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就连风都带着些许的温暖及嫩草的香气。
宋贺垣带着庐州宋氏的全部兵马来降, 而后续关于庐州及辖下州府归降事宜, 萧渊也一应安排好, 并写了奏章送回了长安。
而后萧渊又下令,原庐州宋氏旗下的兵马,若想为大梁效力, 待遇与曾经的士兵无二,若是想退伍回家的,自然也会发放相应的军饷银钱。
虽然有不少士兵选择了退伍回家,但还是有不少的士兵愿意留在萧渊麾下效力。
面对着曾经攻陷过大梁三关二十一寨的余世爻, 萧渊虽然想要招降, 却也足够的尊重他,只是给他了不少的金子,并言若他要留下, 这些就是他的, 若他不愿留下,这些也让他回乡,做安家费用。
余世爻被萧渊这种豁达心胸惊到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是拿着金子回去了军营里为他安排的军帐。
夜晚的风拂面而来的时候, 总带着些许泥土青草的味道,眼下萧渊带着部队从上游渡洛河,在距离洛阳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眼下站在营地后的山坡上, 远远地的还能看见洛阳城内的光景。
那点点星火在静谧的夜里,衬托的洛阳城在静谧的夜里愈发美丽。
顾君辞一脸疲态的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单手托腮抬眸望着眸色幽深的萧渊,然后道:“阿渊,你说这余世爻是个什么打算啊,手里拿着金子,也不说留下,也不说走,还跟着我们来了这里,实在让人好奇。”
萧渊轻声道:“他或许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冲破自己内心的机会。”
顾君辞扬唇一笑:“瞧不出来,他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
萧渊:“是啊,这也是他的可爱之处,毕竟他受过宋兆钦的恩惠。”
顾君辞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在萧渊侧首回望的瞬间,他立马收回手坐端了身姿,朝着洛阳城望去:
“说起来,我在洛阳那么久,似乎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看过洛阳城在晚上的样子,难怪当年先帝会迁都洛阳。”
“好看么?”萧渊问。
顾君辞点头:“好看,很好看。”
“我是说,”萧渊突然凑近,“你刚刚看我的时候,好看么?”
顾君辞的脸瞬间温度拔高,滚烫无比,就连心口都慌了起来,忙垂首,轻舔了有些干的嘴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啊,你有什么好看的。”
萧渊轻笑:“就是啊,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眉梢轻挑,就连眼中也闪过些许的戏谑,搔弄的顾君辞心头有些痒,也有些热。
他掩唇轻咳一声:“你要只是为了逗趣我,咱们就回去吧,这里蚊虫太多了吵的心慌。”
萧渊唇角的笑意甚浓,凑近吻上顾君辞的唇角,又快速撤离,握住顾君辞的手将他拉起来,轻点他滚烫的额头道:
“笨,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跟你独处而已。”
顾君辞的脸绯红异常,心跳的也很快,好像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那赶紧回去吧,太……太吵了。”
萧渊笑而不语,只是拉着他又用很慢的脚步往回走去。
寂静山林,一盏灯火,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回程的林间,感受着风掠过枝头时传出的飒飒声响,还有激起的飞鸟。
翌日一早,萧渊便与顾君辞又带了几十号人预备去巡视一下这周边地形,以作战前准备。
岂料刚从营寨里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轻唤着二殿下慢。
萧渊与顾君辞皆停下来,等着余世爻驾马赶了上来,瞧着他有些别扭的脸色,顾君辞笑道:
“余将军也想一睹洛阳呢周边的风景?”
余世爻点头:“嗯,二殿下与顾将军,可否带在下一道前去。”
萧渊与顾君辞相视一眼,旋即道:“走吧,正好多个人,还能说说话。”
余世爻也没有回应,只是驾马跟在了他们身后。
北榆山是最靠近洛阳城的地方,与洛阳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如果在此处埋兵进攻,想要取得洛阳城就轻而易举了,这一次萧渊他们所要巡视的地方就是北榆山。
一路走来,几个人都是说说笑笑的,偶尔出声,顾君辞还带上余世爻一起。
可他却只是笑笑,并未回答,甚至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顾君辞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等着一群人巡视累了,坐下歇息喝水的时候,他便故意拿着水袋走到余世爻的面前。
余世爻微愣:“你做什么?”
顾君辞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水:“瞧你出来的时候也没准备,喏,喝我的吧。”
余世爻依旧有些别扭:“我不渴,谢谢。”
顾君辞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厚了,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其实阿渊这个人呢对部下也是极好的,你知道其他几位将军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追随阿渊么?”
余世爻摇头。
顾君辞道:“因为他们是阿渊所救,但阿渊却不是因为想要招揽他们才救的,而是因为我,我跟他们有关系有情分,阿渊才出手帮忙的。”
余世爻凝视着他。
顾君辞又道:“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你他这个人有多豁达,重情义,只是想要告诉你,他的确有招揽你之心,却更看重你本人的意愿,你若走,他绝不强留,哪怕将来你投靠别人,为他人效忠,我敢保证,届时你若被擒,他一样会向现在这样对你。”
余世爻颔首沉默,顾君辞也没有再逼他,不过刚起身要离开,就被余世爻唤住了。
“顾将军,我有些渴了。”
顾君辞回头,瞧着余世爻那双眼睛里的真诚,笑着将水递了过去。
这一幕恰好被前方巡视回来的萧渊所看见,见到余世爻拧开了水囊的塞子喝着水,这心里的醋坛子便倒了,然而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萧渊问。
顾君辞耸耸肩:“余将军说他渴了。”
“哦。”萧渊应了一声,又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你喝我的吧。”
顾君辞笑了笑,接过水袋刚喝了两口水,就听见余世爻惊讶的看着顾君辞,然后又抿唇不语。
萧渊看着他:“余将军要说什么?”
余世爻摇头:“没有,什么话都不会说。”
萧渊征询的看着他,却见他一直摇头,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唯有余世爻自己的心里却在打着寒颤,有些慌张的腹诽:庆王是皇子,众人皆唤二殿下,若是把顾将军直呼其名的事说出来,必定会为他招来祸端,不能说,坚决不能说,要烂在肚子里。
打定了注意,余世爻也就打算三缄其口,绝不将此事让第三个人知道。
余世爻在如此盘算,萧渊与顾君辞在盘算着如何去北榆山巡查,毕竟这是最靠近洛阳的地方,王建章势必也会派人在此处留守。
正当一群人歇息的差不多了,刚说要走,却见着从山下冲下来一支队伍,领头的人手持长.枪,在见到萧渊他们时先愣了一下,随后领头的人便大唤一声:
“大梁的庆王在此,给我拿下!”
顾君辞也率先反应过来,只瞧着那冲过来的人有些眼熟,忙道:“段庄主!”
“这里没有段庄主,我只是洛阳的驸马!”段云天也只是怒喝一声,手中长.枪也朝着萧渊便冲了过去。
顾君辞想也没想,一把拽过萧渊自己便顶了上去,枪刃刺入右肩,随后而来的痛觉让顾君辞当即就白了脸。
萧渊扶住顾君辞,其他的士兵则与段云天带出来的人马厮打在了一起,就在萧渊出手之际,余世爻用了十成的力气握紧了枪头,使得段云天根本不能再往前一步,然后用手掌用力劈下。
一杆长.枪便生生地断成两截。
段云天惊愕的后退了好几步,却还用手上的残棍迎上了余世爻的拳头。
萧渊连忙将自己的佩剑丢了过去,余世爻稳稳的接住后,只用了剑鞘,便与段云天厮打了起来,甚至他还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的小兵。
萧渊搀扶着脸色煞白的顾君辞,眼里满是焦急:“君辞,君辞怎么样?”
顾君辞痛呼一声:“疼疼疼……疼。”
萧渊连忙出手想要拔出枪头,奈何他刚刚出手,便听见顾君辞的痛呼。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眼下受伤的是顾君辞,听他一喊疼,便开始关心则乱。
等着余世爻将段云天他们打跑以后,这才回来,双手将萧渊的佩剑送上:
“殿下,顾将军怎么样了?”
顾君辞闭着眼睛轻哼着,却偷偷摸摸的瞧着萧渊紧张的神色,听见余世爻的声音,连忙冲他眨了眼,然后继续痛呼。
“余将军,咱们先回营找军医。”萧渊紧张的说道,可手里却依旧紧紧地的抱着顾君辞。
还没反应过来的余世爻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便目送着萧渊抱着顾君辞往自己的马匹走去。
余世爻想着顾君辞刚才对自己眨眼,难道说他没什么事?
还是说他想借机讹这位庆王殿下?
余世爻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总觉得这个顾君辞胆子也太大了,就算关系亲厚,直呼其名也就算了,眼下还借伤去讹庆王,实在也太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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