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一直到离去之前, 桑陶心里还是毛毛的。

    这种感觉大概有点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症，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被百里庭月“虐”习惯了, 他一向不是逗弄她就是吓唬她，现在稍微向她表露一点好意, 她就开始浑身不得劲。

    谁叫他平日态度那么捉摸不定, 突然之间表现出在乎她的情绪, 是个妹子也要胡思乱想一下下，人之常情嘛！

    谁能真的搞得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又没有读心术, 也不会从人眼睛里读戏，百里庭月更不会老实说。

    当然，在她看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魔头只要没有想杀自己那个意思，随便他怎么玩自己都可以！

    对，就是这么没有底线。

    她试探地伸出一只手，往百里庭月桌前的玉碟里摸了一颗饱满的紫色葡萄, “那、那我真吃了？”

    百里庭月微沉了下巴，默认同意。

    桑陶顿时两只眼睛放光，她将葡萄皮细细拨开, 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 一下子塞进了嘴里, 鲜嫩多汁，一瞬间幸福得冒泡泡。

    这丝滑、这酸甜，果然还是大boss的福利待遇最好！她都多久没吃过新鲜水果了！

    桑陶胆子又大了一分, 她将两只爪都伸了过去，扒在玉碟上，简直对这些葡萄爱不释手，“那我都带走了？”

    百里庭月又点了点头。

    桑陶现在对百里庭月的好感值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巅峰，她笑眯眯地把葡萄揣进了自己的碗里，那几串葡萄又大又饱满，压根装不进小碗。

    可她还是硬塞进去，甚至用两只手都抱着，还一直看着碗里的葡萄笑得合不拢嘴。

    她自觉见好就收，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偏殿去。见她就要走，百里庭月微皱起眉头。

    桑陶又顿住了脚步，扭回了头，一双秋瞳像红枫一样明亮，她朝他笑道，“庭月，明天见啊！”

    百里庭月这才嘴角轻勾，眸色染笑，就看着那个小傻子一路笑嘿嘿地离去。

    她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如此高兴？真是意想不到。

    他看多了江湖为争权夺利而互相厮杀，人心的贪恋永远深不见底，安宁从来都没有降落在这片土地上。

    但她平日却总是懒懒散散，又不像完全无求无欲，若是能让自己好过，便不会顾及他人的想法，一点都不会让自己不舒服，可又有自己的原则，不会过分占便宜，更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像是和其他人保持一条恰如其分的边界，怡人怡己。

    并且，她的脑子里还总有稀奇古怪的想法，极会看人脸色，一旦察觉不对，便能很快反应过来，圆过去。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一样的女子，虽然柔弱，不会武功，却一点都不输于那些名门名派培养出来的女弟子，机灵又有主见。

    此时屋外又出现月圆之像，寒鸦脚步轻疾地从内殿外进来。

    “门主。”

    百里庭月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微抬起双眼，“处理好了？”

    寒鸦严肃道，“莲俏不愿意做选择，属下便砍下她一只手，现在她已经昏了过去。”

    百里庭月眼神一片漠然，对寒鸦的处理方式权作了默认。

    寒鸦又想起了刚刚莲俏的那些言论，澄清道，“门主，莲俏她说的并非实情，属下……”

    “够了，本座知道。”

    寒鸦察觉出百里庭月的一丝不耐，想来关于莲俏的这些糟心事，门主再也不想听到，他便止了声，又道了另一件事。

    “门主，如今您身边只有桑侍女一位侍女，是否还要提人上来？”

    百里庭月没有丝毫犹豫，“不用。”

    寒鸦愣了一会儿，感觉不妥，“门主，桑侍女她……属下认为还是应该稳妥些，再找一位可靠的侍女，一来可以照顾门主，二来也能暗下监视桑侍女，以防万一。”

    百里庭月微眯了双目，“找个人监视小桑陶？”

    寒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道，“门主，属下近日翻阅了书籍，发现苗疆一族有一种傀儡蛊，将其种在傀儡身上，便能驱使人行事，中蛊之人往往性情大变。因这蛊虫极其隐秘，所以极难发现。”

    百里庭月道，“你认为小桑陶中了傀儡蛊？”

    寒鸦踌躇一二，答道，“是。属下在桑侍女身上并没有发现人·皮面具的痕迹，所以……”

    百里庭月闷笑出声，那笑声就像带着命运神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顽劣和狡黠，“苗疆三百年前就被灭族，那些蛊种早就消失殆尽，江湖上无人可制，不然亦玄那个老狐狸早就统一了江湖。”

    “不过，”他目光眺望着远方，仿佛将什么都看在眼中，“她的确不是桑陶。”

    寒鸦猛地抬头，“那她……但是她……”

    如果不是原本那个桑陶，不管怎样都无法解释，寒鸦坦诚道，“属下愚钝。”

    百里庭月一手枕着额角，靠在榻上，姿态慵懒，“江湖曾有一则趣闻，市井有一个屠夫一觉醒来之后便对周围人称自己是异世之人，周围人只当他梦呓，并不曾放在心上，最后那屠夫发疯而死。”

    第一次听说这样怪异的事情，寒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震塌了，“桑侍女是异世之人？”

    百里庭月想起那日桑陶捧着他的头发，强作镇定的眼神和微颤的身体，他便知道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只是他一直抓不到证据，直到第一次带她赏月之时，她因为太困，一时忘记了伪装，再不自称奴婢。

    再之后种种迹象，都证明她是另外一个人。他也一贯称呼她为小桑陶，与之前那个桑陶分隔开。

    所以如果按照异世之人的说法，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寒鸦这时候才恍然大悟，“所以门主这才将错就错，一直在试探她？”

    “如今上邪钱庄出现，眼看亦玄江湖地位不稳，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百里庭月收回目光，眸底一片深沉，什么也看不清，“她，以后还有用处。不管她从何处来，今后她就是桑陶。”

    寒鸦突然想起了桑陶原本就是两年前门主带回长生门的，她的身世也许并不简单。

    他对百里庭月满心叹服，“属下明白了。属下还有另一事，事关左燕。”

    百里庭月一手扶起袖口，另一只手又继续拿起酒壶往玉杯里倒酒，“找到她了？”

    寒鸦遗憾道，“属下只发现了一些她遗留的痕迹，她去往了哪里，恕属下无能。”

    百里庭月仰头将一杯酒喝下，“她被人救走了，你们自然找不到。”

    “被人救走了？”

    百里庭月喝完酒后唇红艳泽，只见他线条分明的唇角微微一勾，“能知道左燕是何时逃脱出去，还接应得如此及时，看来是长生门的老朋友。”

    “不过能否找到左燕，也并不重要。本座听说亦萧抛下了一众师弟，一个人先回了寒霜剑派，看来这个左燕在他心中有些分量，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他将玉杯放置手里细细把玩着，神色若有所思，仿佛看到了什么场景，目光专注又深沉。

    寒鸦立于一侧，偌大的内殿看上去气势却空荡，黑夜飘浮在上空，地上的月光被黑色完全吞没。

    ……

    寒霜剑派。

    亦萧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头，“掌门，求您放我去长生门救燕儿。”

    地寒露重，亦玄铁青着一张脸，背对着亦萧，不愿意看他一眼，“萧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亦萧面色纠结，心口传来一阵闷痛，“父亲，燕儿也是您的女儿。她现在一个人在魔教，无助恐惧，她肯定在等着我们救她。”

    听亦萧念了一整晚的左燕，亦玄的脸色愈来愈不好看，他转过身来，手拿着一把黑色戒尺，重重往亦萧肩膀上打去，发出啪地一声。

    “为父教过你什么？当断则断！你是想置你所有的师弟于不顾，想要整个寒霜剑派的人都葬送进去？”

    亦萧喉头发苦，舌尖一片苦涩，“父亲，萧儿只是……只是想救妹妹。”

    亦玄发出重重地一声鼻音，“萧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你当真只是想救妹妹？”

    他的眼神就像老鹰一样尖锐，他望着亦萧就像是要窥破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亦萧又磕了一个头道，“父亲，萧儿明白身上肩负的责任，要维护江湖安宁，要将寒霜剑派发扬光大。只是燕儿与我还有众位师弟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深义重，我无法接受自己还拼尽全力，就要放弃去救燕儿。”

    “我知道，您为我，为整个寒霜剑派担负了太多，您做了太多，萧儿不想逼您。何者为侠，侠者行侠仗义也，这都是您教过我的。试问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去保护别人？”

    亦萧缓缓抬起头，如清冽白云的少年身影在地面拉长，背影不知何时就变得挺拔，宛如一颗挺直的柏松树。

    他问心无愧地回视着亦玄，眉间正义凛然，所言非虚。

    亦玄看了他良久，最终一只手伸向他，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萧儿，长大了。”

    亦萧以为亦玄有所松动，眸色一喜，“父亲，您同意我去救燕儿了？萧儿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莽撞，当退则退，绝不会乱来。”

    亦玄眸色闪过一抹失望，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往亦萧的脖颈后处轻轻一挥。

    亦萧表情一变，双目怔怔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父……”

    下一秒，他闭上双眼昏了过去，亦玄将他接在了怀里。

    亦玄看着怀中一手养大的儿子，喃道，“我儿，你今后总会了解为父的苦心。燕儿她不适合你。”

    他将亦萧一提，便往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想看月月打脸了，费脸！

    *

    想和读者们说的一些话（作话不收钱的）：

    对不起，我忏悔，今天没有攒到什么稿子，更得还比较晚。

    今天上夹子比较焦灼，而且第一次写古言，没什么经验，对自己又有点儿要求，很多用语又要细细斟酌，反复挑选，所以码字速度一降再降。

    呜呜~我还是一直有颗想日六日万的心，努力赶上目标！非常谢谢大家的支持鸭！你们给我留言，我都看了，有些人的ID我都认识了！所以只能用认真更新回报你们啦！

    另外，今天在评论区看到了读者在提另一本书，说两本书很像。

    首先想说明一下，请勿在我的文下提及其他作者的文，也不要在别人的文下提我的文，这是对原创作者的尊重。

    其次，那本书我一个字都没有看过，看过改编剧，我能保证整本书全为我原创，一个脑袋里想出来的，剧情人设真的不一样。说剧情都超级像的，我真的看得头皮发麻，觉得很侮辱人。

    能理解很多书人设可能有所相似，比如妖孽骚包男主人设，俺也很爱这款呐，看过不少哦！以前流行红衣妖孽男，我觉得只有红色太俗，所以给月月准备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呢！精心自己挑颜色搭配的！

    所以不能说人设超级像啊，都不是一个故事的人，人物的背景、心理动机、性格、能力、穿衣打扮甚至长相……这么多点，宁能说超级像？

    抱走我庭月月！我家庭月月独一无二！

    后面还有很多剧情，现在都不能说，但可以提前公布两条情报：

    1、庭月月的名字来自于这首诗“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2、庭月月的名字是他自己抢来的！就是这么凶残！

    呼~最后最后再说一点，我经常乱用一些词的用法，只是为了尽量去贴近我心中的那种感觉，一口银牙……当时用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现在也懒得改了，免得你们一点进来看都是修改，莫得更新，浪费心情。

    所以你们要笑就笑叭，我还是不得改。（骄傲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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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