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 才发现椯都的城墙上……全是鬼脸。
石右总算是知道了, 那些被剪掉的鬼脸草都去哪了。
这TM真是太可怕了！
“鬼脸墙，不用化妆就能成为鬼片拍摄道具组的最爱。”
椯都的城墙，超过一半的墙砖上都是一张鬼脸, 这明显是类似于鬼面草一类的存在。
而且……
“饿！”
“我饿！”
“好饿！”
常人是听不懂这些鬼脸在喊什么的, 但珂芋和鬼脸没有交流障碍（大概），与外边的鬼面草，只会发出无意义的鬼嚎不一样, 这座墙的鬼脸有着模糊而单纯的意志。
尽管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执念, 但与外边的鬼脸草已然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非要说区别是啥的话，应该是单细胞生物与多细胞真菌的区别吧。
……更简单的说明是，草覆虫与大白菇的区别。
椯都唯一的城门, 自然也有星火宫人把守, 辛小舞上前与他们一番攀谈后，那星火宫人表示, 需要再等等才能打开城门。
辛小舞询问了原因, 半响后，表情古怪的回来对珂芋道：“仙长。”
“别告诉我, 又要等？”
“自然不是，为了补偿之前的不快，我们星火宫有一份礼物给您，希望能稍稍抚平您心头的不快。”
……明明就是现在不能开城门。
珂芋想了想，还是不拆台了。
“哦？让我瞧瞧。”
“很快您便可以看到了。”
确实很快，就石右和唐包包张望的功夫, 椯都高高的城墙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些人影。
“那是……？”
这些人脸上蒙着黑布，肩膀上扛着巨大的木桶，依次站好。
然后，他们同时倾倒木桶的内容物——一种无法言说的，粘稠的青色液体顺着城墙倾倒而下，质感像是油漆。
这是魂膏，鬼修能随手捏出不少，这玩意对魑魅魍魉鬼神之流是大补之物。
珂芋听到了鬼脸墙上，每一张鬼脸都在发出喜悦的嚎叫。
它们长大了自己本就扭曲的嘴巴，大口吞咽。
但僧多粥少，只有在城墙上方的鬼脸能吃到魂膏，绿色的油漆痕迹到中段就结束了，没能吃到魂膏的鬼脸发出愤怒的哀嚎，离开自己寄宿的砖块，不要命的往上撕扯那些吃到了魂膏的鬼脸。
就在城墙之上，在珂芋面前，为了魂膏，两方鬼脸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斗，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椯都的城墙上，就只剩下三十张鬼脸。
但这些鬼脸早以不同以往，长出了身体和异形的手脚，五官反而更为模糊，它们仿佛是灯光投射在墙壁上的扭曲影子一般，看着就很容易做噩梦。
这些鬼脸完成了从执念到凶神，跨越了数个阶层的成长。
此时此刻，它们已然不用拘泥于城墙的束缚，思维能力也得到了提升，所以，它们最新做的事情——就是向拘禁它们的星火宫人复仇。
但并没有什么用。
早有准备的星火宫人拿出了与鬼脸同等数量的特殊符箓，几个法决下去，三十张鬼脸在惊叫中被收入符箓之中，在符箓中央留下了自己的迷你影子。
辛小舞取了两张符箓，毕恭毕敬的送到珂芋手上。
“仙长，这两枚凶神符，还请您笑纳。”
虽然珂芋并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厉害或者珍贵的，但看辛小舞胸有成竹且隐隐自豪的样子，似乎肯定她见了这玩意，一定会消气。
话说，鬼脸只是类似于尸体上生长的真菌一类的存在，这样的玩意就算凝成凶神，真的厉害？
珂芋并不觉得，所以她只是淡淡的接过两枚凶神符，然后随手抛出一枚绝品灵石。
辛小舞下意识的接过，甚至有那么一两秒种，她没意识到这颗拇指大小，闪烁着粉色自然光辉的宝石是什么。
直到数秒后，手掌接触灵石的部分，出现了与该灵石同一质感的结晶，这灵族才被吓了一跳，发出惊呼声。
顺带一提，这些结晶原本是辛小舞的皮肤，所以仙族对此的学名是结晶性皮肤坏死。
该现象一般是在无防备的前提下，接触高能度灵石才会发生，普通的灵气汤并不会导致这种现象。
最后，一旦发生这种现象，若是不及时与放射源隔离，将很快过度到肌肉结晶、□□循环颗粒异常和骨质结晶。
当然，一般来说，普通人在血液中出现结晶的阶段就狗带了。
对于这种危险品，辛小舞的眼睛却一下子明亮起来，她仿佛全然不在意一般，扣下一块结晶的皮肤，而后——脸上浮现出傻子一样憨厚的笑容。
“这……这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
“啊，不用急着感动，”珂芋道，“一块绝品灵石，你和我一起去椯都。”
辛小舞的傻笑瞬间消失。
“这……按照规矩……”
“那你把灵石还我，这两张凶神符我也懒得要了。”
“这，这，这，这……”
辛小舞犹豫不绝。
“怎么，难道椯都内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不敢去？”
和石右学过冥想法，可以隐藏部分关键的记忆和想法一样，辛小舞显然也学过类似的冥想法。
只是，这些要隐藏的信息，只有在冥想的时候才能藏入识海之内，使其不易被窥探，平时是做不到的，也就是不治脑抽。
所以，关于椯都内到底有啥，珂芋并没有从辛小舞识海中读取到，除非她愿意深入对方的识海探查——但这没必要好吧，她一路上被通识剧透得还不够嘛？
椯都的情况她已经被剧透了个七七八八了好吧？
“这怎么会呢。”
辛小舞笑得真诚，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把灵石放进去合上——这并不能一劳永逸，普通的木盒迟早会出现木质结晶化，但撑个把月没有问题。
“只是……真的很少有客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都不欢迎咱们跟去。”
可不是嘛，说是一颗小瓷钱10个人，但如果修真者自己去，谁知道他会抓几个人？
举个极端点的例子，东松仙君去椯都抓人了，他炼制了一百张人符出来，然后只给星火宫一颗小瓷钱，星火宫知道他炼了一百人还是一千人？
若是如此……就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星火宫如果真这么蠢的话，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恐怕……进去的修真者，有一些是回不来的。
那些没门没路，死在哪都不会有人注意，社交圈子简单的散修。
“初来乍到，有个本地向导，做什么也都方便些。”
石右和唐包包这会儿已经来到珂芋的马车前，意识到气氛更不对劲了，便没有说话。
而这两人被辛小舞自动归类为面前的修真前辈（由于绝品灵石的存在，珂芋喜迎称呼升级）闲来无事养的“宠物”。
当然，来椯都的修真者，这个宠物的用途嘛……
“那是，我辛小舞在此混迹十几年，椯都阴沟有多少道弯都清楚！”
相比起被灵石攻略，有些飘飘然的辛小舞，其它星火宫人的反应就很有趣了——虽然也眼馋绝品灵石，但低眉顺眼的，并没有和辛小舞一较高下赚外快的意思。
墙上没有鬼脸了，星火宫人拿着一个锣鼓敲打了几声，旁边的简陋地下营房中，便出来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的衣服本身还算体面，可由于很多天没有好好打理，外加居住环境糟糕，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脱线、裂口和污渍。
他们尽力打理好头发，还洗了把脸，并忍住不去抓挠头发里的虱子，但依旧和路边的乞丐没有太大差别——那眼中的绝望和麻木，是再怎么挣扎都掩饰不了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已经闹腾过很多次没有结果了，他们很安静，有些人看到了华丽的马车，但就像没看到一样。
“这些人……”
石右忍不住开口，然后欲言又止。
虽然以为是宠物，但辛小舞也很客气：“这是新的椯都人。”
说罢，又对珂芋道：“咱们先进去吧，一会他们都要进城，乱糟糟的不成体统。”
没有了鬼脸，城门打开。
唐包包以为，或许难免会出现几个拼了命也要出城的人——就像当初的柏溪人那样。
所以他做好了冲上去救人的准备——如果在这里，一颗小瓷钱能买下10个人的话，以唐包包目前的积分，是能买下不少人的。
而且他知道，上仙若是看到有人被斩杀在城门口，也不会高兴。
可惜，上仙现在扮演的是一介在椯都做买卖的修真者，没有立场出手救人。
但……奇怪的是，全程没有一个人逃出城门，不仅如此，从大开的城门望去，只能看到有些破败的建筑群，根本不见人影。
唐包包已修得眼窍，运起目力，隐隐可见深处复杂到随时可以展开巷战的复杂巷道，其内的杂物和陷阱。
看到这里，唐包包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唯一剩下的右眼，最近一用眼窍，气血之力一多，便觉得眼睛有些发痒，而且，最近总觉得痒的不是右眼，而是早以失去的左眼……这应该是幻肢痛，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现象。
四人进城，然后还没走多远，唐包包因为眼睛痒而没注意的时候，号称对椯都熟的不能再熟的辛小舞，就一脚踩进了由捕兽夹改良的陷阱里。
“嘶——！”
辛小舞忍不住发出了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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