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玗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夺门而出,后来一想不对,小瑶呢?
许是她脸上的疑问太明显,齐衡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我让一个小道童,跟小瑶说,你们家的马车脱了轴,于是她便急急忙忙去看去了。还有珺儿,现在正被不为拦在前头大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你能做个小骗子,我也能。”
齐衡你这样……像个变态你知道吗?白玗玑伸手扶了扶自己额头,正色道。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不会打马球。”齐衡扬了扬他的小下巴,语气颇有些委屈。
“只这一件。”而且她当时是不想去的,这才说她会不会打的。
“你还说你最喜欢梅花,其实你最喜欢的是君影草。”齐衡越说越委屈,“我就盼着年年的冬天,盼了这些年才知道我是盼错了。”
白玗玑略心虚地转移了一下视线,她当时确实是随口说的。
“还有之前的……”
白玗玑赶忙打断齐衡,“小公爷支开所有人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我想跟你把话说清楚。”齐衡低下头,闷闷地说,“我喜欢你,我每日,我,就是想见你,我想帮着你,护着你,可为何……你就是不待见我,避我如蛇蝎一般。”
“你不明白……就,就好比今日,今日这事儿若是被传了出去,”白玗玑深吸一口气道,“于你不会有事,顶多算一桩风流韵事,可于我就是私会,是毁我名节的事,我嫁不嫁得出去姑且不说,我三姐姐会在夫家抬不起头来,四姐姐五姐姐必受非议,也可能许不上人家,说不得我大舅舅二舅舅会被御史参上一本。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是被舅家好心收养的,却给舅家带来这般麻烦,可不是给我亡父亡兄,给白家丢尽了脸?到时候小公爷你依旧可以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可我说不定要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去。”
夸大的成分还是很多的,毕竟大周延续了唐制的开化之风,虽说礼教还是摆在那里,但是其实并不像它说的那般苛刻。
白玗玑无非是想劝退齐衡。
齐衡定定地看着她,“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他举起手,“我发誓,我,”他转向她母亲的灵位,“我对着你母亲的神主牌位发誓,若今日事发,我立刻回禀父母,迎你入门。”
“这样可以吗?”齐衡轻声问她。
“你疯了?”白玗玑睁大眼睛瞪着他,“郡主娘娘视你如连城之璧,日后定是匹配县主甚至公主,怎么可能愿意……”
“你不也是圣上亲封的毓安郡主。”齐衡执拗地说。
“我不过是个虚名,身后一无父兄二无家产,娘家就是个空壳子,小公爷提出来,那就是害了我。”白玗玑不去看齐衡,闷闷地说,“说不定圣上就会把我随便指给一个寒门子弟,或是直接把我丢去和亲。”
“……我不信你这些话,”齐衡咬牙,“你骗惯我了。”
“我今生非你不要。”
“我……我是不会做妾的!”白玗玑决定换个角度来说,她恶狠狠地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会让我未来的夫君纳妾的,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谁要你做妾室了?我是要娶你,做正妻原配,”齐衡拔高了音量,语气慌乱又委屈,“谁又要纳妾了?我只要你一个。”
白玗玑猛地抬头看向齐衡,“你,你说什么?”
“我一定会求得母亲同意,让她去你们家提亲,写族谱,上祠堂,三书六礼,大轿入门。”
这次终于是白玗玑乱了心跳,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喉咙跟哽住了一样,一句完整的话也发不出来。
这不可能,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怎么不可能?”齐衡急忙忙地开口,“我的父亲母亲就是,白大人和白夫人也是,我就只喜欢你一个,我就只愿意和你一起,谁也改不了。”
白玗玑接不下去了,她看着对方那坚定炽热的眸子她什么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眼里的东西几乎让她丢盔卸甲,她慌张地背过身去,把东西都装回篮子里,“我不和你说了,我说不过你。”
齐衡在她身后笑了,笑声朗朗如箧钥击钟,“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位置是不是?”
白玗玑不想说话,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她居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慌乱感,这不该是她,她本不应该对谁上心,她本来应该无懈可击无所牵绊然后方能随顺一生,不应该靠近任何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事物的。
“小骗子。”齐衡愉悦地留下一句话,然后筹志满怀地走了。
从来最打动人的,就是年少时不顾一切的欢喜。
那般拼尽全力地去喜欢一个人,那般干净纯粹的感情,怎么可能不让人动心呢?
完了完了完了。
白玗玑觉得自己死定了。
这时珺儿回来了,她把一封信塞给了白玗玑,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抖,只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难掩的激动和对四周的警惕。
“大小姐,”珺儿这次没有叫姑娘,而是换了在白家的称谓,“这是大少爷给您的。”
大少爷?
她的哥哥?
不是……战死沙场了吗?
“你是说……白,白泽?”白玗玑不太确定地开口,珺儿这才想起她的小姐之前烧“坏”了脑袋,忘了不少事,于是低声补充道,“正是,小姐就这一位哥哥,平日里少爷最是疼小姐,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少爷总是会尽一切……”
“我记起来了,”白玗玑脑子里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她摆了摆手,“你确定是他?”
“奴婢确定,”珺儿低声说,“少爷身上有白家的传家玉,而且少爷说得出小姐的生辰八字。”
白玗玑点了点头,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了,她揉了揉眼睛,低低地哭出声来,“母亲……”
珺儿心领神会,轻声劝了几句,扶着她回了马车处,对着一脸疑问的小瑶叹气道,“姑娘思念夫人,我在里头劝了好一会,这才出来。”
赶车的马夫小声说,“那现在可以走了吗珺儿姑娘?”
“开车吧。”珺儿低声吩咐道。
回到屋里,白玗玑遣散了奴仆,一个人合衣躺在床上,放下帘子,又吸了吸鼻子,这才敢掏出那封信拆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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