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 空有羽巢, 万界可去。
在众多仙族遗物之中,羽巢也算是较为稀有的一种,因为青鸟死后, 大多数羽巢都会因为失去控制, 漂泊在太虚之海中,最终消融,仅有极少数羽巢, 会偶然的飘到现世之中, 得以被有缘人捡到。
而说到羽巢中最出名的仙族遗物,自然是观棋仙君的棋观山河。
文芗洞天,太虚之海与现世的交界处, 伪·棋观山河之外不远处——
东松仙君跟着一片青色的羽毛, 在交界处行走。
到了化神仙君的修为,就能逐步触碰到世界上最危险的海洋——太虚之海了。
虽然还不能真正的穿越太虚之海, 但是可以来到洞天外侧, 在两者之间行走,甚至在外侧干涉内部, 都是基本操作。
仅这一手,化神仙君在面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修真者时,完全是碾压,且除了自己作大死之外,不存在被反杀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出现金丹真人反杀元婴真君的情况, 但不可能出现元婴真君反杀化神仙君的情况!
因为就算出现了反杀这种小说主角的桥段,人家打不过,还能跑到世界外侧来呢,你元婴真君敢追过来,就好比凡人坠入深海之中,除了溺死之外,没有第二个结果。
即便是没有立刻死去,元婴真君也不具备在世界外侧移动的神通,只能看着对方远走高飞。
而化神仙君若是想杀一个人,那这个人,除非有一位化神仙君每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守护,否则除了手拿主角剧本以外的情况,绝对是死定了。
因为大多数阵法和各种防护,都只能防护来自世界内侧的攻击,对来自世界外侧的攻击,防无可防。
就好比纸上看起来坚固无比的盾牌,手指可以轻松戳破一样。
那片羽毛飘到了看似空无一人的空地,便静止不动了,东松仙君并不惊奇,面色如常的走上前,穿过一层涟漪。
眼前霍然开朗。
观棋子名下有一棋宗,名崩海,据说是因为当年创立这个宗门的老祖,特别擅长围棋的棋路之一,崩海式,通过在每一步不起眼的棋路中积累微小的优势,在最后形成无可阻挡的杀招。
敌人往往在最终杀招到来之前,无知无觉,甚至觉得对方的棋路不痛不痒。
而这老祖有个好徒弟,那就是观棋子,这徒弟出息,不仅棋艺了得,而且还福缘深厚,捡到了一处羽巢——可惜,据说是个空的羽巢。
最后居然把整个崩海棋山搬到了羽巢之中,至此之后,崩海棋宗虚无缥缈,行踪不定,谁能想到呢,观棋子和他的崩海棋宗,从三百年前就一直在文芗洞天附近。
运筹,谋划,用崩海棋宗老祖最擅长的崩海式,一点点的将芗城逼到绝境。
现在,崩海式已经几乎完成了。
据说崩海棋宗之内,由于常年被棋艺晕染,就连竹子被风吹拂时发出的声音,都是棋音,但东松仙君,注定是没有这份幸运能欣赏到如此奇景了。
他被直接传送到棋观山河的核心——观棋殿内。
那根羽毛在他身边转了两圈,仿佛是在确定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最后融入背景之中,想来是回到羽巢了。
而观棋殿内,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殿中央那副巨大的棋盘。
棋盘之上,黑棋已经钳住了白棋的咽喉和手足,后者距离落败,已然没有多少步落子了,如果对方是个精明的棋手,这会儿早该投子认输,愉快的奔向下一把了。
就算不懂围棋的人,也能从黑棋的走势之上,察觉到必杀之气。
而通过仔细观摩任意一颗棋子,就能看到这部棋路中,究竟暗藏着怎样和杀机和挣扎。
观棋子面容肃穆,隔空取子,这一步棋,如果成了,白棋就会被拦腰截断,一子重创。
这是观棋子的绝技,通过棋观山河,他能靠落子来影响棋盘下人们的命运。
东松仙君见他又要落下一子,免不了出现了肉痛的神色,如果他知道芗城这事儿背后是观棋子在操作,那他可能根本不会贪图芗城这个小地方!
“观棋子,吃肉连汤都不剩一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观棋子并未回答,只是重重的落下了这一步棋。
然而,还没等东松仙君看出这颗棋子到底有什么布置和玄机。
棋子炸了。
对,几乎在落到棋盘上的瞬间,直接炸了,化为飞灰。
观棋子并不能真的像下棋一样,随意决定每一颗棋子的命运,一切结果,都是崩海式的叠加,实际上,存在很多限制和额外的规矩,不然也不用算计芗城三百年。
这次棋子直接飞灰,想来也是因为,这步至关重要的棋,不成立。
看观棋子的表情,他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下这步棋了,然而,每一次都是失败。
“你做了什么?”
观棋子抬眼,眼中满是偏执和疯狂:“为什么我的棋盘变了!”
如果说,真有什么原因,会让这水到渠成的一步变成死路,观棋子也只能想到刚刚谋划失败的东松仙君恼羞成怒,做了什么,而化神仙君的踪迹和影响……大家修为都差不多,哪这么容易掌握?
因此邀请一述。
而观棋子……据说在得到羽巢之后,就疯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天棋局,受刺激了,之后性情大变。
哪怕如今看起来已经不那么像个疯子,但眼底的偏执却凝固了。
“本座什么都没做,”东松仙君皱起了眉头,“区区三十年,本座能够做什么?倒是你,直接让儒门将我的布置……”
观棋子嗤笑一声,打断他:“朋友,下棋是要讲规矩的,黑白棋子各执一方,又不是打谱,黑棋棋手,怎么能碰白棋呢?”
不过观棋子的嗤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棋盘很快再生变故!
七枚黑棋,突然掉色。
对,变成白棋了,而且都是关键位置的白棋。
这一变化,让原本钳住白棋咽喉和四肢的黑棋,看起来反倒是变得在与黑棋厮杀得难解难分了。
“为何……不该,不该有此变故!”
观棋子抓绕着脸皮,居然抓破了,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流下,而脸上的伤口,因为强大的自愈力瞬间愈合,然后又被抓破,看着就渗人。
“一定有什么人,是哪位仙君……不,难道是哪位玄皇?东松仙君,你在芗城的所作所为,若是不想被玉龙玄皇惦记,最好给我赶紧找出这个破局者!”
东松仙君的脸扭曲了一下,最终没有发作,点了点头。
而观棋子更加疯癫了:“该死,该死,怎么会在这一步……果然,果然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随着观棋子的神识愈发不够稳定,棋盘似乎也在震颤。
东松仙君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简直不能想象,崩海棋宗的弟子,是怎么在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手下成才的。
于是他先行告退,观棋子也不在乎东松仙君的态度,挥挥手送他出去了。
东松仙君回到现世,这里是一处深山中的民宅,住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哑巴老汉,而他的大弟子今天也在绝赞记录民情风俗中,拿着一个小本本,听老汉比划着,一听就知道是精魅闹腾出来的恐怖传说。
若非这大弟子说这是自己悟出的大道,东松仙君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
“完了没有?走了!”
东松仙君的话就是圣旨,何论师傅的语气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大弟子有礼貌的跟老汉道别,而那老汉似乎很高兴,深山老林里,居然有人愿意陪自己一个哑巴比划这么久,于是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扣肉——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想要送给二位仙长。
东松仙君瞄了一眼。
弹了弹手指。
哑巴老汉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了,然后五官中流出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大弟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师傅……”
“这么脏的肉也想送给我吃?凡愚,果然不可理喻……唔!”
东松仙君突然捂住了心口,瞳孔放大,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师傅便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大弟子还是意识到不对劲了。
就好像……自己的师傅,接下来会很倒霉一样。
“怎么,”东松仙君勃然变色,“还不快跟上?”
大弟子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伯尸体,赶紧跟上师傅。
不提东松仙君来势汹汹,珂芋的分神这会儿,正带着成功取回前人书卷的石右,在儒门的纸坊旁边……偷师。
因为儒门……有自动印刷机。
呃,我是说偃术印刷。
灵气注入后,全自动的,按照预设进行灵气喷墨打印,与上辈子的打印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开始的时候,珂芋还被吓了一跳,觉得这儒门太现代了,然而仔细一想,琢治现在连电子身份证和虚拟货币都用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于是呢,等石右把装着前辈手札卷轴的芥子袋递给珂芋后,做为奖励,带着石右来偷师了。
“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了夫子郝策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观棋子:啊啊啊啊啊……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作者(忍不住了):——废话,你不老不死嘛?
咳咳……好吧,有人猜到,掀棋盘,是字面意思的掀棋盘?
应该有白字,明天白天再捉虫了,我又修仙了,修仙真快乐,先去睡啦,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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