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警报声大作。

    白玗玑当下握紧缰绳,全神贯注,紧盯着向她策马奔来的陈芸岚。

    她是打算踹她一脚吗?

    然而陈芸岚只是跟她擦肩而过,紧接着,她座下的马打了个响鼻,突然一声长鸣就掀起了蹄子。

    还好白玗玑也算有个准备,在这一个扬蹄时硬生生稳在了马上。

    梁杰非常给面子地喊了一句,“好身法!”

    可是事情还没完。

    她的马跟疯了一般开始撒蹄狂奔,并且不断试图把她甩下来。

    场下惊呼起来,女眷们都吓坏了,吴大娘子赶忙喊人,“快去救人!”

    喊完了她也有些踌躇。

    这……怎么救呢这?

    白玗玑紧紧抱着马脖子不松手,慢慢把脚从脚蹬子里松出来,不然到时候摔了铁定要骨折。

    齐衡见状立马跑去马厩,翻身就要上马,被不为死死拉着,“哥儿!您这一去全京城都知道您的心思了!”

    “那难道见死不救吗?”齐衡皱眉吼道。“白姑娘是武将家里出身,说不定就……”不为扯着缰绳就是不松手。

    “那也不能看她有丝毫差池!”齐衡一夹马肚子,就冲出了马厩。

    白玗玑感觉身边似乎挺空旷的,她已经颠得有点晕乎了,她狠狠心,松手扑向地面。

    老天保佑,不要这时候“不小心”来匹马把她踏了。

    那真的是踏马了。

    白玗玑尽量把自己团成团在地上顺势滚开来,然后抱着脑袋尝试睁开眼睛,很好,十八重影。

    她还是闭着吧。

    “白妹妹!”

    是梁杰。

    “六妹妹!”

    小公爷你凑什么热闹啊,她捧着脑袋,只听得各种吵嚷声在耳边缠绕。

    怪不得古代的大家闺秀动不动就晕,本来身子就弱,身边人还这么咋咋呼呼的,不晕才怪。

    缓了好一会儿,她决定睁眼了,然后获得了吴大娘子的破音,“可怜孩子啊!你可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啊?听得见我说什么吗……”

    “还好……”白玗玑虚弱地笑了笑,这个虚弱的真实度很高,因为她还有些晕。

    “为什么……”她哽咽地开口,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为什么马会突然……”

    众人沉默。

    白玗玑心里冷笑一声,果然,都是看破不说破呐。

    “是谁照看的那匹马的?给我拖下去好生打一顿,赶出去!”吴大娘子开口,转而安抚她,“莫怕,大娘子我替你好好教训那些刁奴。”

    “还是不了,”白玗玑咬牙挤出一个含泪的可怜样儿,“此事错不在那些马奴上,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以她的身份,纠缠下去只会连累无辜的人。

    “……唉,还是你宅心仁厚,”吴大娘子心下松了一口气,继续安抚道,“医丞马上就到了,咱们先去后面休息。”

    白玗玑乖顺地被珺儿扶了起来,突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她瞥向站在一旁的齐衡。

    齐衡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似乎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白玗玑赶忙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不过大家挤在一起,也没有其他人发觉这个小动作。

    齐衡看向她,白玗玑垂下眸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齐衡想替她出头,可是……

    他没有立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陈芸岚搞的鬼嘛!你干嘛受这个窝囊气啊你!要我说你就该……”回去之后荣飞燕不满地嚷嚷,白玗玑真的是拦下了那个又要拦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凡事讲究个证据,而且这事儿闹大了最后受到损失的还是我,我不能给我舅舅家添麻烦。”

    “你……”荣飞燕“你”了半天,最后一跺脚,“你真是活得憋屈死了你。”

    白玗玑被被逗乐了,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荣飞燕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她的脑门,“你还笑,你这个没心肝的小怂包。”

    她也很想刚好吧,硬件不行啊。

    白玗玑摸了摸赢来的禁步,叹了口气。

    马球会结束之后又回归了正常的上(摸)学(鱼)时间。

    自马球会后,白玗玑一直辗转反侧,说实话,齐衡想替她出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动摇了一下。这种感觉令她颇为烦躁,有点介于愧疚和感动之中。

    白玗玑只觉得,或许该找个时机跟齐衡挑明说了。

    日子来得比想象中的快。

    随着夏日渐进,本着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的原则,白玗玑在学堂上也由犯困变成了打盹。

    然而今日下学时,学究突然说道,“白玗玑留一下。”

    难道学究发现她睡觉了?那应该当场敲醒的啊。

    “你看看你这一手字啊!”

    好吧她明白了,白玗玑低下头,认真忏悔。

    “你说说,该不该罚?”

    “该罚,必须罚。”白玗玑点头如捣蒜。

    与此同时学堂后面。

    “哥儿找什么呢?”

    “我这玉佩上哪儿去了?”

    下一秒。

    “哥儿,你的玉佩我找着了,就夹在书里面。”

    齐衡:突然好想换个小厮。

    “那就去把《盐铁论》给抄一遍吧,三日后交。”

    白玗玑: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白玗玑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寿禧堂的路上。

    “六妹妹!”

    伴随着必备的特定频率的bgm(警报声)。

    白玗玑依旧是转身后退低头躬身一气呵成,“小公爷好。”

    “你家两个姐姐,都唤我作元若哥哥,怎么偏你这么客气啊?”齐衡笑着问,白玗玑听出他打趣的意思了,换作平日,她大概会装聋作哑一言不发然后把气氛成功弄僵,但是今日,她打算无理取闹一把。

    “魏府祖上与齐国公府有亲,四姐姐五姐姐是嫡系,唤小公爷一句哥哥于礼也合。玗玑虽寄养舅家,但还是白家的人,自然该唤小公爷。”

    “六妹妹……”

    “小公爷也不该唤我作六妹妹,玗玑在魏家行六,所以魏家人才唤我一句六娘,小公爷是齐国公府的独子,哪儿来的六妹妹?”

    白玗玑自己说完都觉得自己毫不讲理啊……

    齐衡居然一点都不恼,依旧笑容浅浅眉眼弯弯,“今日怎么这么晚才下学?”

    “学究说姑娘字不好,罚了姑娘抄《盐铁论》。”

    小瑶,下次上学我决定不带你出来了,真的。

    “那我替你抄一半吧,我会写你的字。”

    可以说是十分心动了。

    白玗玑赶忙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不了,谢谢小公爷好意。学究罚我抄书也是为了我好,我要自己练好了才行。时候不早了,玗玑就先回去了。”

    说罢拉着小瑶就走了。

    走一半她才回过味儿来,什么叫做……我会写你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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