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种类也开始变得更丰盛了起来,兔肉、羊肉、牛肉、馕饼、粟米一应俱全, 当然节省依旧是最先考虑的事情, 多余的肉类食物被盐腌制保存起来,以便长期使用, 毕竟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度过接下来的四天时间。
木兰吃完了晚餐, 看着夜色苍茫的草原, 看着明亮的篝火,想到了白天他所说的话,想到了她的求婚。
他说嫁给他, 与他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情话固然令她开心,可是她却从心底里明白,结婚后便意味着真正的被束缚在一座宅子里, 从此以后的生活便是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他回来。
木兰在百里溪家中待的那些天, 也自然留意到了百里溪的母亲,那美丽和善的将军夫人。
见证了将军夫人如何在百里大将军回来的时候喜极而泣,也看到了当他们离开天水去朔方时她那不舍的表情。
明亮的篝火劈啪作响,直到肩膀被百里溪轻轻拍了一下, 她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一旁站着面带微笑的百里溪。
“虽然四月了,但是外间还是有些冷的,看你出神的样子, 是在想什么吗?”
木兰没说什么,跟着他起身进了营帐,账内只他们两个, 也不见卜多人影,以往快到就寝的时间他是定会出现的,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卜多校尉呢?”
“我给了他一壶好酒,他去找他的兄弟们一块喝酒去了,估计今晚也不会回来了。”百里溪一边说着一边脱着厚重的铠甲。
铠甲脱了下来,紧接着脱着外衣,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时,百里溪吹灭了灯盏,钻进了被窝,躺在了她的身边。
他有些喜欢这般幽暗的环境,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抱着她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莫名的舒心。
“还记得你白天说的话吗?”
想到他今晚将卜多支走,眼下这般意思实在是有些明显不过了。
方才他在营帐外将这段话演练了很多遍,想了各种委婉的言语,可是真正开始说出口的时候却又是如此直白,话刚说完他便忍不住一边懊恼一边提着心,五感放大,等待着她的回复。
“……记得。”就好似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之后,才做出了决定一般,她说的郑重其事:“可万一……万一,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百里溪面色有些发红,听着她这样的话语,他真想抛弃一切理智,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仅仅只是这样想着,他便觉得一股暖流涌向了小腹,直直令他羞愧难当,有时候甚至想着割以永治。
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别过了视线有些不敢看木兰,只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是有时候压制自己的欲、望偏偏又是那样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当所爱的人就这样躺在自己身边,嘴上无意的说着撩拨的话语,更是让人难以克制。
百里溪脑海里不知怎的想到了渣男语录,他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快要将那些话脱口而出了。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眸子,他有些自暴自弃了:“我们不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你帮我一下可好?”
他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引导着她的手,触摸着自己的面颊肌肤。
木兰听得出他话语里的难受,那般沙哑的声调,让她面带关心:“怎么帮?”
话音刚落,木兰便有些后悔了,百里溪当即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亲吻了起来。
这次的亲吻与往日不同,如果说往日是克制的,那么这次俨然要更放肆且更加随心所欲了。
里衣带子被一一解开,那般坦诚相见的感觉令她有些发抖,她的手被他拉着触摸到了他的胸膛,停留到了心脏的位置。
“你看看,我的心,这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你。”这般话与白天别无二致,他微喘着气,却将它说的严肃且庄重。
她说不来那般情话,只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木兰眸中闪着雾气,忍不住捧住了他的面颊,亲吻了上去。
他爱着她,恋着她,渴求着她,同时也克制着自己,甜蜜且痛苦,他更想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个良好可期的未来。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床事吗?”木兰窝在他的怀里,有些恍惚。
“算是,不过只能说是一部分。”
“我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只是用手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做。”
他笑了笑,抱紧了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想只是这样……”
木兰没搭话,怕他一激动又来一遭。
营帐里的气氛随着他平缓有序的呼吸声渐渐平和下来。
他有些困了,尤其是在方才情、事之后更是如此。
只是木兰却没有半分睡意,从方才营帐外她便有些困惑胡思乱想着,眼下更是异常清醒。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她话语里带着些忧愁,想到她方才在营帐外出神的样子,百里溪以为她遇到了军队管理上的问题,自然的想着帮她排忧解难。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如果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可以同我说说。”他揉了揉眉心,提了提精神。
“为什么在我女扮男装的时候,我会觉得如此的舒适自由,明明我还是我,我什么也没有变,当我换成女装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变了。”
以前的时候她并不觉得,也没有这般感触,十五年里她都是在那个村子里度过,在自己的房间里夜以继日的织布,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
可当她女扮男装以后,她才发现原来生活竟可以这样自由,可以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可以做任何事情,喝酒、骑马、逛青楼、有一群士兵跟随她、甚至成为校尉,拥有俸禄和地位。
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这世上站稳脚跟,而不是曲意逢迎的讨好着随时可能会变心的丈夫,整日生活在患得患失之间。
成为拥有者,而不是被拥有者。
曾经她觉得女人应该就做着女人的事情,女扮男装成为了将士,这并不是她的位置,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回归她自己的位置。
可是现在她有些羡慕这样的位置,她明明不比别的男子差,可这样的位置为什么容不下她。
百里溪抱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他该如何回复?该不该告诉她这些都是男人对女人强者对弱者的压迫与剥削吗?
他的确曾经庆幸过,庆幸自己不是作为女子身处古代。
他的表妹就是这个时代大家族女子的典型模板,在一个宅院里生长到十五六岁,随后再走进另一个宅院里生儿育女,终生都困居一处,随后步入老年,就这样交代一生。
他喜欢她,不仅仅是因为这般在战场上的邂逅,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
诚然,扪心自问,也因为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与这个时代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地方,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些可以和自己的思想情感共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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