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辞不敢相信的直视着荣安郡主,总觉得她在说笑, 不由笑道:“郡主莫要说笑了。”
荣安郡主向前一步站在顾君辞面前, 神色坚定道:“我没有说笑, 我要你娶我,我要这大梁的朝廷一团乱,我见不得他们国泰民安!你娶我!好不好?”
顾君辞后退几步, 恭恭敬敬的朝着公主揖礼拜道:“郡主恕罪,我不能娶你。”
荣安郡主直勾勾凝视着他,眼中突然闪烁着泪光,质问道:“可你答应了我叔公要保护我的!我不求你爱我, 你还可以有三妻四妾。”
顾君辞答:“是, 是要护你与燕王殿下的性命,可不是娶郡主。况且,我若娶你, 对你不公平, 更让我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荣安郡主眼神中多有不解,几次张嘴欲言,却又闭口不谈。
顾君辞摇头:“郡主,我若娶你不爱你, 不疼你, 便是对你不义,若我将来遇上心爱之人,想要给他一身荣耀,唯独给不了正妻之位的话, 便是对我所爱之人的不忠。如此,绝不是我所愿见的,郡主,不要让我为难。”
“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他们兄弟俩其中一人嘛!”荣安郡主道,“你这般推辞,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君辞忙抬头望着她,神色有些震惊闪烁:“郡主。”
“她是谁,我许你娶她,我许你让她与我平起平坐!”
“郡主……”顾君辞面对着荣安郡主如此强势的逼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顾君辞眼神闪烁,却正好瞧见萧渊出现在了回廊下,身着晧衣,手中还提着两坛酒与糕点,顾君辞横了横心,忙抬手朝着他指了去:
“郡主,我喜欢的人来了。”
荣安郡主惊讶回头,瞧着朝他们走来的萧渊,十分不解,回头看着顾君辞道:“你在说什么,他是萧渊,是个男人!”
“是,我知道,他是男人,可我就是喜欢他。”顾君辞神色认真,丝毫不像掺假,就连萧渊都愣了,顾君辞又说,“可有什么办法,我明确告诉过自己不能喜欢,不能喜欢,可我就是没办法,心里是他,眼里是他,我愿意为他终身不娶,只要在他身边就好,所以我不能娶郡主,还请郡主成全。”
荣安郡主捂住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有厌恶。
她不断后退道:“顾君辞……你真让我恶心!”
说罢,她转身便抛开了,连带着萧渊都被她推了一把。
顾君辞作势要追,可看到萧渊已经走近时,便也停下动作,望着萧渊探究的神色,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转身便往屋内走去:
“这酒喝多了还挺上头,我得去睡了。”
“我在荣昌斋买了你喜欢吃的栗子糕,吃些再回去睡吧。”萧渊将手在糕点搁在桌上,瞧着饮尽的酒坛,回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顾君辞,“过来。”
顾君辞摸摸头,转回身看着桌上已经被萧渊打开的糕点,笑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是阿渊你最懂我,知道我喜欢荣昌斋的栗子糕。”
萧渊凝视着他弯弯的眉眼,唇角也忍不住上扬,片刻后才道:“过几日,我又要出征了,你好生养伤。”
顾君辞停下了拿栗子糕的手,心里莫名生出了不舍,直视着萧渊:“这么急?”
“眼下得了传国玉玺,天下一统便势在必得,扶风薛氏蠢蠢欲动,势必要先纳入我大梁的版图中。”萧渊轻描淡写的说着,撩了裳摆坐在了石凳上,也为自己斟了杯酒,“你还在养伤呢,如何能喝这么多酒,仔细恢复不好。”
“你若是领兵出征,那朝廷呢,太子之位呢?”顾君辞关切道。
萧渊侧首对上他那急切的双眸,顺势将他也按在了凳子上,握住了他的手:“父皇今日同我说起这立太子的条件,谁做太子,谁便娶前朝公主,以安前朝皇室宗亲的心。”
顾君辞的手在颤抖,只觉得萧渊的掌心很热,他很想抽回来,却又十分贪恋。
萧渊道:“今夜,我原想与你谈谈的,幸好,幸好……”
顾君辞望着萧渊的模样,连忙躲开他直剌剌的视线:“幸好什么,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娶公主就娶公主呗,跟我有何关系。”
“顾将军都愿为我终身不娶,那我便为你舍了这太子之位,”萧渊握紧了顾君辞的手,擒住他的下颚直视着他的双眸道,“顾君辞,你可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如今能亲耳听到,倒是不枉我等了许久。”
顾君辞的心跳很快,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只是颤着声音道:“阿渊……”
“你既对我许下誓言,那我就该做出回应,余生我只爱你一人,我的身边除了你,再容不下旁人,你可愿与我一起,共赴白首约?”萧渊双眼含情脉脉,看的顾君辞心烫不已。
顾君辞呼吸都乱了,连忙挣脱他的手起身道:“阿渊,我们不能……你应该要知道,我们若要在一起会担多少骂名,会有多少人戳我们的脊梁骨,这太子之位你应该搏一搏……”
“那你觉得你方才那番话过后,那位前朝公主还愿意嫁我么?”萧渊道。
顾君辞愣了愣,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至于太子之位,我得也要得的干干净净,绝不受人胁迫,明白么?”萧渊走到顾君辞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肩,垂眸认真的看着他。
顾君辞只是抬眸瞧了他半晌,心里头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既然两情相悦,那走到一起就是自然的,可碍于萧渊现在的身份,若是他们在一起,只怕这太子之位,他就再也得不到了。
“相信我一次,好么?”萧渊道。
顾君辞:“阿渊,我始终觉得……”
“我既然能与你说这番话,你就应该知道我有能力应付以后的事,你不需要为我操心,只需要决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萧渊说的笃定,听得顾君辞似乎也没那么慌乱了。
是啊,他可是萧渊,人中龙凤,有什么理由不信他呢?顾君辞如此安慰着自己,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轻捶了萧渊胸口一下:
“那我可得先说好,日后可不许说是因为我,你才没能坐上太子之位,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萧渊握住他的手,时若珍宝般的放在胸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可得想清楚了。”
顾君辞威胁的看着他:“你敢!我都要退缩了,是你非要我跟你在一起的,你要是敢退缩,我今夜就干掉你。”
萧渊颔首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我说顾大将军,你怎么就那么信我说的话呢。”
顾君辞瘪瘪嘴:“谁知道呢,从一开始我最信任的竟然就是你。”
忽的唇上的微热,顾君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蜻蜓点水后便撤离的人,他颔首浅笑,脸上还有些许微红。
“我……”
萧渊的话还未说出口,顾君辞便拽了他的衣领吻上了他的唇瓣,似惩戒一般,吻的有些狠,可过后却又十分温柔。
他认真道:“对于你之前的非礼,咱们就算扯平了吧。”
萧渊郑重其事的点头,却惹得顾君辞颔首灿然笑着,再抬头望着他时,眼睛竟湿润了。
正如萧渊所言,翌日的早朝上,萧伯绪便颁下旨意,封了萧衍做太子,入住东宫,与这个消息一并颁布的,还有萧衍与荣安郡主的婚事。
如此一来,散朝以后,这朝中大臣恭维萧衍都聚在了一处,道着贺喜。
而支持萧渊的朝臣则是败兴而归,垂头丧气的往宫门走去。
见着萧渊走在前头,萧衍便也迈步上前拦住了他,瞧着萧渊跟自己见了礼,萧衍的心情也是大好,不由奚落道:
“阿渊,今日之前我还觉得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呢,却不想最后还是为兄入了东宫,阿渊倒也不必难过,我的你的兄长,日后自然也是会多多提携你的。”
萧渊凝视着萧衍半晌,随后颔首一笑,也没多说话,只朝着他揖礼一拜,道了声贺喜太子殿下,便再无他话,转身便离开了皇宫。
萧衍冷哼一声,可遇上前来道贺的朝臣以外,便又变了脸色,欢欢喜喜的离开。
韩延陵与柳书贤二人,因着做事用心,眼下也升了职,朝堂百官中也有他们的一席之位,从殿堂走出来时,正好遇上萧衍挑衅萧渊时的场面,等着他们走远了,这韩延陵才开口道:
“这太子殿下似乎还未明白过来啊,虽然他眼下是太子了,可论起来,还是这庆王殿下最大啊。”
“是啊,单这尚书令一职,便是百官之首,这上表的奏章都得交由尚书令先过目,还不说这庆王殿下又掌管着守卫皇城的十二卫禁军,身兼太尉,甚至掌握着天下兵马的调配之权,说起来,朝廷的命脉掌握在庆王殿下的手中,说起来天下最大的陛下,太子,可实际掌权人,却是庆王殿下啊。”柳书贤也轻声附和道。
韩延陵无奈笑着:“这朝中的人,恐怕没有谁能像柳兄这样看的通透吧。”
柳书贤笑而不语。
韩延陵道:“我哪里得了几壶好酒,顾大将军送的,要不要去尝尝。”
柳书贤眼前一亮,道:“这顾大将军可是品酒的高手,他送的酒我自然要尝尝,韩兄够意思,没想着吃独食。”
韩延陵笑着与柳书贤一道,缓步走向宫门,至于他们之间的谈话也随风飘散了,没有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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