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将至,各大商家提前两周预热,喻烟每天忙到十点才下班,抢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她刚掏出家门钥匙,就见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
菱形小脸、红唇、大卷发,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看起来妩媚惑人。
喻烟愣住,以为自己走错门,下意识道歉,往后撤了撤。
她迟疑地抬眼看墙上的门牌,确定自己没走错,心里升起一阵狐疑。
桂思恬瞧见对面的女生一脸困惑,以为她走错地方,不免微笑,“你找哪位?”
喻烟还未回答,顾泽方便从桂思恬后面拉开门,对喻烟说:“今天这么晚?”
“嗯……晚上有点忙。”
桂思恬听两人对话,眼神变了,回首挑眉道:“不介绍一下?”
“这是喻烟。”
“借住你家的那个小妹妹?”桂思恬声音清甜,带着几分挑衅和醋意。
她本就高挑,穿着高跟鞋,微微扬起脖颈,花瓣一样的嘴唇离顾泽方很近,若即若离的感觉很暧.昧。
喻烟顿时明白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
顾泽方单身多年,不曾带过女人回来,如今深夜出现,想来是新交的女朋友。
喻烟打起精神,乖乖问好:“你好,我是喻烟。”
“桂思恬,”桂思恬不过笑笑,“我一直听说你,可惜没机会见面,下次一起吃饭?”
喻烟还未答复,顾泽方打断两人对话:“不是说有门禁,要我送你,现在又不急了?”
“我爸要是知道我来找你,巴不得我在外面多待一会儿。”说着,桂思恬轻撩长发,便拉着顾泽方出来,朝喻烟款款一笑,“那我们先走了,晚安。”
鼻尖嗅到清浅香味,喻烟微怔。
喻烟刚推开浴室门,便闻到湿漉漉的百合香。
原本空荡荡的置物架上摆着本该放在卧室的沐浴露和洗发露。
喻烟说不出什么想法,迅速冲完澡,穿好衣服将东西收起来,却看到瓶子下压着一个薄薄的东西。
durex几个字母映入眼帘,喻烟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她垂下眼,正好看见地板上有一个已经拆掉的,因为包装袋和地板同时色系,刚进来时竟然没有察觉。
桂思恬微潮的长发、略带敌意的态度和这个用过的安全套包装袋,让喻烟陷入古怪的苦恼。
一想到两个曾在浴室里做过什么,她浑身都不自在,只好火速离开浴室撤回到房间里。
过了十几分钟,喻烟脸上还泛着热意的。
她脑袋放空完,情绪从窘迫迈向自责。
她明白自己的存在给顾泽方添麻烦了。
从认识顾泽方那天起,顾泽方在她心里就是个禁欲又淡漠、洁身自好的好人。
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女朋友之类的消息,喻烟默认对方没有女朋友,同时,也没有生理需求。
如今突然直面顾泽方是个有欲.望的正常男人,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才没能让女友留宿的现实。
喻烟的三观受到冲击。
她倒在床上,脑袋钻进枕头下,苦恼地捶床。
太糟糕了,自己实在是太愚蠢了,为什么会这么不识相!
当喻烟恢复理智,从床上坐起来,她在心里暗下决定。
她必须得搬出去了。
深夜,指针指到十二点。
公寓的大门传来一阵响。
喻烟听见动静,赶紧从房间出来。
停在玄关处的顾泽方看见她穿着一件单薄的黑毛衣站在卧室门边,英挺的眉毛蹙起:“还没睡?”
“嗯,”喻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家里地热温度很高,顾泽方将外套脱下来,见喻烟似乎有话要讲,便问:“有事?”
喻烟顿了顿,说:“前天因为帮我哥过生日,没打招呼就住在外面,真对不起。”
虽然顾泽方说了没必要事事报备,但喻烟清楚地知道对方当时的确很着急,出于尊重也应该再好好地道个歉。
这个人寡言少语,看起来不近人情,实际上人却很热心,这几年帮了喻烟很多忙。
但这次顾泽方眉间冷下来,那样子像在说——我并没有很关心。
喻烟好歹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成年人,她瞬间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喻烟尴尬地揉揉耳朵,“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吗?”
顾泽方到吧台去倒水喝,冷淡地嗯了一声。
喻烟没话找话,“好漂亮啊。”说完,还在酝酿台词。
其实她刚才在房间里酝酿了快一个小时,还排练了好几遍,现在对上顾泽方的冷眉冷眼,全都忘光了。
咬咬牙,准备直白点。
顾泽方却说:“喻烟,可能要请你搬出去了。”
房间里一阵寂静。
喻烟眨巴眨巴眼,失落完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来真的添麻烦了呀……
为什么不早点自己走呢,非要让别人为难地把话说出口,如果自己识趣点早点说,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桂小姐肯定不高兴了。
这么一想,喻烟脸上便火辣辣地烧起来。
不过幸好,以后不会再麻烦顾泽方了。
她笑了笑,松了口气,“是吗?我正好想跟你说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巧……”
顾泽方表情僵了僵。
喻烟轻声说:“我正好想搬出去,还怕你会拦我呢。”
“你准备搬去哪?”
喻烟没反应过来地“啊”了一声,然后说:“我们公司建了宿舍楼,单身职工可以申请入住,我一个人的话,其实蛮自由的。”
“其实你……”顾泽方话说到一半,突然听见喻烟说,“我哥哥那边也说让我搬过去,我还在考虑,所以这方面没什么问题。”
顾泽方闻言,喝了口水,问:“你什么时候搬?”
喻烟谎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磕巴了一下,“要不,后天吧?明天要上班,可能会来不及。”
顾泽方平静地看着她:“到时候我送你。”
喻烟无措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反正行李也不多,很快就能搬过去。”
顾泽方垂下眸,“行,那就这样。”
喻烟的行李很简单,塞不满一个行李箱。
知道自己只是借住,她一向表现得很克制,家里的东西不乱动,自己的东西收拣好,所以不到两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顾泽方后来又提过一次要送她,不过还是被喻烟拒绝了。
大清早,她跑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朝顾泽方摇了摇手道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
司机问她到哪里,喻烟报了个地址。
是前一天提前订好的小酒店,到了地方后,喻烟出示订单,服务员便带她上楼。
酒店距离市中心比较远,靠近大学,主要是面向学生,价格还挺便宜。
喻烟呼哧呼哧把行李箱拉到房间,换完被褥之后躺下了。
四肢纤长的少女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心情有点失落。
这边环境不及顾泽方家里好,更重要的是,一个人有点寂寞。
她刚搬进顾泽方家时,两个人都很忙,加上喻烟性格的原因,有时几天都说不上话,面对面的样子尤其尴尬。
可是后来相处久了,处出感情了,生活便变得平静愉快。即便不说话,也渐渐能产生默契,知道家里有个人陪你,生活的底气都会足些。
猛地变回一个人,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喻烟很快就想明白了,她本来就该是一个人的。
命里注定,强求不来的。
她揉揉脸,决定振作。
肚子饿得咕咕叫,喻烟到酒店隔壁的小超市里买了餐具和食物。
将两块面饼、切碎的火腿和佐料丢进大碗里,加开水泡上一两分钟。
打开之后浓郁的鲜虾鱼板味四溢。
面条还算劲道爽口,喻烟大口大口吃完,喝下两口肥宅水,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轻轻打了个饱嗝,突然笑起来,两年前,她离开原家之后,就是这么过下去的。
找一间便宜的房子,简单解决三餐。
只不过那时她还小,没有经济来源,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疲于奔命地想办法解决温饱。
现在和那时比起来,日子已经惬意多了。
喻烟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没有告诉乐佳自己搬家住旅店的事。如果乐佳知道,肯定会让她去她那。
不过她现在住家里,又因为男朋友的事和父母闹得不愉快,喻烟怎么能给她添乱?
何况她决心一个人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喻烟觉得最近总有人在看她。
确切的说,是那种半遮半掩的打量。
她平时迷糊,但骨子里对别人的态度很敏感。
斜飘过来的眼神、窃窃的私语、耸动的肩膀、嘴角上扬的弧度或者变调的声音,都能暴露一个人的态度。
一个人偶尔有这些微妙的动作和长期针对性的行为又是两码事。
客人递来会员卡,“最近有活动吗?”
喻烟微笑,“是的,感恩节期间个人消费可以在会员基础上打九折,现在预约的话很方便。”
“帮我预约一份。”对方随即报上时间。
喻烟划卡扣掉他本次消费,然后预约下次,交还给对方时,客人塞了张名片给她。
喻烟愣住,收敛笑容,将名片放到柜台边闲置的卡盒里,微微摇头以示拒绝。
那个男人挑眉打量喻烟,好像有点吃惊自己被拒绝,不过还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带着气音的笑从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看,有两个新来的同事互相推搡着,眼神发飘地睨了她一眼。
世纪娱乐的店员,因为不少都是青春靓丽的年轻人,经常会遇到客人搭讪。
这是很正常的事,有的人会接受,有的人不会,譬如喻烟,拒绝掉就好了。
来这边消费的客人条件都不差,也不会做出什么强迫性的事。
这种事,不少同事都遇到过,没必要大惊小怪,何况喻烟算遇到的少的了。她看着小,眉眼规矩,做事一板一眼,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要找我玩。
她不是国色天香,识趣的都会绕道走。
那两个同事却露出嘲讽的态度,这让喻烟不舒服,好像她干了坏事一样。
不过人家没有放在明面上讲,她也不可能对号入座去找麻烦。
直到那天下午她去洗手间,听到有人嬉笑道:
“哈,那个喻烟,也不知道在清高什么,都不知道跟多少个老男人玩过了,小三都不知道当过几遍,还装得那么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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