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6

    听见顾君辞如此将话喊了出来,严怀他们眼疾手快的将他死死地拽住, 这才让萧衍与萧珏有偷生的时机。

    被他们拖拽的顾君辞依旧挣扎抬脚朝他们踢过去, 萧衍站的远远地, 脸色煞白,他道:

    “今日是我儿的弥月之喜,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对他下手, 顾君辞,你就算再关心则乱,也该搞搞清楚,今日若他真是有什么事, 我一定逃脱不了干系!”

    顾君辞挣脱严怀他们的钳制, 看的萧珏立马躲在了萧衍身后。

    萧衍虽然有些害怕,可此刻想着也是在东宫,尤其是听见动静后鱼贯而入的府兵, 一个个皆虎视眈眈的望着顾君辞那伙人。

    顾君辞道:“事出在你东宫, 是众人亲眼所见,你想赖也是赖不掉的,我稍后会亲自进宫面见陛下,将此事如实上报, 萧衍你等着。”

    说罢, 顾君辞便转身进了屋,瞧见床上依旧昏睡着的萧渊,放松了心神,只觉得眼前发黑, 脚下虚浮险些摔倒。

    裴盛一把将他扶住:“你胆子也太大了,赶紧歇歇。”

    “东宫不能待,”顾君辞说,“我们送阿渊回府,随后我就进宫。”

    裴盛倒也没拦着,只是瞧了眼昏睡中的人,倒也同意了顾君辞的提议。

    东宫小殿下弥月,庆王参加喜宴而中毒吐血,不过一夜的时间,这件事便已经街知巷闻,成为坊间百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

    都在感叹皇室之争的凶恶,任凭他是征战从无败绩的战神也好,还是改革科考的能臣,都无法躲过。

    至于萧伯绪,在听到顾君辞如实相告萧渊中毒晕倒后,又召见了为萧渊诊脉的太医,问询过情况后才大发雷霆,将萧衍召进了皇宫一顿训斥。

    然而萧衍却只道自己不知情,没有下手,还请萧伯绪明察后。

    萧伯绪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他直视着正殿跪着的萧衍,凝视片刻后才道:

    “这朝中也有你的人,他们肯定跟你说了什么,因为朕想易储,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你的兄弟,是么?”

    萧衍的身形微颤,不可置信的望着萧伯绪,眼中含着热泪,向前跪爬了两步:“父皇,父亲,孩儿的一切都是父亲您给的,您让我做太子,我就太子,您要易储,孩儿也绝无怨言,父亲,父亲,您从前是最相信孩儿的,这一次孩儿真的没有做,真的没有。”

    “那太子妃呢?”萧伯绪说。

    萧衍停止哭诉,只是直视着萧伯绪:“父亲的意思是,是倩儿……是她?不,不,她只是一介女流,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做没做,朕自会查清楚,你暂时便在宫里待着,一步都不许离开,”萧伯绪嘱咐着,“来人,给大理寺卿传旨,让他带着朕的手谕去东宫彻查庆王中毒一案。”

    领旨的内官朝着萧伯绪见礼后,便离开了文德殿。

    而萧衍则是一脸颓丧的跪坐在殿中,如霜打的茄子般,眼中饱含颓然。

    大理寺卿带人去了东宫查庆王中毒一事,而顾君辞则是守在萧渊的床前,似不知疲倦般。

    裴盛则是担起了王府中,其他官员要来探望及送礼的事,好在还有严怀许雁卿他们在京城里互相照顾,倒也没什么麻烦的。

    卧房内,顾君辞拧过了水盆里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萧渊的掌心,脖颈。

    忽的,在他刚要撤手时便被人握住了手掌,他一慌,朝着萧渊望去才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看着他。

    “阿……阿渊。”顾君辞轻唤。

    萧渊略勾唇笑了笑:“我渴了。”

    顾君辞这才回神,刚要抽身去为他倒水,却是被他握紧了手掌,带进了怀中吻住他的双唇。

    短暂而又缠绵的亲吻,让顾君辞安心不少,他道:“你可算醒了,这都三天了,太医说你身体里的毒素明明都排的干干净净的了,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这不是醒了嘛。”萧渊紧握着他的手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为我打了太子,还闯了皇宫。”

    顾君辞:“不是梦,都是真的。”

    萧渊双手握住他的手,虚弱是眼神中依旧散发着熠熠光芒:“让你担心了。”

    顾君辞颔首:“倒也不是担心,只是想不通,你怎么会中毒的,明明你什么都没吃,酒也是喝的一种酒,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萧渊凝视他半晌,瞧着屋里也没其他人,便开口道:“自北境回京后,父皇先后召了不少心腹朝臣进宫,大约商议的也就是易储的事。”

    顾君辞有些惊讶,却也没问,只是听着萧渊继续道:

    “我既然能知道,那太子在朝中有人自然也能得到这个消息。从前母亲还在,我可以不争,但如今护着我的人不在了,而伤害她的人却依旧在逍遥法外,就算为了……为了我想要保护的人,我也该争一争。”

    “那毒……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不该说给我听。”顾君辞道,“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过,我只要知道你是在东宫中的毒,是东宫的人下的手就好了,阿渊,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顾君辞的心从之前的震惊,到此刻已经是安静了下来,他理解萧渊的处境,自然也懂萧渊要做的事,他没有理由去责备萧渊所决定的任何一件事。

    他只是心疼,心疼萧渊从不争不抢到现在不择手段的争取。

    大理寺卿去东宫查萧渊中毒一案,虽然当晚有些证据已经不复存在,可到底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循。

    尤其是从供应弥月宴席的酒庄,由谁送进东宫,经谁的手,皆一一查询过,包括在东宫里伺候的人。

    太子萧衍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自然是极力辅佐大理寺卿查案,岂料最后查到的证据竟然直指当夜在东宫参加晚宴的越王萧珏身上。

    大理寺卿当即便将整件事的证据呈交给了萧伯绪,气的萧伯绪在文德殿中勃然大怒,甚至还摔了不少的奏折。

    萧衍与萧珏跪伏在文德殿中,一个沉默不言,一个颤声求饶,只道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来。

    萧伯绪瞧着殿中跪伏着的两个儿子,更是恨铁不成钢,指着他们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恰逢此时,内侍来传殿外有朝臣觐见。

    许是他们都得知了越王萧珏下毒暗害庆王一事,此时纷纷前来求见,要求严惩越王。

    萧衍望着萧伯绪从书案后头出来,红着双眼颤声道:“父皇,三弟也是一时糊涂,他不过也是瞧不惯二弟那目空一切的模样,想当年,他纵容顾君辞强闯越王府,生生地断了三弟的手指,还说四弟是三弟所害这等妄言,父皇,三弟是真的知错了。”

    萧珏也见势抱住了萧伯绪的小腿,啜泣道:“父皇,父皇,我本意不是要害二哥,我是想……是想害那顾君辞,当年出征金陵时他就借着二哥的名头目中无人,而后又借阿瑜的死就想要除掉我,父皇,儿臣真的不是想害二哥,都是意外,都是意外啊父皇。”

    萧伯绪用力的抽出脚来,只是神色凝重的朝着他们兄弟二人看了一眼,迈步出了文德殿,瞧着庭院中站着的朝臣们,眸色幽深。

    裴盛朝着萧伯绪行礼道:“陛下,庆王与国有功,如今听闻抓住了投毒的凶手,还请陛下予以处置,还庆王殿下公道。”

    “陛下,这投毒一事,无论用心如何都是其心可诛,还请陛下公正严明的处置。”

    “还请陛下处置投毒之人。”

    …………

    一言既出,而后的便都是附和。

    萧伯绪瞧着庭中为萧渊请命的朝臣,一个个说的是义正言辞,可听在萧伯绪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中想法了。

    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处置哪个都让他十分为难,虽然曾经有过易储的念头,觉得萧衍恐怕无法治理好这大梁的江山,可如今听着这些臣子们的上疏,原本飘忽的心思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他才是一国之君,一朝天子,如何能叫这些朝臣们威胁了去,若是事事都顺了他们心,起步是尊卑颠倒,君臣不分了。

    萧伯绪道敛袖负手道:“庆王中毒一案,既然已经查明,自然是不能不判的,越王萧珏虽无意谋害兄长,可到底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更改,即日起革去勋爵官职,变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

    此言一出,最该欣喜的莫过于殿内的兄弟两人了,虽然是贬为庶人,可到底保住了他的命。

    倒是庭中为萧渊请命的那些朝臣有些惊诧,不可置信的望着萧伯绪。

    “怎么,难道要朕将这个儿子勒死给庆王赔罪么?”萧伯绪说。

    朝臣官员们纷纷埋首,不再忤逆萧伯绪的意思,却听得他又道:

    “庆王受了冤屈苦难,自然不能不管,朕发家于兰陵,如此便封庆王一个兰陵郡公的爵位,驻守兰陵,洛阳及以东土地皆作为庆王的封地,等他养好了身体后,便回兰陵去吧,你们这些人里,若是有想跟着他去兰陵的,大可以上疏请旨,朕也会一并同意的。”

    裴盛神色惊愕,他竟然没想到萧渊中毒所引发的的案子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人惊叹。

    传旨的官员从庆王府离开后,这裴盛便去了。

    瞧着正堂上一坐一站的两个人,神色各异,不免心有不满:

    “陛下也忒会偏私了,明明阿渊才是受冤的苦主,如今竟然要离京回兰陵,这叫什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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