    遥人一上来就把我领到了二楼的一间门虚掩的办公室内,因为高度不够的原因,这栋老旧的写字楼甚至没有电梯……我比较好奇所谓“腿脚不便”的他是怎么上来的。

    伴随着“吱嘎”的推门声,奈仓用空闲的手缓缓操作轮椅转过了身。阳光透过玻璃墙面照进,柔光让他像是临界于众生之上。

    对于男性来说,那是一张可以算得上清秀漂亮的脸,他的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身材消瘦,单从修身裤的轮廓来看,他的双腿并不单薄,甚至均匀地附着了一些肌肉。如果不是近期才残疾的话,那他那使用轮椅的熟练手法就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轮椅的材质很好,我曾经也在零正式上班的医院里躺过,医院里的那种随便轮椅连这辆的一个小零件的价值都比不上。

    “绫小路清隆君,有段时间不见了,看见您还是人类,不禁甚是想念,于是就擅作主张邀请你来了,不介意吧?”他笑着对我举起高脚杯,杯中鲜红的液体随着他的托举轻轻晃荡,平稳地倾斜了,没有洒出来。

    本来站在我身边的遥人看着“奈仓”,三两步跑到他身边,双手“奈仓先生不披毯子当心被坐爷爷骂‘本来就是残废了,现在还想得风湿吗?’哦。”

    “奈仓”宠溺地笑了笑,“我偶尔也想晒晒太阳啊,等下就披上。”

    如果忽略面容,他们就像是年龄差比较大但相处十分有爱的一对兄弟。

    “你知道我的。”

    “嗯,我知道得很清楚。”他摸摸遥人柔软的头发,轻声让他出去玩一会儿。

    遥人非常听话,在说完“记得盖毯子”的贴心嘱咐后,就跑出去了,走之后还不忘带上了门。因为我站得离门很近,所以听得很清楚,他关门只有一道声音。

    目送遥人离去,看着关上的门,我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绫小路君对‘现在’的自己很好奇?”他将杯口含在嘴里,说完话后为自己送上了一口葡萄酒。

    “多少。”

    “多少有点儿?还是被迫全盘了解呢?老实说我知道绫小路君你很多事,但全盘了解也不竟然。”

    “你想要我认为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奈仓”无意地抚向自己的脖子,“您怎么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人类呢?明明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呐。”

    他说话的语气丁点未变,一点没有说出这种话时该有的愤怒、辛辣、厌恶。

    “你现在还没变成怪物可真是太好了。”他拉长了慈悲与怜悯的语调单手操纵轮椅来到我面前,伸长了手臂似乎想碰碰我的脸,出于条件反射,我不仅躲开了,还抓住了他单薄的手腕。他的手指很长,皮肤苍白——和六道的有的一拼,但力量上,绝对不可小瞧。

    他的样子也不是很在意。

    “——要我说,你可真是有勇气啊,绫小路君。”

    “逃避只要有用就不可耻?这是我也信奉的教条,但我深深爱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类,还有这个世界,我不想,也不会为了逃避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知道人类还存不存在的世界。如果我把自己置身在一堆‘怪物’里,未免对我诚挚又包容的爱太过分了。”

    “所以能到这个世界来进行一生逃避游戏的你,多幸运啊。”

    “不管是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如此。”

    他戏谑地将眼睛微眯,另一只手里的红酒不小心翻了些在布满细细灰尘的地上。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怪物?”我居高临下地吊着他的手臂,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

    “腐败又死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是巫师又被黑猫跳过了尸体,面部朝下被掩埋在泥土中;俗套又烂大街,身上还挂着镰刀和十字架。对着米粒犯强迫症又不能跨越河留,被肢解、被斩首、被烧成灰烬,为心脏钉入木桩……这些都是常见死法。”

    “吸血鬼吗?”

    “Bingo!是不是毫无惊喜感?”他突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我,猩红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滴——嗒,我的小腿凉,他红酒翻到了我的裤子上,鲜血般的液体顺着我裤子的纤维游动扩散,纤维承载不住或来不及承载的,就顺着那条缝隙滴落到我白色的运动鞋上,在纯白的土地上留下了腥红的墨迹。

    PONG!

    枪响了?不,是杯子碎了。裂痕最先出现在杯口,接着快速蔓延到它圆滚滚的肚子上,它很快就因为极差的韧性在与钢制轮椅的碰撞下不堪一击地炸裂开来,细小的玻璃碎屑嵌进了灰尘中,荧着阳光散发出宝石样的火彩。

    它所留存下来的最大一部分主体,还被“奈仓”紧紧我在手中。握紧的拳头关节泛白,以一种巧妙到可以称得上秘传绝技的技巧从我的抓握中挣脱并借住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力将我扯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尖锐的玻璃锥刺直指我的颈项……

    这期间,他站起来了。

    我昂头躲过了他的第一道攻击,离门口近现在成了我的劣势,只要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被他逼到墙角,而且我和遥人在进来时,门是要用推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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