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自然……自然是好找的。”好似为了掩饰着情绪的剧烈波动, 她吃了三四块肉在嘴里, 慢慢嚼着, 好让咀嚼的动作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百里溪见她显露出平日难以见到的羞涩, 心中忍不住带了几分笑意, 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继续倒着麦芽酒。

    “那就借你吉言了。”他继续喝了一杯, 随后便不再喝了, 用筷子夹起解食刀切下来的肉食, 丢进嘴里, 一边咀嚼着一边看着她。

    木兰一刻不停的咀嚼着肉食,心中乱跳不已,虽然他方才明确的说了自己会娶女孩子为妻, 可是却又说喜欢的是像自己这种品性的女孩子。

    这意味着什么?

    木兰心中有些慌乱, 这算是暗示吗?

    他是在暗示他喜欢自己, 但是因为自己是男人所以不得不为此感到烦恼?

    面颊耳朵的热度,让她整个人好似被烧起来了一般,脑海里的思绪也不由自主的带了点混乱。

    她自然也是喜欢他的, 可是她又如何敢以真实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她如何敢告诉他其实自己是女人,她的喜欢只是也一直以来深藏于心底。

    木兰一连吃了几口,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待将口中的食物全部咀嚼完后,她便也做了决定,起了身:“校尉, 在下吃饱了,不知道校尉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有点想要快些逃离这个令她感觉心思繁乱的地方了。

    “今晚杨兄弟便留在这里吧,副尉营方才多了几位伤员养伤,我想你也是住不下的。”百里溪见她站起了身,当下也起了身,上前走了几步拽住了她的手臂。

    “不不不,方才来之前辛校尉便已经让我过去他哪里小住一晚了。”木兰见他起了身,又拽住了自己的手臂,一时间有些紧张了起来。

    “你不可以去!”百里溪声音陡然有些拔高,连他自己都微惊了一下,随后放柔了几分声线,努力找着理由:“你是直属于我的副尉,没有地方歇脚,不宿我这里,却偏偏要宿他哪里吗?被人知道了怕是要说我苛待下属了。”

    “啊?”木兰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理由,她差点还以为……

    听着他的这番辩解,木兰这才松了一口气,被他拽着重新坐了下来。

    “这麦芽酒还算是不错的,口感不错,酒精度数也不高,就算喝多了也不误事,你再喝些。”百里溪又为她倒了一杯,随后细细的切着羊肉,将其一片一片的切装在盘子里,直直的堆了一小盘。

    随后他将这盘羊肉推给了她:“我看你方才应该还没有吃饱,继续把这个也一起吃了,这样明天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木兰看着眼前小山似的羊肉片,抿了抿唇,她方才来之前已是吃了一些,现下算不上很饿。

    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即便收缴了羊群,可是依旧还是节省为先,每个人每顿分配的并不多。

    “在下不算饿,校尉还是多吃些吧。”木兰晚上也是吃过了,想到他应该晚上还没有吃,方才又只一个劲盯着自己吃,当下她又给他推回去了。

    “这样吧,一人一半。”百里溪将盘子里的肉划拉了一半给了她,见她不再拒绝后,这才开始继续吃了起来。

    气氛也一时间沉寂了下来,他慢慢咀嚼着也不再看她。

    只是心中稍微苦恼了几分,他在微微叹息着,直直觉得自己这番单相思着实辛苦。

    他还是有些胆怯的,不敢将话语说的太直白了,生怕自己过于主动,将她吓跑了。若是与现代女孩子交朋友,他是拿手且自然而然的,可现在遇见这古代的女孩子,还是要将她从兄弟变成老婆,他一时间倒是有些当局者迷了。

    孤星带着寒芒在夜空中消逝,那么耀眼可又那么迅速。

    生命消逝如同流星,而战争却好似越发的旷日持久下去。

    百里鸿看着这几日的战斗总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消耗实在是过于庞大了。

    虽然匈奴损失比己方还要多,只是他知道这场战斗本不应该这样打,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并不是好战斗。

    可是他的劝降书早已经让人送去了,匈奴却是怎么也不肯投降。

    既然不愿意投降,他也是别无他法了,只能继续带领将士们消耗着拼杀着,期待着早就完结这场战斗。毕竟这场战斗打的实在是有些过久了,将士们都极度渴望着战斗胜利结束的那一天。

    如今全军将士们不过只剩下六千骑兵,虽然他知道匈奴人数也绝不会多于这个数,但是他只怕匈奴会有援兵,若是没有援兵他有把握将这场仗打赢。

    匈奴营地的具体位置也早已经派小队确认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派人去偷袭匈奴羊群储备,羊群是匈奴军队的主要食物和取暖来源,只要趁着黑夜将羊群放跑,对匈奴来说失去了赖以生活的羊群,可说算是重大打击了。

    百里鸿已经整装齐备,全军将士们也各自准备着,只等着西边的山上的火光信号燃起,他们便趁着夜色进入匈奴营地,趁此机会将匈奴全军围住,随后便可以将这场战斗彻底的结束。

    等待的时间总是令人心焦的,一旁的王仲平一直不停的抚摸着坐下马儿的马鬃,好似要给它编出个辫子来一样。这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这是他心爱的坐骑,每逢上战场之前,他总会这样好似在抚慰它一般,又好似正在与它交流。

    这时西边燃起了火光,明亮的光芒在这片暗夜里显得那样清晰又耀眼,王仲平收了抚摸马鬃的手,拽紧了缰绳,面上已是兴奋十足。

    六千骑兵也不鸣鼓,静悄悄的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的向着敌军营地靠近。

    ……

    乐曼从入夜起便没有睡,只是闭着眸子小憩着,或者也可以说是在装睡。

    她的身旁便是呼衍斐,他在一旁的矮几上点着一盏微弱光亮的羊脂小灯,也不去熄灭它,只让它静静的燃烧着。

    自从前天晚上,她说了那般话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她了,这让她着实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她本想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让她对自己失去防备,好下手施行左贤王安排的暗杀任务。

    只是这下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将任务完成了。

    他的饮食她根本没有解除的机会,甚至就连她自己的饮食也是被他所掌控的,她不禁有些庆幸,庆幸他现在还没有将自己视为威胁。

    不过呼衍斐虽没有继续碰乐曼,却也是每晚必留她在营帐里。

    她有些不懂他的心思。

    可她也非常清楚,只要他不赶她离开,那么她在不远的将来就一定还有机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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