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60

    “任你巧言善变,独断专行, 目中无人也是确实存在的。”萧衍毫不留情的反驳着萧渊, 连带着他手下的几个人他也瞧着不顺眼。

    萧伯绪听着萧渊的话, 不由问了萧衍一句:“百姓是否真的因为阜陵太守的死而普天同庆?”

    萧衍揖礼道:“父亲,你不能单听萧渊一面之词,这杀了一个当官的, 不管是谁,百姓都会高兴的。”

    “那就是确有其事了?”

    “父亲,这萧渊的确是独断专行,丝毫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我说过了, 那阜陵太守只有父亲您能处置。”萧衍连忙辩解。

    萧伯绪无奈叹息一声:“权宜从事,大郎你就不明白了,好在今日没有什么外人, 二郎确实没有与你商议, 让你受了委屈,此事就作罢了,不许再提。”

    萧衍还要开口再说什么,却被王弗年示意他不要再说, 故而也只能闭嘴不语。

    结束了中秋筵席, 这萧渊自然也就带着顾君辞与霍司徒他们几个,一道去听风小筑的露台煮水泡茶了。

    秋夜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动着听风小筑墙外的树影摇动,天上的月亮还是缺了一些才会更圆。

    茶香逐渐飘了出来, 霍司徒捧着茶杯,如牛饮水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道:

    “二公子,瞧着你这府上似乎也太平静啊。”

    杨君方拐了他一下,使得他立马闭了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萧渊。

    顾君辞似乎也想到了当年在琅琊时,他偷听到萧渊和裴盛之间的谈话,想来国公府中很久之前就开始不平静了,只是近两年萧渊的风头愈发的盛了,这才使得萧衍也爆发了出来而已。

    顾君辞道:“眼下莫说国公府不太平,就连天下都开始大乱了,我听说陛下离开洛阳后,就把公主及其他的妃嫔送回了长安,这洛阳王氏的郑国公便也借此机会开始笼络朝臣了。”

    萧渊为他们斟上茶:“天下大乱,苦的还是那些平头百姓罢了。”

    霍司徒道:“天下既然要乱就干脆乱到底,大乱大治,方能得永久的太平。”

    杨君方瞧着他:“哪有那么容易,毕竟这陛下还在。”

    霍司徒也叹息一声,露台上顿时也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顾君辞兀自喝着茶,侧首望着萧渊道:“对了,这萧姑娘与王弗年的婚事,不就是十月份么,眼下府里也该操办起来了。”

    萧渊点头:“父亲安排到时由我送嫁去琅琊。”

    正说着萧舜华的事,便见着萧渊这院里伺候的小厮上了楼,听着脚步声萧渊便回了头,见着那小厮在楼梯口行礼,萧渊才问:

    “刚刚瞧着好像舜华来了。”

    小厮道:“是呢,姑娘带着王家的那位姑娘来了,说是二公子院子里的景色好,特地带来看看。”

    萧渊:“她还说了什么?”

    小厮:“姑娘说她此刻就在楼下,有话要与二公子商量。”

    萧渊回首瞧着眼前的三人,见着他们示意他赶紧走,他这才放心的起身,随着小厮下楼。

    刚出了听风小筑,萧渊便瞧见了在回廊上等着的萧舜华了,她略微颔首朝着萧渊行礼:

    “没打扰二哥与顾公子他们赏月吧。”

    萧渊摇头,视线也落在了池塘边亭中坐着的王家姑娘的身影上,疑惑道:“这大晚上的,带她来我这儿,不合规矩。”

    萧舜华颔首笑着:“我也是觉得二哥的院子里景色最好,最适合赏月嘛。”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萧渊开门见山的问着。

    萧舜华愣了愣,旋即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问问顾公子他们今夜是否要留宿,我好去安排。”

    “我院中有客房,不必特地安排。”萧渊直视着萧舜华冷淡的回答着。

    而萧舜华则是有些为难的回头瞧了瞧那位正在喝茶的王思荷,又瞧着萧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露台上喝茶赏月的三个人,突然发现水壶里没水了,顾君辞连忙自告奋勇的提着水壶下了楼,准备出来再去提点水,只不过刚刚到听风小筑的门口,便听见了萧舜华与萧渊的谈话。

    顾君辞连忙停下脚步,一时间进退两难。

    萧舜华道:“依照母亲的意思,这思荷姑娘是王氏的旁支,做正妻可能不行,但是她觉得二哥可以娶思荷姑娘做侧室,这样一来二哥的院中有人照顾起居,母亲也比较放心。”

    萧渊眸色清冷,直视着萧舜华半晌:“我院里的小厮伺候的很好。”

    “可是二哥,母亲也是一番苦心啊。”萧舜华忙劝解道,“我们一母同胞,自幼便与二哥最亲,二哥,我时常在想,舜英如果还在的话,只怕父亲早就替你将婚事提上了日程。”

    萧渊垂眸叹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舜华直勾勾的望着萧渊,许久才认真道:“二哥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被顾公子所迷惑,故而才不肯不娶妻的?”

    萧渊心头一颤,就连屋内的顾君辞也是浑身僵直,瞬间便想冲出去向萧舜华问问清楚,他到底迷惑谁了。

    萧渊敛眸躲过萧舜华的直视,只是质问着:“哪里来的传言?”

    萧舜华握上萧渊的手臂:“二哥,空穴不来风啊。”

    萧渊:“此事说我便说我罢,平白的扯了顾君辞做什么,这样毁人清白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萧舜华道:“可是那谢丞相之子谢绥云,不就被他迷惑了么,为了他连陛下与皇后的赐婚都拒绝了。”

    萧渊凝视着萧舜华,神色也愈发的严厉:“流言猛于虎,这个道理你不懂么?你做的竟然不是阻止流言的传播,反而是来质问是否被顾兄所迷糊,不是太荒谬了么?”

    萧舜华神色有些委屈:“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去信那些流言,可,可你是我二哥啊。”

    萧渊叹息一声:“舜华,你是我的妹妹,有些事我的确不应该怪你,可顾兄是我朋友,我决不许任何人中伤他,若有一人在背后嚼舌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至于那思荷姑娘,我也不会娶,是我自己不想,不愿意,与他人无关,若是母亲要问,你就这么告诉她,若你为难,我亲自去说也行。”

    萧舜华这才为难的点头,算是应下了萧渊的这番话。

    等着萧舜华离开,萧渊这才叹息一声走回听风小筑,却在进屋时发现了在楼梯口站着的顾君辞,他窘迫的提着水壶,有些尴尬道:

    “我……我是下来拿水的,没……没有想到会听见……”

    萧渊望着顾君辞的神色有些复杂,迈步走到他的面前,略略颔首调整了自己的心绪:“我,我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流言。”

    顾君辞坦然的笑着:“那有什么,我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萧渊直勾勾的看着他,心中的确藏着几分不安,他想萧舜华有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是因为顾君辞,才不愿意娶妻的。

    顾君辞见着他不说话,不由笑着凑近,调侃道:“我觉得那思荷姑娘也还是不错,你不妨就娶她做侧室吧。”

    萧渊神色微凛,冷冷淡淡:“那以后我的妻子得受多大的委屈?”

    顾君辞愣了,他没有想过一句玩笑话竟然会惹得萧渊生气,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渊道:“将来我的正妻,必是我爱之人,若我在她之前娶了侧室,那我还算对她一心一意么?若是为了正妻冷落侧室,我是负心汉,薄情郎,若我正妻侧室都放在平等位置,那对我的妻又何其不公呢?”

    听着萧渊如是说,也不知为何,顾君辞的心口竟然有些隐隐作痛,萧渊将来的确是会娶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尤其是现在当着他这个外人,都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可想而知萧渊该是个怎样重情的人,将来成婚以后,必定夫妻和谐,琴瑟和鸣。

    至于顾君辞,也不过只是他的挚友而已,只是为什么此刻的顾君辞却觉得心脏有些疼呢,就觉得好像什么明明握住了什么东西,又在瞬间消失的空虚感,使得他有些脱力,却还是要顽强的站着。

    “我……我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顾君辞说的很没有底气。

    萧渊靠近,惹得顾君辞后退一步,随后便觉得手上一热,萧渊拿过他手上的水壶道:“我去拿水吧。”

    顾君辞点头应着,随后才转身上楼,回去了听风小筑的露台。

    十月初七,深秋雾浓,早上起来时便是一里外辨不得来人了。

    萧舜华的婚期使得国公府上上下下也是忙做了一团,顾君辞与杨君方做为送亲队伍里的一员,一早便拾掇好了去国公府报道,根据此前商议的流程进行安排着,只等着吉时一到,便由萧衍背着萧舜华出府上花轿。

    然而就在等待吉时的同时,这府门外更是喧嚣热闹不说,更是有人前来通报,说是钦差携带着皇帝的圣旨来了。

    这国公府的人遂摆了香案,全府上下皆跪听圣旨。

    皇帝共发来了两道圣旨,第一道,是庆贺萧舜华大婚之喜,联姻的两家都是皇帝的亲眷,皇帝自然也是记挂在心上的,甚至还送来不少奇珍异宝以作萧舜华的嫁妆。

    而第二道圣旨则不止这一份,除了兰陵萧氏,其他世家,甚至是已经起兵的各路反王都会收到的一份消息。

    皇帝会与建业十五年二月初二,在金陵城外设下比武擂台,邀请各反王及世家皆去参加,争夺天下第一武状元头衔,并且还下旨说个世家及反王,必须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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